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夫人道:“武士別館我常聽人提及,但人人勸我不要去,說那裡品流複雜,你那間烏氏別館和郭氏別館是最高級的,沒有點份的武士都沒資格住進去的。”
項龍饒有興趣道:“我住的別館原來這麼有地位嗎?我並不知道,那裡住了多武士和什麼人我都不清楚。”
雅夫人道:“你不會連連晉住在哪裡也不知道吧!”
項龍一愕道:“真的嗎?”難怪那天他把烏廷威帶來。
昨晚他盛怒而回,不會對舒兒不利吧?想到這裡,恨不得翼飛回別館去。雅夫人待要說話,俏臉忽地泛起不自然的表。項龍循的眼看去,只見對街的行人裡,有一羣十多個武士,簇擁一名軀拔,霸氣十足的錦袍疤面大漢,正別過頭來,遙盯他們兩人。
雅夫人低頭向他輕聲道:“快走!”
急步前行,項龍滿肚疑,追在後。
眼角餘見那羣人派出兩名武士橫過車馬往來的街道,追了上來,其中一人高嚷道:“夫人慢走!”
雅夫人停下來,無奈地嘆一口氣,項龍惟有陪止步。
兩人繞到他們前,無不友善地瞪項龍兩眼,然後向雅夫人恭敬施禮,道:“侯爺請夫人過去相見。”
項龍本以爲雅夫人定會拒絕,那知無奈的道:“你們先回去,告訴侯爺我待兩句話後過去見他。”
兩人不屑地多瞧項龍兩眼,回到對面街去。
雅夫人惶恐地垂頭道:“龍!對不起!今天不能陪你,遲些再找你好嗎?”
項龍無名火升起問道:“那侯爺是誰?爲何一句話可由我邊把你搶走。”
雅夫人哀求道:“求你不要問,我去了!”就那麼走掉了。
項龍看著雅夫人直抵那羣人中華服臉帶刀疤的大漢旁,給他抄起蠻腰,摟抱而去,口立時像給人打一拳般難。他愈來愈弄不清楚這些人間的關係。以雅夫人的地位,怎麼像怕了這侯爺似的,還任他當著自己眼前又摟又抱,擺明在給自己丟面子。他呆立半晌,呼吸困難,心中充滿屈辱之,偏又無發泄。搭上確是沒趣,你永遠不知道還有多面首。他甚至不再想知道這侯爺的任何事,以後不要再見到雅夫人。蹄聲響起。
項龍驚醒過來,仰頭一,李善和幾名武士氣急敗壞趕到,道:“項大哥!我們到雅夫人找你,說你和雅夫人剛剛離開。”
項龍心生不祥預,問道:“什麼事?”
李善哭喪臉道:“舒兒被人殺了!”
這句話像晴天霹靂,震撼得他踉跆跌退,直撞到背後一堵牆壁上,臉上沒有剩下半點。
掀開錦被,舒兒滿布瘀痕的赤,冰冷沒有生命地仰躺榻上,雙目滲出的鮮早凝固發黑。致命的是纏在頸上的一條紅繩,深嵌進頸項裡,下一片狼藉。舒兒死了!以最屈辱和殘酷的方式被殺死了。項龍全冰冷,完全沒法接眼前的事實。
素的死是隔離的,他並沒有親眼目睹,而且來到這二千多年前的時代,一切均有點夢幻般不真實,死亡像開玩笑似的;雖悲痛卻不深刻,所以當他爲其它事分心的時候,很容易把素的自殺放在一旁,甚至忘記。舒兒卻是另一回事!
他的心在淌!
在旁陶方說話的聲音像是在遠方響起一般道:“今早春盈進房,舒兒便是這樣子,兇手一定是別館的人。”
項龍不想再問。敢舒兒的只有兩個人,一是烏廷威,另一個是連晉。他並不相信烏廷威有這大膽子,所以兇手定是連晉,他看準自己莫奈他何,至在決戰前不敢他,他是要不擇手段打擊自己。沒有人會爲一個燕國送來的贈品出頭,包括陶方或烏應元在。他從未像此刻般那麼想殺死一個人。
陶方道:“不若搬來與我同住!我的夫人和兒們很想見你。”
項龍用錦被將舒兒整個蓋起來,搖頭道:“不!我要睡在這裡,由這刻起不需任何人侍候,更不要讓任何人來這裡。給我爲舒兒辦後事!我須靜靜想一想。”
陶方憂慮地道:“龍!千萬不要折磨自己,明晚是你和連晉比武的要日子,現在全城人無不期待結果。”
項龍變得冰雪般冷漠和平靜,淡淡地道:“放心吧!沒有人比我更重視明晚的約會。”
經過這麼多殘忍的打擊,他終於收拾玩世的浪子懷,變回原先那時代悉心培養出來的殺人機和爲任務不擇手段的冷酷戰士。
整個下午,項龍留在舒兒被殺的房。他沒有痛哭,沒有流淚。悲傷絕只是弱者的行爲。
在這戰國時代,在這大部份人都爲一己之利無惡不作的年代,只有強者才能生存。看到舒兒的,他深切會到現實的冷酷無,會到這是個無法無天的強權社會。
他要報仇,就要爲最強的人。
待陶方等人退出宅院後,他拿起木劍,專心致志練起劍來,鑽研墨子劍法的要。心與神會後,他把其中最妙的十式不斷重複演習。墨子劍法重守不重攻,每一招的餘勢含攻勢。假若能把這種攻勢加以演繹,那守而不攻的劍法將變攻守兼備,想到這裡,心中一,揚手揮劍。舞得興起,項龍撲出廳去,利用更寬廣的空間施展,並把對人結構和力學的認識,完全融劍法裡。劍風霍霍中,一忽兒飄遊無定,一忽兒天馬行空,無法可循。每一攻擊都是由墨子劍法的寓攻於守中變化出來。狂喝一聲,連續劈出百多劍,竟無一招採取守勢。劍影一收,木劍移到眉心,以劍正眼。
一道俏的人影撲廳,惶急呼道:“龍!”
項龍放下木劍,烏廷芳不顧一切撲他懷裡,悲泣道:“龍,龍!”
項龍一手劍指地上,另一手摟著懷中玉人,心中又涌起舒兒慘死的悲痛,五臟六腑絞作一團,悽然道:“你知道舒兒的事。”
烏廷芳搐著點頭,泣不聲,爲他難過。
擡起梨花帶雨的俏臉,凝著淚眼瞧他道:“陶公來找阿爹,查問大哥的行蹤,我那時還怪你不來找人家,聽到舒兒的事後人家不理爹的反對立即趕來。龍!大哥自昨晨起給爹關了起來,與這件事沒有關係。”
項龍點頭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烏廷芳垂頭輕輕問道:“你是否懷疑連晉,他……他雖恃才傲,但人卻很……噢!不會是他吧?”
項龍嘆道:“他正在追求你,自然在你面前充正人君子,告訴我,是誰引你大哥來找舒兒?”
烏廷芳爲之語塞,看樣子仍不相信連晉會犯此惡行。
門外一聲乾咳,兩人連忙分開。
陶方進來向項龍打個眼,表示有話對他說。
項龍對烏廷芳道:“小姐不若先回家去,我辦妥一點事後立即來見你。”
烏廷芳不依道:“不!最多人家在一旁等你。”
陶方訝異地看一眼,想不到驕縱的小姐竟會對項龍如此馴服癡纏。
項龍無奈地道:“好吧!你在這裡坐一會,我和陶公到花園裡說幾句話,請他代我辦點事!”
烏廷芳見他和陶方說話不許聽,本是心中不悅,聽到最後那一句,才欣然答應。
兩人來到花園裡,陶方臉上憂重重,沉半晌,道:“龍知不知道在邯鄲真正掌握權力的人是誰?”
項龍愕然問道:“難道不是大王嗎?”
陶方環視清幽的花園,除進門有武士把守,肯定四周無人,搭著他肩頭低聲道:“表面看來當然是他權力最大,可是還有一個人能影響和縱他,這人才是趙國真正的主宰。”
項龍皺眉問道:“誰能影響大王?”
陶方苦笑道:“他的男人。”
項龍失聲道:“什麼?”
陶方嘆道:“我們大王好男之事,天下聞名。據宮裡傳出的消息,每逢大王見此人,都穿上裝,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項龍恍然大悟,問道:“這人是誰?”暗忖難怪烏應元不想烏廷芳嫁王宮,而趙王又肯放過烏廷芳這麼人的。
陶方低聲音道:“他是鉅鹿侯趙穆,此人心計劍均爲我大趙之冠,手下高手如雲,府食客有來自各地的奇人異士,然爲繼平原君趙勝後,我國最有勢力的人。”
項龍想起把雅夫人強召去的侯爺,肯定是趙穆無疑,難怪雅夫人如此怕他,問道:“雅夫人是否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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