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揮灑在大地之上。
鐵拓邊扛著劉單株,邊捂著傷口踉踉蹌蹌,艱難地前行。
“為什麼要救我?”
劉單株虛弱的聲音傳來。
鐵拓于是停下來腳步,將劉單株放在一小山丘上,自己也緩緩坐下。
又沉默了一會兒,鐵拓用悲愴的聲音說道:“為什麼救你?”
“假如我還有選擇,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親手殺了你!”說到這,鐵拓的聲音里充滿了憤怒。
“但是,比起殺了你,我更想殺了范閑。”
“云寨,我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的云寨,就這樣被范閑奪走,我的名聲也都被他敗壞。”
“但他最該死的地方,是在定州城外,讓我的人在前開路,我的部下,跟了我這麼多年的部下全沒了,沒了!”
鐵拓此刻十分激,眼睛瞪得很大,同時有從腹部的傷口溢出。
……
“以前是太單純了,總以為我雖然生在北齊,是北齊派來的諜,但那都是被肖恩的,更何況這些年來我待在定州,并未做過危害定州城的事。”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來我一直把自己當真正的慶國人,我做過那麼的努力,在那些慶國人看來,還是出大于一切,他們只把我當死敵……咳咳咳,我不甘心!”
劉單株看著咳不止的鐵拓,再加之他的腹部一直在出,想來是命不久矣。
見此形,劉單株的目閃爍了幾下。
盡管況不容樂觀,鐵拓依然繼續說著,“我確實不想救你,但我也清楚,在這里只有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才是一路人。”
“雖然你心狠手辣,算不上好人,跟著你有一天我會像常寧和、辜祥那樣死去,但最起碼,你會把我當自己人。”
沉默許久的劉單株再次開口:“有水嗎?”
他的話打斷了鐵拓的傾述,鐵拓于是解下腰間掛著的水帶遞了過去。
劉單株接過水袋,慢慢地喝了幾口后把水袋放在了一邊。
“二十年前,我們一起被肖恩派來慶國,我們的任務就是挑起慶國與西胡的戰爭,好讓我們大齊漁翁得利,能得以壯大,那時候發過誓,會對大齊盡忠到底。”
“這二十年來,我小心翼翼,費勁心思地完我們的任務,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完任務,榮地回到大齊,所以哪怕肖恩已經死了,我還在努力的做下去。”
“我找了常寧和,他還記得自己的使命,心甘愿地赴死:我又找了辜祥,但他已經變了,沉迷于紙醉金迷的生活,但是他忘了,他的財富是我給他的,只拿錢不做事,我不可能放過他。”
說到這,劉單株的聲音帶上了狠厲。
“只有你……,我知道你的想法,所以我讓你做了二十年的慶國夢,一直沒有聯系過你。”
劉單株沒有繼續說下去,但鐵拓明白他的意思。
一陣沉默過后,鐵拓開口問道:“你跟范閑說的,那個人,是怎麼回事,你又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計劃?”
“沒有什麼計劃,只是為了拿范閑。我也從沒見過,只是聽右賢王提起過幾次,知道那個人和范閑有關系,所以才在陣前提起。”
劉單株有些遲疑的說到。
鐵拓聞言,一下子抓起手旁的水袋,砸在了劉單株的頭上,接著又站了起來。
指著劉單株的鼻子罵了起來:“劉府尹說的沒錯,你果然是小人,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僅僅是右賢王提過的人,你就以此來勸降范閑?”
說完鐵拓轉就走,雖然捂著傷口走得踉蹌,卻沒有一點要回頭的意思。
劉單株知道,自己武功被廢,雙腳又傷,如果鐵拓走了,自己活不到明天早上。
于是急忙開口:“你站住!”
“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葉輕眉,那個人葉輕眉。”
“右賢王告訴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這個對付范閑。”
聽到這鐵拓才終于肯回頭。
走到劉單株邊,鐵拓居高臨下地問道:“那一萬鐵騎又是怎麼回事?你本不會帶兵,否則你就直接回國取代杉虎的位置了。”
劉單株知道,如果自己再說假話,鐵拓一定會直接走掉,再也無法挽救,所以只能說實話。
“是常寧和,他幫的忙,改了潛龍灣的手令,才讓這一萬騎兵冒充瀚帖兒等部落的商隊和騎兵,慢慢滲進來,為了不被識破,我們甚至真的運了大量的貨。”
“呵!潛龍灣,你們真是好手段啊!”
一道聲音從旁邊的草叢響起,帶著幾分譏笑。
劉單株一聽,立即扭頭,就看見范閑不不慢的從草叢里走出來。
不好,被騙了!
劉單株反應過來,轉頭看向鐵拓。
鐵拓掃了他一眼,走到了范閑的邊:“大人。”
“做的很好,回城之后我會立即為你治傷。”
范閑拍了拍鐵拓,一真氣隨之緩緩進他的。
鐵拓覺得一暖流流進了自己的,頓時覺得好多了。
“范大人果然是一張巧,鐵拓重傷難愈,就是神仙也救不回來了,你又何必騙他。”
劉單株到了現在也不死心,還想挑撥二人的關系。
范閑聞言,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鐵拓上前一步,將一個袋仍在劉單株面前,這就是他剛才咳的。
“對付你這種自私、戒備心又重的人,若不是自己走不出這片草原,又見鐵拓命不久矣,怎麼會輕易吐出實話?”
范閑冷笑著開口。
劉單株張開口,剛要發出聲音。
范閑出手一個用力,就將劉單株的下了臼。
“既然開始不愿意說實話,現在也沒了再開口的必要。”
范閑知道,像劉單株這樣的人,被到絕境,恐怕就該用咬舌自盡的路子了。
既然如此,那便讓他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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