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夏習清遞給他一包紙巾,見周自珩沒有拿,他自己出來一張,塞進周自珩的手裡,「你,別冒了。」
周自珩攥了紙,「謝謝你。」
「別客氣,同桌嘛。」
班主任在黑板上寫著冗長的證明過程,窗外的大雨還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剛剛老師說你的名字,夏、習、清……」周自珩一字一句,把他的名字念出了一種特別的味道,令夏習清本就蠢蠢的心更加難捱,不了自己的。
周自珩側過臉,「是哪個清字?」
不清不楚的清。夏習清的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這個詞。
他笑著,面溫如不合時宜的春風,「清澈的清。」
周自珩點了兩下頭,「好名字。」
「彼此彼此。」夏習清勾著角,笑容卻變了味道。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錯差之下達了某種默契的共鳴,像火焰跳進海水裡,冰川墜巖漿。
不合理,很刺激。
晚自習的時候,外面的雨才稍稍停下來,周自珩一直認真地低頭算題,算了兩頁草稿紙,終於做完了數學作業。邊的人藉口十分鐘前去了藉口上廁所,到現在也沒回來。脖子酸痛,周自珩轉了轉頭,後仰一會兒。前座的男生不小心撞了一下他的桌子,打翻了夏習清桌角的一瓶紅墨水,墨水瓶翻到。
周自珩反應過來,想到夏習清友好親切的態度,趕扶起玻璃瓶,用他給自己的紙巾按住桌子上將要流淌開的墨水,將一包紙巾統統用上,這才差不多補救回來,只是十手指全染上墨水,玫瑰滲進指紋的隙間。
在它們完全乾前,周自珩決定去洗一下手,順便再補噴一些Omega信息素香水。
舉手向班長請過假之後的周自珩離開教室,穿過一條走廊,來到了最盡頭的男洗手間。剛走近,就聽見裡面傳來悉的聲音。他一個新來的轉學生,可以讓人到悉的人並不多。
同桌夏習清是一個。
「我不知道為什麼你還纏著我?」他的語氣變了,甚至連音都不一樣,和自己看到的那個天使一樣溫順友善的人完全不同。不耐煩、不客氣、甚至有些尖銳的直接。
「難道我拒絕的還不夠明顯?你這麼賴著我,吃相是不是太難看了一點。嗯?」
他這一聲嗯,音調轉了又轉,壞了。
看竊聽一向是周自珩最最不齒的行徑,可這個時候,如果直接離開,好像也奇怪,好像怕他似的。
裡頭傳來另一個人的聲音,弱弱的,是聽都知道是個Omega。
「可是,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喜歡我啊。」夏習清學著這人的語氣重複了一遍,然後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喜歡我,然後跟另一個人糾纏不清,嘖,你的喜歡可真是廉價啊。」
「習清,我……」
「滾吧。」夏習清的聲音冷下來,彷彿不願再多說一句話似的,果斷而乾脆。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周自珩想著。可他的腳步卻不自己意志力的使喚。
下一秒,從洗手間裡走出來一個瘦白的傢伙,上一子甜的樹莓信息素氣味,撞見周自珩迅速低下了頭,逃似的離開。周自珩沒有回頭去看他,只聽見洗手間裡傳來潺潺的水流聲。
他走了進去,低頭仔細洗著手的夏習清抬起頭,像一個殺人後收拾現場的細緻兇手,抬眼的瞬間眼神是冷的,可見到鏡子裡的那個人之後,突然變了變,閃過一訝異,但是很快就平復。
他笑了出來,又變回了那個友善的同桌。
「真巧啊。」夏習清的聲音又恢復了溫。
周自珩冷著一張臉盯著鏡子裡的他,一言不發。
「被你聽到了?」夏習清鎮定自若,彷彿剛才說出那些話的人本不是他,他抬手,用那雙漉漉的手給自己扣好被人扯開的領口,一顆一顆扣起來,水珠順著他的脖子流下來,停在他凸起的鎖骨。
「本來還想裝一裝的。」夏習清轉過,一步一步靠近周自珩,腳勾了一下敞開的門,一使力,將門砰地一聲關上。
他抬手,摁住了周自珩的口,把他推到門板上,淋的手在他的白襯衫上留下一個手掌的烙印,著左心房,明明是冷的,裡頭卻發燙。
「你應該看出來了吧。」夏習清用那張人畜無害的臉孔說著直白的話,「我看上你了。」
靠近的瞬間,周自珩忽然發現,他上之前的Omega腺氣味忽然沒有了,相反地,在急劇的空氣裡,他嗅到了一辛辣至極的煙草味,很嗆,很衝,混合著馥郁的玫瑰香氣。
原來這才是他的信息素氣味。
「我是Alpha,你想的沒錯。」夏習清直接得可怕,「我只是為了接近那些優質的Omega,把他們變我的囊中之,才會偽裝Omega的樣子。」
說著,他的臉一點一點靠近,蒙著水霧的眼神游移到周自珩的,「比如你這種上好的……」
忽然,夏習清的眉頭微微皺起。
不對,腺的味道好淡。
還沒來得及說完剩下的半句話,一巨大的力量將他推上了冰涼的瓷磚牆壁,迅猛得措手不及,周自珩的手臂地箍住夏習清的腰,令他無法反抗。
他低著頭,角微揚,信息素的氣息愈發濃郁。清甜的香草氣味並沒有消弭,但另一種一直被抑制和掩藏的氣味逐漸湧現,包裹住夏習清的。
那是開過一槍之後,揮之不去的硝煙氣味。
「好巧。」周自珩住夏習清的下,拇指緩緩磨蹭著他飽滿的下,手指的玫瑰墨水染上他的角。
「我也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