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的靜謐，無端讓人心悸。

“正好過來檢修電路的同事過來了，我們就下了船開到湖心，才發現那東西用防水塑料袋裝著，一照過去那袋子顯得還亮，我們當時已經聯想到裏麵可能是了，害怕的，可還是打撈上來，又趕給110打電話，在那之後沒多久，你們就來了，江警，況大概就是這樣。”

江屹點點頭：“發現的時候大概是幾點。”

目擊者想了想：“九點五十五分左右。”

“也就是從停電到發現，中間隔了二十五分鍾。”

目擊者說：“差不多，因為我發現沒多久，我同事就過來了，我記得剛好不到十點。”

“好，謝謝配合，一會麻煩做個筆錄。”

搜撿完現場，老秦回到江屹邊，說：“江隊，害人的信息已經初步核實了，丁婧，今年二十六歲，家裏有點錢，是本市一名小商人丁一茂的獨生，丁婧本人則在一家外貿公司上班。”

說完，見江屹著黑黝黝的湖麵不出聲，繼續說：“聽說父親丁一茂以前生意做得大，跟本市不富豪是朋友，可惜在公司作上市的時候資金鏈出了點岔子，從此公司境況一落千丈，現在丁家已經大不如前了。”

江屹默了一會，看看腕表：“快兩點了，湖區周圍已經掃了一圈，估計再掃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老秦，跟大夥說一句，先撤吧。”

陸嫣起床，拉開窗簾一看，傾注了一天一夜的雨終於停了，代之以白的濃霧，朦朧的曙，清冽的霧氣，看樣子，今天會是一個大晴天。

昨晚江屹走後沒多久，劉嫂就來了，跟劉嫂說了一會話，就回到房間查文獻，直到一點才上床睡覺，那時候，江屹還沒回來。

洗漱的時候，默默地想，也不知江屹後半夜有沒有時間睡覺。

出了房間，一到餐廳，才發現江屹已經在餐桌邊吃早餐了，劉嫂正給他的杯子裏倒牛。

看見，劉嫂笑說：“小陸醫生，快來吃早餐。”

陸嫣道聲謝坐下，用勺子舀粥吃，看出江屹麵有疲，雖然知道他未必肯回答，還是問道：“昨晚忙到幾點，那案子是兇殺案嗎？”

江屹卻明顯不願意討論這個話題：“先吃飯吧，時間不早了，別遲到了。”

吃完早餐，兩人上了車，發引擎的時候，江屹沉默了一會，開口：“丁婧死了。”

陸嫣正在整理外套，聽到這話，耳邊仿佛落下一個焦雷，嗡嗡作響。

等回過神，盯著江屹，不敢置信地問他：“丁婧？死了？”

江屹看一眼後視鏡，見臉發白，沒接話。

這消息太震撼，許久之後，陸嫣的聲線依然有些發直：“……怎麽死的？”

忽然想起昨晚的事：“昨晚老秦打電話來，難道說的就是丁婧的案子？”

江屹見追問不休，總算嗯了一聲。

陸嫣一怔，迅速翻開微信裏的校友群，群裏無人說話，顯然這消息還沒有擴散開來。

放下手機，還有些怔忪，雖然不喜歡丁婧，但驟然得知這消息，還是覺得極不舒服。

過了一會，想起前兩天丁婧怪異的表現，心裏掠過一不安，轉過，對江屹說：“周日那天丁婧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江屹看一眼陸嫣：“說了什麽。”

陸嫣努力回想當時的景：“先是問我：‘陸嫣，你聽說過冬至嗎’？”

“冬至？”

“嗯。”陸嫣點點頭，“見我沒理，又說‘你別裝了，你一定知道對不對？’在得到我否定的回答以後，好像很害怕的樣子，說‘不，你肯定知道，我早就猜到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我聽不懂說的話，就問到底要說什麽，卻不肯往下說了，而這時候你和阿姨就過來了。”

江屹盯著眼前的路況，眉宇間出凝重的意味。

車開到附一院以後，江見陸嫣臉越發不好看，搖下車窗，接過保安遞過來的計時卡，說：“先上班，別胡思想。”

陸嫣這才心事重重地下了車。

晚上下班後，陸嫣在科室等了一會，直到快八點時，才接到江屹的電話。

上車後，見江屹接電話接個不停，顯然工作上的事剛理完，想起一會要去參加大鍾的生日派對，忍著沒問丁婧的事。

回鬆山路的路上，接到唐潔的電話：“陸嫣，下班了嗎？”

看樣子，唐潔還不知道丁婧遇害的事，陸嫣猶豫了很久，最後決定暫時瞞這個消息，於是勉強換了一幅輕鬆的語氣：“嗯。下班了，這就過去。”

電話那端有歡快的音樂，唐潔的聲音很興：“快來快來，今晚特別熱鬧，對了，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啊。”

陸嫣哦了一聲，故意氣：“我什麽時候不漂亮了。”

唐潔哈哈大笑：“不行不行，今晚如雲，我已經被比下去了，現在就指你給我長臉了，快過來。”

掛斷電話，在陸嫣的請求下，江屹開回了南杉巷。

上了樓，陸嫣打開櫃。

由於不喜歡豔麗的，櫃裏一的黑白灰米，左挑右選之後，最後選了一條一字領黑針織包，這款式遊離於與保守之間，領拉下時，可以出麗鎖骨和雪白雙肩。

鞋子，則翻出一雙漆皮的manolo blahnik，還是今年畢業時唐潔送的禮，在得知價格以後，咂舌不已，至今隻穿過兩次。

穿好以後，塗上大紅口紅，又在外麵套上一件米開司米大，這才踩著高跟鞋下樓來。

上了車，正係安全帶，無意中一回頭，見江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見看過來，這才淡淡將目瞥向窗外。

第21章

路上, 陸嫣因為連日來發生的事, 顯得異常沉默，江屹不知何故, 更是惜字如金。

車太安靜, 陸嫣默默想了一回丁婧的事，莫名覺得有點冷, 正要披上大, 轉臉一看，發現江屹非但不開口，臉還有越來越臭的趨勢, 想起上車時他莫名其妙的那一笑，愣住, 不由得微微低頭看向上的打扮。

針織是一字領的, 整片肩膀都出來了，子短到必須時時端坐著，否則隨時會有走的嫌疑。

這樣的裝扮, 一年到頭也穿不了幾回，無非是因為今晚要去參加大鍾的生日派對，作為唐潔的閨，有義務把自己收拾得鮮一點。

在江屹家住的這幾天, 一是沒帶幾件服出來，二是心事重重無心打扮，整天無非都是黑黑子黑高跟鞋，外麵再套一件白或灰大。

與今晚這考究的裝扮比起來, 前兩天的確太隨意了些，倒顯得格外期待今晚這派對似的。

眨了眨眼睛，將一側頭發挽到耳後，隨後若無其事將胳膊撐在車窗上，看向窗外。

開了一段以後，江屹似乎覺得車裏悶，突然打開車窗，讓夜風灌進來。◢思◢兔◢網◢

陸嫣穿得單薄，寒意所激，嚨裏一，沒忍住咳了兩聲。

窗戶於是很快又被關上。

一冷一熱的，更顯得車裏沉寂，兩個人卻像是競賽似的，都沉住了氣不吭聲。

也不知過了多久，江屹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陸嫣雖然沒回頭，聽在耳裏，居然覺得那鈴聲空前悅耳。

可是接連響了好幾聲，江屹都像是沒聽見，一直沒接。

陸嫣一怔，意識到他可能沒帶藍牙耳機出來，轉過臉，用目在車裏四找尋了一番，沒看到手機，就問他：“手機在哪，要我幫你接嗎？”

隔了幾秒，江屹才開口：“在我兜裏。”

陸嫣瞥瞥他，不。

江屹直視前方，臉上依然維持著麵癱的表：“應該是老秦的電話。”

這麽晚了，老秦不會無緣無故打電話，江屹手上又有不案子，萬一接電話，誰知道會有什麽後果，陸嫣於是隻好傾過來，探手到他兜裏手機。

他今天照例穿件黑短款夾克，款式與上次略有不同，也是靠得近了才能發現其中的細微區別，黑西，襯是略淺一點的灰黑，許是考慮到今晚的場合，脖子上還係著條領帶，領帶是幽暗的藍，配上編織型的低調logo，顯得尤為別致。

陸嫣知道江屹是沒空逛街的，這些服八是出自江阿姨之手，一套一套早早搭配好了，收在櫃裏。每天早上江屹出門前，隨便拎出來一套穿上走人，本用不著費心思。

鈴聲還在響，的手順著他右邊口袋邊緣探進去，沒找到，不由呆了一下，這才想起江屹是左撇子，按照他的習慣，手機多半收在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