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俊最鬧事,跳起來道:“事不宜遲,趁離宴會尚有兩個時辰,我們立即帶齊傢伙,趕去佈置。”
烏卓站起來,興地道:“你要什麼東西,保證供應無缺。”
三人離去,項龍回到寢室,取出裝備和裝滿飛針的束腰,紮好在上,吻別衆妻婢,趕去與烏卓會合,途中遇上臉現喜的陶方。
陶方一把扯著他道:“我們真幸運,查到一個份神的人,剛在今天見過趙穆,聽他口音應是楚人無異。”
項龍喜道:“拿著他沒有?”
陶方道:“他仍在城,手拿他說不定會打草驚蛇,據探子的調查,他在旅舍的房子訂至明早。只要他踏出邯鄲城,我們立把他生擒活捉,囚在我們的牧場,我不信他的口得過我們的刑。”
項龍一把摟著陶方的肩頭,往外走去,哈哈笑道:“若給我們拿著那鬼的謀證據,我們要他好看。”
兩人來到正門後的大廣場上,烏卓早預備三輛馬車,恭候他的指示。
陶方問道:“你一個人,爲何要三輛馬車?”
項龍笑道:“三輛馬車都不是我坐的,而是贈給嚴平那短命的傢伙!”
大笑聲中,放開陶方去了。
細雪漫漫,天氣嚴寒。幸好沒有狂風,否則更教人難。烏卓、項龍和十多騎策馬離府,人人頭戴竹笠,遮掩大半面目,馳出烏府。到街上立時分道揚鑣,兩人一組,各朝不同方向奔去。
先是有三輛馬車,現在又有這敵的手法,就算嚴平的三百名手下全在府外守候,亦很難同時跟蹤這麼多的“疑人”,何況誰說得定項龍是否其中一個。這一著是要迫嚴平的墨者武士,只能退守在郭家大宅下的山路和林。
項龍和烏卓依循一條心選擇的路線,迅速離開烏府外的園林區,直抵民居林立兩旁的大道,不往郭府的方向馳去,反冒著雨雪,轉左往相反的方向急馳。他們無暇理會對方是否跟在背後,到了一所大宅前,發出暗號,宅門打開。
大宅的主人是個和烏府有深厚的人,自然樂意與他們方便。兩人也不打話,闖宅而,再由後門來到宅後的街上,然後往郭府所在的“秀越山”快馬奔去。
這一手由烏卓安排,即使給人綴上,仍可將對方甩掉,漂亮之極。雨雪迎臉打來,項龍忽地一陣茫然。
來到古戰國的時代裡,雖只短短一年的,他已像歷盡滄桑。舒兒、素的橫死,令他到嚴重的創傷,趙妮的慘死,更直到這一刻也難以接,偏又是殘酷無的現實。忽然間,三位芳華正茂的,永遠消失在塵世間,就算他殺死趙穆或原君,仍改變不了這個事實。現在他的大恩人元宗也證實辭世。
自己也可能隨時喪命,那是不是一種解?死後會不會和他們有再見的機會。自有生命開始,生死的問題一直困擾每一個人。那是不是隻是一次忘投的短暫旅程,人的存在並非至墳墓而止,這問題從沒有人能解答或證實。
宗教的答案,天堂地獄,又或生死之外,很可能只是一種主觀的願。沒有卻又不行,死後空無所有,是很難被接的一回事。
並騎旁的烏卓道:“孫姑爺!前面就是秀越山。”
項龍一震醒來,收攝心神,往前去。他們剛離開民房區,到達山腳,一條山路直通丘頂,上面古木林,見巨宅高樓,極氣勢,但卻看不到有伏兵的蹤影,山腳有座牌樓,寫著“郭氏山莊”,乍看並沒有人把守。兩人轉道旁刻有與滕荊兩人約定暗號的疏林,躍下馬來。樹木草地積蓋白雪,景象純淨迷人,卻不利藏或逃跑。烏卓在另一棵樹腳找到刻記,向項龍打個手勢,領先深林。項龍把墨子劍和趙倩爲他造的革囊背在背上,左手提著失而復得的飛虹,追在烏卓背後。忽爾四周無聲無息地出現幢幢人影和火,把他們團團圍困。
“鏘!”烏卓背上兩枝連鋌來到手上,暴喝一聲往前方突圍攻去,不讓敵人有時間清地形和鞏固包圍網。項龍正傷痛心和元宗的死亡,滿腔怨忿,拔出木劍,拿在右手,隨在他背後,殺往林。
對方想不到他們如此兇悍,正面攔截烏卓的兩名趙墨行者倉惶下一個往後退,另一人長劍揮擊。“鏗鏘”一聲,刃鋌擊,在黑暗裡迸起一陣火花。
烏卓欺對方膂力及不上自己,盪開長劍,令敵人門戶開,使個假似要向另一人攻去,左手連鋌迴轉過來,閃電破對方的空門。那人也是了得,回劍守中,擋格連鋌,豈知卻忘了烏卓右手的連鋌,芒一閃,烏卓扭腰右手連艇由下而上,直沒對方小腹。那行者何曾想到烏卓的連艇角度如此刁鑽,一聲慘,往後跌退,鮮激濺在雪地上,當場斃命。烏卓毫不停留,兩艇化作兩道電,隨撲前之勢,往另一行者攻去。戰爭終於拉開序幕。
這些行者人人武技高強,怎想到只兩個照面便給名不見傳的烏卓殺掉一人,都紅了眼,圍攻上來,殺聲震天。跟在烏卓後的項龍進墨子劍法守心的訣竅,敵人的一舉手、一投足看得清清楚楚,更由於大家的劍法來自同一源頭,使他對敵人的攻勢瞭如指掌,看到所有不足和破綻。暴喝一聲,左手飛虹狂格猛挑、右手墨子劍重砍劈,左右手竟分別使出剛兩種截然不同的勁道和招式。
他的眼神燃燒憤怒的火焰,神則冷酷平靜,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氣勢懾人之極。兵刃擊中,三名行者同時創,其中一人傷於烏卓鋌下,另兩人自是由項龍包辦。
一聲大喝響自項龍右方,一名特別高大,看來有點份的行者,手持鐵排衆而來,由一棵樹後搶出,右腳踏前,左腳後引,俯傾上,在火下閃閃發亮的鐵直項龍心臟而來,又準又狠又急。項龍見他移時全無破綻,知道遇上行者裡的高手,不敢怠慢,左手飛虹使出墨子劍法三大殺招裡的“以守爲攻”,回劍收,劍尖,也不知要刺往敵人何,應付左側撲來的兩名行者;右手墨子劍則施出“以攻爲守”的“絞擊法”,化作一道長芒,遊蛇般竄出,和對方鐵絞纏一起。
墨子劍法最利以寡敵衆,雖同時應付兩方攻勢,毫不。兼且是著重覺而不重眼睛,所以儘管蒙上雙目,仍可與敵周旋,在這種黑暗的森林中,只憑外圍的幾個火把照明下,對項龍尤爲有利。
持行者想不到項龍忽然使出這麼妙的一招來,有若狂龍出,勁道驚人的一,上對方木劍,頓生泥牛海的覺,虛虛,用不上半點力道。大吃一驚下,本能地後退,驀地小腹下劇痛,原來給項龍飛起一腳,命中要害。縱使他比一般人忍痛的能力強上十倍,仍要慘嚎一聲,往後仰跌,再爬不起來。這一腳當然與墨子三大殺招無關,對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來說,自不會墨守規。
另一方的兩名行者,還以爲項龍改採守勢,劍攻,哪知影暴漲,一人給齊腕斬掉右手,另一人大中劍,慘哼聲中,往後退跌,撞得己方想補空隙的人左僕右倒,一團。誰想得到項龍劍法如此妙狠辣,大別於墨子劍法一貫溫淳的風格。
烏卓的表現毫不遜,撞兩個敵人中間,手移到連鋌的中間,施出近搏的招數,雖給敵人的劍在臂上畫出一道口子,但同時刺其中一人口,另一敵人則給鋌尾回打,正中耳門。
倏忽間兩人推進數丈,背後弩機聲響,兩人同時閃往樹後,弩箭空。他們雖殺傷對方多人,可是行者武士水般由四周涌來,形勢非常不利。項龍見勢不對,飛虹劍回到鞘,探外袍裡左手拔出飛針,連續施放。此著大出敵人意料之外,登時有數人中針倒地。對方見項龍手揚,立有人傷或僕死,如施魔法,紛紛避往樹後。兩人那敢遲疑,朝暗黑疾進,剎那間沒林木深。行者們給拋在後,仍紛紛追來。
另一個問題出現,在這種漆黑中逃亡奔走,哪看得到滕荊兩人留下的暗記,幸好就在此時,左前方遠傳來一聲夜梟的鳴,維妙維肖。兩人知是荊俊這狡計多端的小子弄鬼,大喜下循聲去。樹林愈趨濃,積雪深厚,舉步維艱。不知撞斷多樹枝,前方上空一點火,像星火般掉下來,原來是荊俊手持火熠由樹上輕輕鬆鬆跳下來,向兩人眨眼道:“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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