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貞步進寢室,見他醒轉,喜孜孜迎上來道:“董爺!讓小婢來侍侯你。”
項龍欣然起來,換梳洗,來到廳堂與正等候著他的膝翼、趙致、善三人共進早膳。滕翼昨晚與烏果扮的假董匡故意在指揮所耽至二更後回來,現在與項龍是自他侯府後的首次頭。
項龍道:“告訴你整件事的經過了吧?”
滕翼點頭道:“清楚,說到謀詭計,我們始終不是趙穆田單等人的對手,若非給你們聽到他們的說話,這一次我們休想有人能活著回到咸。”
趙致擔心道:“他們要迫你陷害雅夫人那事怎應付纔好呢?”
項龍暗忖這等於二十世紀的間諜竊聽報,最是管用。微笑道:“此事可見招拆招,目前對我們最有利的因素,是他們對我董匡的份尚未起疑,只誤以爲我是見風駛舵之徒。更妙的是趙穆不敢揭穿我和他的關係,憑這些優勢,我們有足夠能力和一衆人周旋到底。”
滕翼嘆道:“想不到趙明雄竟是趙穆的人,枉我這麼看得起他。”
項龍沉頃刻,道:“我始終不相信晶後會對趙穆死心塌地,這人擅用手段,可能只是利用趙穆來達到目的,若我可以清楚的真正態度,一切好辦。”
善皺眉道:“你說這麼多話,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究竟有什麼方法應付他們?說不定待會晶王后便召你去迫你對付趙雅哩!”
項龍瀟灑地一聳肩頭,匆匆吃掉手上的饅頭,一拍滕翼肩膀,長而起道:“我們去見雅兒,你們兩個乖乖的等本將軍回來。”
在善的嗔罵和趙致的叮囑聲裡,兩人離府。
並肩策馬長街,滕翼道:“城防方面我們應否重新佈置?”
項龍搖頭道:“千萬不要這樣做,否則會惹起趙明雄和趙穆的警覺。二哥待會遣人把小俊召回來,看看他偵察齊軍一事有什麼績。”
兩人談談說說,夫人府在,項龍往找趙雅,滕翼則回指揮所去。正午時分,趙穆派人來找他去見面,項龍心知肚明這賊昨晚和田單李園擬好策略,故此找他。在侯府的室,趙穆仍是那副視他如心腹的親切模樣,道:“李園中計哩,竟以爲我趙穆肯與他合作。哼!我定教他沒命離開邯鄲。”
這時的項龍再不相信此君的任何說話,表面卻不得不作大喜狀相詢。
趙穆出一險的笑意,道:“遲一步再說,你與晶後和趙雅的關係怎樣,聽田單說他昨晚在街上到你和趙雅在一起。”
項龍微笑道:“趙雅乃天生婦,只要能在榻上討好,哪怕不對我死心塌地。和晶後的關係更是漸佳境,鄙人尚未有機會向侯爺報告,那批信陵君的武士實是韓闖勾引來的,我把他們幹得一個不留,既取信孝,又賣個人給晶後,一矢雙鵰,所以做起事來得心應手。現在我正慫恿孝把另一半兵符我,那時我可全權調城兵馬,侯爺還愁大事不嗎?”
趙穆出震的神,顯然想不到項龍會向他說出此事。項龍心中暗笑,賊之所以懷疑自己的“真誠”,皆因自己在此事上把他瞞著,使他以爲自己投向晶王后,現在自己全盤托出,自是教他意見搖,把持不定。
趙穆呆看他一會後,沉聲道:“此事你爲何不早點向我說出來?”
項龍若無其事道:“只是件小事,我本沒有想過要特別向侯爺作報告的,只是侯爺問起鄙人與晶王后的關係,順便說出來。眼前最關鍵的兩個人是晶後和趙雅,只有們的全力支持,孝纔會不理郭開的反對,將兵權完全進我手裡,那時邯鄲將是我們的天下。唉!只要能報答春申君對我的恩典,我董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趙穆神數變,皺眉道:“樂乘被殺一事,究竟是不是孝做的?”
項龍心中更覺好笑,道:“絕不是孝乾的,田單曾提醒我去徹查樂乘的近衛,看看是否有人泄出樂乘那晚的行蹤,從而追查到真正主謀者,此事仍在調查中,應該很快有結果。照我看,那個項龍的嫌疑最大。”
趙穆再不能掩飾震駭的神態,垂頭默思。
項龍心中奇怪,爲何自己如此坦誠相對,仍不能使趙穆回覆對自己的信任,靈機一,已知其故,低聲音故作神道:“侯爺不是想除掉胥嗎?鄙人給侯爺想出一條計中之計。”
趙穆愕然擡頭,問道:“什麼計中之計?”
項龍淡淡道:“鄙人把效忠書一事給孝知道,還保證可把這批效忠書到手上,所以只要侯爺能假造另一批效忠書,包括胥在,哪還怕孝不立即把他罷職,以免養虎爲患。”
趙穆聽到他說出把效忠書的給孝時,毫無驚異之,顯然早由晶後知道此事。項龍暗好險,若沒有押下此注,休想趙穆肯再次信任他。
果然趙穆疑盡去,嘆道:“王卓你以後再不可做過什麼事而不說給我聽,免致生出重重誤會。”
項龍故作茫然道:“什麼?侯爺竟懷疑我的忠誠嗎?”
趙穆回覆最初的態度,探手過來抓著他的肩頭道:“現在雨過天晴,什麼都不須擺在心上,只要你好好照本侯指示去做,將來定富貴與共。”
頓了頓又道:“現在最重要是把孝手上另一半兵符弄到手,再加上手詔,你即可隨意調人馬……”接著沉起來,言又止。
項龍立知他已通知晶王后,教迫自己陷害趙雅,偏又說不出口來,免致暴他和晶王后的關係,遂道:“侯爺有什麼心事,儘管吩咐!”
趙穆放開抓著他肩頭的手,點頭道:“以後無論有任何行,你先來和我商量,始可進行,千萬切記此點。”
項龍知他對自己仍未完全放心,故意任由晶王后向自己下令,好看看他項龍會否依命向他報告,答應後道:“侯爺召我來此,究竟有什麼指示?”
趙穆尷尬起來,搪塞道:“主要是想問你近日的況,唔!遲些再找你商量吧!”
項龍知道彼此目的已達,告辭離去。
回到指揮所,理一般的事務後,找個機會把與趙穆見面的經過告訴滕翼。
滕翼拍案絕,道:“假若衛和城衛兩軍事力量都落進趙穆手,晶王后又肯聽他命令,那他不用田單便可以縱全局。現在我反奇怪趙穆爲何不立即下手對付孝,有晶王后作應,要毒殺孝應非太過困難吧?”
項龍道:“對這點我也大不解,唯一的解釋是顧忌李牧。若孝忽然歸天,李牧定然生出疑心,甚至舉兵城對付趙穆,那時連田單亦未必敢與李牧拚,趙穆將要好夢空。唉!我始終不信晶王后這種人會甘一個男人控制,兼且負三晉合一的使命,又知趙穆是楚人派來的細,怎會如此心甘願地聽他的話。”
滕翼道:“長於深宮的人,很難以常去理解的行爲,看的樣子,就算笑著說話,仍使人到心的冰冷。或者趙穆恰好有方法滿足的需求,使肯爲趙穆不顧一切。”
項龍心中一,似乎捕捉到點對付晶王后的靈,一時未能掌握。改變話題道:“城衛方面的況如何?”
滕翼籲出一口氣道:“幸好趙明雄的份發覺得早,今早他上一份名單,提議各級將領職務上的安排。換過以前,一來對他沒有疑心,二來他對下面的人比我悉,自然信任他的提議,現在當然是另一回事。”
項龍暗好險,道:“趙穆不是提過有四個將領是他的人嗎?這定是疑兵之計,我們偏要重用這四個人,那趙穆只好啞子吃黃連,有苦自己知。”
滕翼拍案絕道:“啞子吃黃連,這比喻非常傳神。二弟你確是妙語如珠,難怪紀才會因你而。”
此時手下來報,韓闖派人找他。兩人當然曉得是什麼一回事,會心對視而笑。
果如所料,要見他的是晶王后。在府一個幽靜的小軒接見他,還設酒菜招待,與他單獨相對,把盞言歡。項龍得滕翼提醒,留心觀察,發覺縱是笑意盈盈,眼神始終沒有多大變化,予人一種不大投的冰冷覺。難道是天生冷的人?想起曾多次向自己挑逗,最後都是迎還拒,更肯定自己的想法。既是如此,趙穆憑什麼去征服?想到這裡,不由探手到腰囊去,抓著韓闖給他用來陷害紀嫣然的春藥,心中明白過來。上次與晶王后見面時,也想過以此來對付,不過那隻屬男人的狂想,限於在腦海的滿足,絕不會付諸實際行。現在形勢逆轉,心態自是完全不同,他的心臟不控制地劇烈跳起來。
晶王后卻誤會他,微笑道:“人家令你那麼張嗎?”
項龍憑著單手,完把許春藥取出藏在袖的連串複雜作,又盤算如何可在這種你眼我眼的況下把春藥喂進豔后潤的香脣裡,乾咳一聲道:“晶後今天特別容煥發,風采迫人。”
晶王后眼中閃過一項龍往昔絕察覺不到的嘲弄神,但因現在心中有數,再瞞不過他。
親提酒壺,微俯向前,爲他斟滿酒杯,拋眼道:“男人都是這樣的,但看多便不會覺得怎樣!”
項龍心中暗恨,知以手段來自己,靈一閃,先把酒杯拿起,送到鼻端一嗅道:“晶後斟的酒,似是特別香的!”接著不經意地把酒杯移下至對方視線不及的幾下,迅速把袖春藥進酒裡,雙手舉杯道:“讓鄙人敬晶後一杯,祝晶後青春常駐,永遠像眼前此刻般明麗照人。”
有那個人不歡喜男人哄贊,晶王后並不例外,欣然舉杯道:“本後亦祝董將軍運昌隆,戰無不勝。”
項龍故作豪地呵呵大笑道:“晶後知否我們族例,凡對酒祝願,必須臂共飲,願纔會真。”
晶王后捧酒杯奇道:“什麼臂共飲?”
項龍膝行過去,移到旁,微俯往前,拿杯的手將過去,送到脣邊,微笑道:“手臂互纏,各自喝掉對方的酒,不剩半滴,夢想將會變現實。”
晶王后俏臉微紅,暗忖此人真個斗膽,但若不順他意,會令對方看出自己對他毫無誠意,無奈下堆起笑容,手臂和他纏一起,橫他一眼道:“小心點哩!本後可不喜歡太急進的男人。噢!”
項龍怕嗆了,把酒溫地注進小裡,同時喝掉手上的酒。
一杯既盡,項龍把酒杯反轉覆在幾上,抹掉脣邊酒漬,大笑道:“痛快!現在我董匡覺得無論爲晶後做什麼事,都是值得的。”
晶王后很這樣整杯酒灌進嚨去,酒氣上涌,的臉蛋升起兩朵令男人想非非的紅暈,取出巾,以袖遮臉,抹掉酒漬,放下袖來白他一眼道:“人家很久沒有這麼喝急酒,你這人真是……唔!”
項龍趁機坐下,賴在旁,這時最怕忽然溜掉,就不知會便宜哪個男人,搭口道:“晶後以前常常豪飲嗎?”
晶王后眼中抹過一悵然的神,像回憶起一些久遠而令人神傷的往事,輕嘆一聲,沒有說話,旋又眼中寒芒爍閃,出怨毒的神。項龍立時想起曾和結有私的信陵君,暗忖兩人間定是因恨,否則晶王后不會有這種耐人尋味的神。他既不知只用韓闖所說的一半份量能否起得作用,亦不知藥力何時發作,發作時的況又是如何?暗懷鬼胎下,沉默不語。一時小廳寂然無聲,只是外邊園林不住傳來雀鳥追逐鬧玩的嗚唱和振翼飛翔的聲音。
好半晌,晶王后冷冷道:“你足否在想別的人?”
項龍嚇個一跳,擡頭朝瞧著,試探道:“晶後真厲害,鄙人確在想人,卻不是想別人,而是晶後。”
晶王后俏臉再紅,瞟他一眼後,別頭往窗外漫天的林木,項龍知是藥力逐漸生效,否則不會這麼容易臉紅,神態更不應如此異常。
移近後,想肩頭,卻怕生出反,只好輕輕道:“晶後有什麼心事嗎?”
趙國之後幽幽一嘆道:“有時我真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爲些什麼大不了的事終日勞心費力,看看外面的樹木花兒,在下無憂無慮,若我什麼都不去想,多麼寫意。”
項龍聽得目瞪口呆,照計給餵食春藥,應是思難,主來向自己求歡纔對,爲何竟大發幽,難道韓闖給錯藥,又或因過期故而藥起變化。旋又醒悟過來,知道自己犯下大錯。假若趙穆一直以春藥那類東西刺激的春,服得多了,自然會生出抗力。就像吸毒的人,上癮後須不斷增加份量,才能生出所追求的效果。可恨他還減份量,現在又勢難迫再多喝兩杯,怎辦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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