第72章 兵法

一連好幾天的夜戲，夏習清睡眠嚴重不足，整個人的狀態都不大好，昨天為了拍一場雨戲，活活淋了一晚上的人工雨，當天晚上回酒店人就不行了。今天的戲全排在白天，早上五點下夏習清就起了床，連著灌了三大杯冰式拍到下午兩點半。

終於拍完了自己的部分，夏習清坐在臺階上發著愣，午後的太照得他眼睛發暈，覺自己就快化一縷煙了。

「習清，你黑眼圈好重哦，要不要讓Cindy姐給你遮一下？」笑笑蹲在他的跟前替他舉著小風扇，臉上出擔憂的表，「你還睏嗎？想吃什麼嗎？」

夏習清搖搖頭，手掌撐著臉頰，說話都有氣無力，「有黑眼圈就更像江桐了，反正Cindy姐來了也是把我往醜了化，你去車上坐著吧，我歇一會兒就上去……啊啾——」他忽然打了個噴嚏，笑笑張地問道，「該不會是昨天淋雨淋冒了吧？」

「沒，」夏習清用手了鼻子，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曬太曬的。」

三催四請的笑笑也就回去了，夏習清站起來了個懶腰，周自珩正拍著戲，他也只能站在旁邊圍觀一下。

這場戲是高坤發現自己不適之後去黑診所看病的戲，診所也是華安裡社區裡租的一個很小的房間，佈置小診所的樣子，裡頭坐著幾個打吊瓶的群演，整個房間只有一個老吊扇，轉出來都沒什麼風，窗戶全敞著都悶熱難耐。

夏習清站在導演的旁邊看著監視的屏幕。

「我一咽東西就疼。」高坤皺著眉隔著一個小木桌對著診所大夫解釋，「那種刮得慌的疼。嚨，就嗓子這裡好像是腫著的。」

醫生是一個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中年婦，戴著老花鏡穿著白大褂，手了一下高坤的嚨，「張。」

看過之後，「你這裡面都起泡了。」

站起來到後的藥櫃裡頭翻出來兩盒藥，啪的一下扔在高坤的面前，「藍的一天兩顆，綠的一天三顆。」

「你都不說我是什麼病？」高坤著自己的脖子，眼睛看了一眼那兩盒藥，又看向醫生。

「上火。」那中年婦翻了個白眼，臃腫的子費了半天勁兒才從藥櫃和桌子之間狹窄的裡轉過來，再一次坐下，「這藥你是要還是不要？」

高坤的眉頭仍皺著，手要去拿藥，又收回來一些，抬眼看，「真的只是上火？」

「是你看病還是我看病？」推了一把眼睛，語氣刻薄，「怎麼，上火不行，你還想得絕癥啊。」

高坤脾氣蹭得一下就起來了，手一拍桌子，引得周圍人都看過來，閉著眼睛打吊瓶的小孩兒都睜了眼哭起來，哭聲越來越大，他回頭看了一眼，又轉過頭，著火問了句多錢。

「六十五。」

「六十五？你怎麼不去搶？」

「你出去打聽打聽？這都嫌貴？」的眼神刀子似的在高坤臉上掃著，恨不能剜下兩塊，「沒錢還跟這兒鬧。要還是不要！」

高坤沒轍，從子口袋裡拉出一疊紙幣，還是上次幫人打臨時工掙的，他把紙幣放在桌子下頭數了數，出好幾張拍到桌子上，抓起兩盒藥就往門外走，撞得門上的風鈴丁鈴噹啷響。

「耍什麼橫，有本事去大醫院啊，一輩子窮病。」

「Cut！」昆城喊了停，「休息一下。這條很好，過了。」他轉頭看向習清，「怎麼樣，習慣演員生活了嗎？」

習清苦笑了一下，「習慣倒是習慣了，就是還稱不上是演員。」

「我倒是覺得你有天賦的。」昆城笑著說了一句，副導演走了過來，邊還跟著一個生，夏習清轉頭去看，那個孩兒看起來眼，年紀看起來二十不到，穿著一個橘黃的吊帶背心，下面是牛仔，出半截細白的腰，材不錯，頭髮染黃棕，戴著兩個誇張的大耳環，跟剛剛晃不停的風鈴似的。

「昆導，我中午剛到，不好意思啊。」

昆城站了起來，「沒事兒，正好他們這邊耽誤了一會兒，等下就是你跟高坤的戲了。」說完他又走到副導演的邊，兩個人商量著其他的事。那個孩兒就轉過臉看向夏習清，沖他大大咧咧地笑了一下，「你好，我是宋念，演玲玲的。」

宋念？夏習清很快反應過來，難怪覺得眼，之前在b站刷周自珩演技合集的時候好像見過，大概是合作過幾次的藝人。他大方地過手，溫笑道，「我是夏習清。」

「我知道，我也喜歡看你們的那個綜藝。」宋念的上塗著大紅的口紅，襯得牙齒很白，的長相在娛樂圈裡絕對稱不上是大，但笑起來很是討人喜歡，屬於比較舒服的長相，「你長得可真好看，比我還漂亮。」

這個詞算是夏習清的雷區，不過念在初次見面，他也只是微笑著說了句謝謝，兩個人沒聊幾句，周自珩就走了過來。

「哎，宋念你遲到……」

話還沒說完，格開朗的宋念就衝到了周自珩的跟前，跳起來勾住他的脖子，「好久不見啊！」

周自珩的第一反應是拍著宋念的胳膊眼睛看向夏習清。

夏習清的第一反應卻是撇開臉，還側著頭打了個噴嚏。

噴嚏打完他還低著頭，一面鼻子一面想著自己剛剛為什麼要撇開臉，顯得自己多不想看似的。

「你這頭髮染得酷啊，像櫻木花道，」宋念踮著腳手去他的頭髮，「早知道我也染個紅的，咱倆不是演一對兒嗎？」

是一對兒嗎？我們看得怕不是一個劇本吧。夏習清在心裡吐槽。宋念演的這個玲玲是一開始剛來大城市的時候跟高坤在一次打群架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相互有好，曖昧了一陣子，也是玲玲告訴高坤有快速來錢的辦法，高坤這才有了賣的途徑。

不過後來知道高坤染上艾滋之後，玲玲就連夜搬了家，再也找不著人影。

「你這個也好看，比紅的好看。」周自珩站遠了半步，眼睛仍舊看著夏習清，可夏習清卻沒搭理，手掌擋在眼睛上頭遮太，正好走過來一個化妝師，夏習清攔了攔，「小月，幫我卸一下妝吧。」

「行啊，走唄。」

周自珩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著夏習清兩手一揣兜跟著化妝師小姐姐走了，連個頭都沒回，面子上的招呼都沒打。他心裡頓時煩躁起來，宋念又在旁邊咋咋呼呼說個不停，一貫的好教養在這個時候都不頂用了。

「我去那邊休息一下，熱得我頭暈。」

話說到一半的宋念尷尬地哦了一聲，「那……那你去吧。」

周自珩找了個樹蔭坐下，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正好看見趙柯發來的消息。

[柯子：雙排來不來？找不到人了！]

一看就來氣。周自珩啪啪啪打了一行字懟過去。

[珩珩：你腦子有泡嗎你覺得一個正在組裡拍戲的演員有功夫跟你打遊戲？]

剛發出去沒一會兒，趙柯的電話就進來了，周自珩接通之後沒好氣兒地喂了一聲。

「喲喲喲，誰把我們珩哥惹這樣兒啊？」趙柯那頭也是怪氣，七萬八繞的，「珩哥您這戲拍得看來是不順心啊。」

「滾你丫的。」周自珩被帶的口音都跑了出來，「你不是打遊戲嗎打什麼電話？」

「打遊戲哪有看我們珩珩的笑話有意思啊，哎我說，你到底是遇上什麼事兒了，火氣大的我隔著電話都覺著燒耳朵。」

「沒什麼……」周自珩的語氣低下來，被趙柯一聽就聽出不對勁，雖然他平時就是又損又貧，但自家發小的事兒一貫上心，周自珩什麼人啊，那是打著燈籠沒找的天使，從來不跟人生氣鬥狠的，平時連個小緒都沒有。

能把他氣得打字兒不發標點符號的，估計也就一個人了。

「那什麼，你該不會是跟夏習清吵架了吧？」趙柯試探地開口，聽見那頭許久不說話，心裡也就有了譜，「我說呢，大下午就上頭，弄半天是跟習清置氣啊。」

周自珩低低地嗯了一聲，也不說別的。

「為什麼啊？」

周自珩低著頭，看著不遠有一隊小螞蟻在往自己這邊兒爬，他悶著聲兒嘆氣，背後的蟬鳴聲得人心裡發慌。

就這麼，像個抱著電話的悶葫蘆似的悶了半晌，周自珩才終於開口。

「我喜歡夏習清。」

他等著趙柯那頭髮作，卻聽見電話那邊兒傳來一個恨鐵不鋼的嘆氣聲。

「哎我說周自珩你是不是有什麼病啊！老子不打遊戲擱這兒等半天你就跟我說這個！？誰他媽看不出來你喜歡夏習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