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下者退走不及,想由側翼繞過車陣,給查元裕和埋伏的四百趙兵,個七零八落,潰不軍,急急往後撤退,剛好遇上項龍的援軍,再被殺個措手不及,逃得掉的不出五十人,棄馬曳甲,竄岸旁的叢林裡。
大獲全勝下,全軍歡聲雷,平原家的人都分到勝利的氣氛。是役項龍方面只傷四十多人,但無一重傷,戰果驕人,再次證明項龍有優秀的軍事頭腦和靈活有效的戰。項龍派出二十人,把俘獲的二百多匹戰馬送回趙國,至於武箭矢糧食則留爲己用,包紮傷兵後,繼續沿河東行。
黃昏結營,離開河只有兩日半的路程。
一來因路途起伏不平,又兼劇戰之後,人困馬乏,衆人儘量爭取時間休息,一宿無話,次日清晨繼續行程。景又變,山勢起伏延綿,草木茂盛,風如畫,山澗深溪,飛瀑流泉,教人目不暇給。
岸旁是廣闊的原始森林,巨大的雲杉高聳雲,壯者數人合抱。陣陣林濤巾夾雜奔竄號的聲音,趙兵沿途打些早獺野兔,好作晚餐的點。有時登到高,極目而視,遠草原無垠,林海莽莽。草浪中偶見村舍農田,對項龍來說,確是桃源,更不明白人們爲何還要你爭我奪,惟有怪責人類天生貪婪的劣。
景雖,路程卻是舉步維艱,不但要靠人力開路,很多時候還要靠樹幹鋪路,穿溪渡澗。整天走不到十里路,最後在一山頭紮營起竈。人雖疲倦,衆兵均士氣昂揚,心悅誠服爲項龍做任何事。
人英雄,雅夫人對他更是千依百順,曲意逢迎,使他盡溫滋味。趙倩自那天隔窗和他說話後,蓄意躲開他,他無奈下只好默許這種況繼續下去,沒有采取打破僵局的任何手段。用膳後,平原夫人派人過來邀請他。項龍亦好奇地想知道目前的態度,匆匆來到平原夫人的私帳。豈知帳的平原夫人後立了兩名家將,教他大失所,不軌之念消失得無影無蹤。與平原夫人的關係乃不折不扣的男征戰,賦予他犯罪的覺,因而帶來強烈的刺激。而且哪個男人不喜新鮮,何況項龍這慣於風流陣仗的人。
平原夫人正襟危坐地席上,招呼他安坐,先狠狠白他一眼,說道:“今天我們可以好好商談。”
項龍自然明白的意思,暗裡恨得牙,表面卻不得不恭敬地道:“夫人吩咐!”
平原夫人冷冰冰地道:“現在我們遠離大路,究竟要到哪裡去?”
項龍回答道:“路途艱險,夫人辛苦了,我們是要先抵河,再沿河朝大梁去。”
平原夫人忽地嘆氣,微俯過來,輕聲道:“若你……我可以遣走他們。”
項龍大喜,點頭答應。
平原夫人使退兩名家將,凝神瞧他片刻,似有所地道:“你確是個難得的人材,現在保證無人敢懷疑你曾以五十之衆,擋灰鬍的八百馬賊。”
項龍微笑道:“馬賊只是烏合之衆,勝之不武。”
平原夫人搖頭道:“有些人是天生的將領,不但可使將士用命,還能以奇兵取勝,屢戰不殆,你便是這類人。”
項龍不知要弄什麼玄虛,惟有謙然領。
平原夫人忽地俏臉微紅,垂下頭去道:“渡過河,朝東南走二十天抵濮水,再沿河南下,十天可至封丘,那城的守將關樸是我的人,我們將可離險境。”
項龍道:“卑職當然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接而奇怪地道:“爲何夫人的瞼蛋兒會忽然紅起來呢?”
平原夫人更是霞燒玉頰,嗔道:“又故態復萌嗎?給本夫人滾出去。”
項龍見的窘態,心頭大喜,笑嘻嘻站起來,施禮道:“卑職告退!”腳卻像生般不。
平原夫人哪會真要趕他走,見他腳步全無移跡象,又嗔又喜地道:“爲什麼還不走?”
項龍不懷好意笑道:“夫人不給卑職一點賞賜嗎?”
平原夫人心顯是矛盾之極,幽幽看他一眼,垂下俏臉。
項龍走過去,到背後跪下來,兩手探前微一用力,貴婦無力地靠他懷裡,使他又再次到的紅脣。
項龍最明白得不到的東西纔是最寶貴的,這樣吊的癮,最能使到了大梁後,狠不下心腸害自己。兩手按兵不,痛吻個飽,揚長去了,留下獨自捱那寂寞的一夜。
接下來的二十八天,他們繼續東南行,渡過河和西河,過魏人大城濮不,由濮南面的道直下濮水。經過這段平安的日子,他們的偵騎再次發現敵人探子的蹤影,使他們知道危機再現。
他們車馬既多,又要不時修補損壞的車子,慢得像蝸牛般,本沒有甩掉敵人的可能,惟有祈求這些不知名的敵人不會比灰鬍更厲害便心滿意足。
地近大梁,道旁關防,數十堅隨時遇上魏人的要塞軍營。魏兵態度奇怪,看過他們的文書,雖沒有留難,卻不肯派人護送,到道已盡,他們只好朝東往濮水開上。三天後離開山路,到達濮水西岸一無際的大草原,還要走上兩天,可抵濮水。大隊人馬在草原邊停下來,項龍和烏卓、胥、查元裕三人到一旁商議,各人神凝重。
烏卓說道:“現在我們的行蹤和兵力全被敵人瞭如指掌,可是我們對敵人卻一無所知,正犯了敵暗我明的兵家大忌。”
胥接口道:“敵人如要來犯,會在這兩天之,因爲在這平原之地,利攻不利守,敵人勢不肯錯過如此良機。”又苦笑道:“最怕是魏王使手下兵將扮馬賊來攻,我們定大難臨頭。”
項龍皺眉苦思道:“胥提出的可能,大有機會爲現實,既是如此,我們當然不可眼睜睜地送死。”
三人凝神細聽,看智謀過人的統帥又有什麼保命妙計。
項龍沉聲道:“我們索在附近找一個背山面向平原的鞏固高地,建立土寨壕,儲備野味泉水,守他個十天半月,另外派出輕騎,前赴封丘,求那的守將關樸派兵來援,那時縱使魏王心存狡計,亦莫奈我何。”
衆人苦思良久,均同意此爲沒有辦法中的最佳方法。
當下項龍找平原夫人商量去,隔竹簾說出計劃和原因,平原夫人低聲道:“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一切由你決定。”
項龍從未聽過對自己如此溫言婉語,言聽計從,心中大喜問道:“夫人想不想我今晚來看你呢?”
平原夫人嘆道:“到大梁再說好嗎?我孩兒已因我和你數次獨一帳非常不滿,現在他的逐漸痊癒,我不想他爲我們的事氣。”
項龍想起原君,意興索然,離開的車子,把計劃通知雅夫人,再由轉達趙倩。勘察半天,他們終於在草原的邊沿區找到一背山面向平原的高地,設立營寨。全軍登時忙碌起來,同時派出二十輕騎,攜帶平原夫人親筆押印的書信,分十條路線奔往封丘求援。
此次立營的工程與前大不相同,以壕作主防,沿高地邊緣挖出深一丈、寬丈五的泥,掘出的坭土堆於壕的前方,加石填築,變一道高若半丈的矮土牆,留下孔供弩弓箭之用,倒也非常堅固。然後把騾車推到土牆圍,加強土牆對抗敵人衝擊的力量。矮牆之外,上削尖的竹籤,滿布斜坡,又設下陷馬坑,總之危機,以應付敵人的強攻。四周的樹林長草一律去掉,以免敵人有掩蔽之。
軍營採偃月式,主營居中,六軍分居兩翼,形一個向前突出的半圓形。營地與矮上牆間隔十丈有餘,除非土牆被攻破,否則營地將在敵人矢石的程外。忙碌二天後,終做到外闢壕塹,設壁壘,壕塹外再布竹籤陷坑,守以強弓弩的規模。
項龍爲防敵人火攻,把背後山泉之水,挖引進營地。到一切佈置妥當,已是五天之後。這日當項龍指揮手下在斜坡頂設置檑石,探子回報,發現一實力接近萬人的馬賊由平原趕來。衆人心中恍然大悟,在草原久候他們不至的敵人,終於按捺不住正面來犯。
而且證明他們猜得不錯,敵人裡若說沒有混正規的魏兵,是沒有人肯相信。縱然知道事實如此,他們仍弄不清楚爲何魏王如此趕盡殺絕,唯一的解釋是信陵君的確威脅到他的王位,而他想借此來打擊信陵君與趙人的關係。至於其它的原因,就非他們所能知之。不過魏安釐王乃出名昏庸的國君,不論做出如何荒謬的事,沒有人會奇怪。
那晚平安度過,次日項龍吩咐除值班的兵士外,全休息,好養蓄銳,應付敵人的攻擊。幸好他們由灰鬍俘獲大量的武、糧食和箭矢,守個十天半月仍不虞箭盡糧絕。還有一項優勢是敵人想不到他們會築土爲城,所以理該沒有帶來針對這種防設施的工,使他們應付起來會輕鬆許多。
黃昏時分,浩浩而來的馬賊出現在乎原之上,設寨立營,儼然兩軍對峙之局。
項龍細察敵人,失聲道:“看!那個不是灰鬍嗎?”
其它人用盡眼力,只見一隊賊兵馳至近,仰頭往他們來,帶頭者正是灰鬍。
胥怒道:“如此看來,灰鬍本是魏王的人,那些馬賊是由魏兵改扮的,專責擾別國的經濟和治安,魏人真狠毒!”
查元裕搖頭嘆道:“我真不明白大王爲何要把我們麗的公主嫁給魏人。”
胥警告他道:“你小心點說話,若傳大王耳裡,你和你的族人會大禍臨頭。”
查元裕苦笑道:“活過今晚再說吧!”
項龍知他見賊勢龐大,兵力十倍於己,心中虛怯。由此推之,其它人亦會有這種心態,對士氣自有影響,眉頭一皺,計上心頭,向胥道:“給我預備一批火箭,或者今晚我可用得上它們。”
言罷不理會他們疑的目,返回帥營,取齊工,往營後走去。在營與後山峭壁間,騾和馬被分隔在兩個大木圍柵裡,自由自在地山泉引的清流,吃著山頭的青草。幸好是初冬時分,否則來一場大雪,這些騾馬便有難。他仔細研究峭壁的形勢和附近的山勢,借索鉤之便,輕易爬上去,用錘子在適當的地點郭縱爲他特製的爬山圈,一直延往隔壁的石山,套上索,只要爬過鄰山,他可輕易經此“徑”降到數十丈的平原下面,進行任何行。
回到帥帳,胥氣急敗壞來尋他說道:“快來看!”
當他再到前線,下面的賊兵全員,砍伐樹木,把一端削尖,每長約一丈的木幹,一排排放在地上。
烏卓皺著眉頭道:“他們想幹什麼?”
項龍心中嘀咕,旋即恍然大悟道:“是攻打我們土城的工,把樹幹一條條並排在斜坡下,可不懼我們箭矢檑石的攻擊。”
查元裕大吃一驚道:“這招確非常有用,只要前後三排在一起,可擋滾石又可阻擋我們的視線,教我們看不清他們的形勢。”
烏卓冷笑道:“若他們想下這些東西,先要付出可怕的代價。”又嘆息道:“他們來一半人就好了。”
言下之意,是縱使他們會犧牲很多人,餘下的軍力仍足夠攻破土城而。
項龍笑著道:“敵人犯下一個最大的病,就是輕敵。你看他們的營房,防散漫,糧草馬匹那麼的丟在後方,若我們能夠給他們來一把火,他們的表纔好看呢!”
烏卓等三人大皺眉頭,看著把這座小山圍得不通風的賊子,暗忖對方並非輕敵,而是看準縱是耗子仍難溜出去放火燒營。項龍微微一笑,再不說話,回營休息。倒頭大睡兩個時辰,醒來已是黃昏時分,雅夫人在旁靜候他一起進膳。項龍神飽滿坐了起來,梳洗後連吃三大碗飯。
雅夫人奇怪地打量他問道:“看來你又是有竹,否則爲何會如此之泰然?我真想不通爲何此次你仍有破敵的把握。”
項龍把摟懷裡,笑著道:“雅兒害怕嗎?”
雅夫人獻上香吻笑道:“沒見你時的確有點害怕,見到你後忽然什麼都不怕了。是了!你到趙倩那裡看看吧!說有事求你呢。”
項龍心想趙倩比馬賊更令他頭痛。
麗的三公主支退侍,來到他前,含問道:“項龍,趙倩可否向你借一件東西呢?”
項龍奇怪地道:“你要借什麼?”
趙倩赧地攤開白皙的小手,輕輕地道:“我要你攜帶的匕首。”
項龍心中一驚,道:“你對我這麼沒信心嗎?我定能把你送往大梁的。”
趙倩雙眸一紅,幽怨地瞪他一眼道:“趙倩並不想你帶我到大梁去,到什麼地方都可以,就是不要到大梁。”
沒有那些話比這番話更清楚地表達出對項龍的意。
聽得項龍熱上衝,衝門而出道:“好!我答應你,就算把你帶往大梁,我仍有方法把你完璧無損地帶回趙國。”
趙倩驚喜地道:“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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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龍到整張俏臉亮起來,洋溢發的生機,堅定地道:“這是一個承諾!”
說出這句話後,整個人輕鬆起來。事實上自從知道魏國王室的複雜況,又知趙王要盜取《魯公錄》,他便到無法做那犧牲趙倩終生幸福的幫兇。現在一旦表明心意,不知多麼痛快。
趙倩大喜道:“龍!倩兒很激你呢!”
項龍見對他比他對自己更有信心,心中歡喜,取出匕首塞的小手裡,乘機握上的玉手道:“非到最後關頭,你切不可拿匕首自盡。”
趙倩霞燒玉頰,珍重地把定之納懷裡,垂首深地道:“倩兒全聽龍吩咐。”
項龍魂爲之銷,正想乘機一親芳澤,戰鼓聲由山下傳來。
目睹山下的勢,胥等臉有若死灰,只烏卓仍是那副冷淡的表。賊人功地以一排排闊約兩丈的木排正在地上,把山下所有逃路團團圍堵。木排間留下尺許空間,僅容一人通過,若騎馬便過小了,一副甕中捉鰲的狀態。木排頂掛有風燈,照得斜坡下方一片通明。
木排外此時聚集近二千馬賊,最前頭的二百人舉著高及人的巨型木盾,盾底尖削,可土,借力抵擋矢石的攻擊。另二百多人手持鋤鏟等上,看樣子是先要破去斜坡的障礙,填平裝有尖刺的陷坑。接著排列的是五百名持弩機強弓的遠程攻擊手,然後是提長鉤、矛、戟等長兵的賊兵,陣容鼎盛,教人見之心寒。
灰鬍和幾名領袖模樣的人高踞馬上,對他們指指點點,顯是商量攻擊策略。
烏卓指著灰鬍旁邊長了一張狼臉的大漢道:“那人‘狼人’黎敖,是常寇患韓國邊境一帶的著名馬賊,與灰鬍齊名,想不到亦是魏王的人。”
項龍道:“如此看來,這支萬人部隊應屬不同的馬賊,全是魏王派出的人。哼!我有點明白了,魏王對付我們,固然是要打擊信陵君,亦含有私怨在,因爲我曾殺傷大批灰鬍的人。”心中恍然大悟,難怪當日竇良會向灰鬍暗通消息,教灰鬍來劫馬和人,因爲他們是魏王派到趙境攪風攪雨的間諜。
胥道:“他們會分批晝夜不停地攻擊我們,打一場長時間的消耗戰。”
查元裕籲出一口涼氣道:“救兵就算接到消息立即趕來,最要在十五天後,我們恐怕捱不過三天,誰想得到他們的實力如此雄厚?”
鼓聲響起。
盾牌手魚貫由木柵間的空隙鑽出來,隊形整齊地列在前方,接著是工兵和手。
項龍見天已黑,向胥要了那筒包著油布的火箭,吩咐道:“你們負責這裡的防務,我到敵後燒他們的糧草並趕走他們的馬匹,看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爲?”
衆人均愕然著他,不明白他怎樣到得了敵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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