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俊解釋道:“田獵場佔地近百里,界於咸和梁山之間,一半是草原和縱橫錯的河流,其他是山巒丘谷,營地設在田獵場最接近咸城東端一高地上,涇水由東而來,橫過北方,檢閱臺位於營地下方的大草原,分早獵和晚獵,如要手,當然是在有夜掩護時最佳。”
陶方擔心道:“龍的傷,多會有些影響。”
項龍道:“我們是鬥智而非鬥力,而且坐在馬背上,傷應沒有太大影響。”
滕翼道:“田獵有田獵的規矩,首先是止使用弩弓,亦不準因爭逐獵而進行私鬥,人數方面也有限制。最人注目是第三天的晚獵,由狩獵最的多個單位派出人選,到西狩山行獵較量,該盛產虎豹等猛,誰能取回最多的耳,就是勝利者。”
所謂單位,指的是軍中的單位,例如衛軍、都騎軍、都衛軍是三個獨立的單位,其他如上將軍府、左右丞相府,是不同的單位,用意在提拔人材,像一場比拚騎的考試。爲展示實力和激勵鬥志,像田單這些外人亦會被邀參加,好比拚高低。
荊俊道:“佈置陷阱並不困難,問題是如何把莫傲引到那裡去,這傢伙的壞心最多,恐怕很難令他上當。”
項龍道:“有些什麼陷阱,可否說來聽聽?”
荊俊神大振道:“其中一著,是把一種取自蜂后的藥沾點在莫傲上,只要他經過蜂巢附近,保證可要他的命。”
陶方皺眉道:“若他穿上甲冑,恐怕隻手臉有被螫的可能,未必致他於死。”
滕翼道:“陶公有所不知,在西狩山一斜坡旁的叢林裡,有十多巢劇毒的地蜂,只要叮上十來口,人就要昏迷,多幾口的話,神仙難救,問題就是怎樣誆他到那裡去,因爲他只是文,不會直接參與狩獵,此計對付管中邪反容易一點。”
陶方變道:“這麼說,呂不韋對付龍亦應不是太困難。”
項龍苦笑道:“只要想想毒計是由莫傲的腦袋裡鑽出來,便知不是容易對付的,看來我應暫且拖著呂娘蓉的婚事,待殺掉莫傲,才與他計較,始是聰明的做法。”
滕翼嘆道:“三弟肯這樣做嗎?”
項龍雙目神一閃道:“兵不厭詐,否則就要吃大虧,或者佯作答應後我們再利用管中邪,破壞呂不韋的如意算盤,此事隨機應變好了。”
陶方省起一事道:“我差點忘了,圖先著你明天黃昏時分去會他,應有新的消息。”
滕翼長而起道:“夜了!龍早點休息!若仍走得一拐一拐的,怎樣去與圖先會面。”
項龍在兩人扶持下,朝寢室走去,心中一片茫然。由與呂不韋鬥爭到現在,雖然不斷落在下風,但從沒有像這刻般的心如麻,無論是呂娘蓉、鹿丹兒又或嬴盈,每個都令他大頭痛,有力難施。他清楚地覺到,即使功除去莫傲,管中邪仍有可能使他一敗塗地。這刻他只希能摟著紀嫣然們好好睡一覺,自己未來的命運實太難以逆料。
翌日起牀,傷疼痛大減,傷口消腫。
項龍大讚滕翼的山草藥了得,滕翼警告道:“這兩天你絕不可作激烈的作,否則傷口裂,恢復期就要拖得很長了。”
項龍心中一道:“我想到最佳應付莫傲和管中邪謀的方法,是因傷退出狩獵,橫豎說起打獵,我比你們差遠了。”
滕翼笑道:“那會使很多人失。”
又道:“牧場有消息傳來,方叔已依你的方法,製你提議的摺疊弩弓,可收藏於服不被覺察,目下仍須改良,要十多天時間始可大功告。”
項龍大喜,摺疊弓威力不遜於一般弩弓,卻易於收藏,是由他二十一世紀的靈活腦袋想出來的厲害玩意之一,憑仗越匠的手藝,乃改善兵團裝備一個努力的方向,現在終告初步有。
吃早點時,呂不韋忽然派人召他往見。項龍想起呂娘蓉的事,大頭痛,無奈下匆匆趕往相府。
在府門遇上前往南門都衛衙署的管中邪,後者全無異樣神態地向他執下屬之禮,笑道:“這幾天很想找項大人喝酒聊天,只恨公私兩忙,不出時間,今天出門遇貴人,相請不若偶遇,不如今晚由我請客,加上昌文君兄弟,大家歡敘一夜。”
由於兩人間微妙的關係,反使項龍難以拒絕,無奈答應,裝出抱歉的神態道:“因呂雄的事,害得管大人降一級,我……”
管中邪哈哈一笑,拉著他走到一旁低聲道:“項大人勿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呂雄是自取其咎,怨不得任何人,小弟降職是難卸罪責。”
項龍聽得心中生寒,此人城府之深,確教人心中懍然。定下今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項龍往書齋拜見呂不韋。
呂不韋正在吃早點,著項龍坐下與他共進早膳,肅容道:“聽城衛的報告,龍昨天黃昏在城外遇襲,了箭傷,究竟是什麼一回事,知否是誰做的?”
項龍道:“他們蒙著頭臉,不過假若我沒有猜錯,其中一人應是田單手下的猛將旦楚。”
呂不韋臉微變,借吃糕點掩飾心中的震盪。項龍明白他容的原因,因爲假設田單功,最大的嫌疑者將是他呂不韋本人,等若田單在陷害呂不韋。
項龍索坦然道:“田單已識破我董馬癡的份,由於我有位好朋友落到他手上,他竟以此威脅我,幸好當時給我看穿那位朋友早給他害死,所以一時氣憤下,當著他的臉說要殺他報仇,他自然要先發制人。”
呂不韋沉不語,好一會道:“他怎能把時間拿得如此天無,就像我爲呂雄這蠢材的事,心懷不忿,派人去找你算賬的模樣。幸好當時我是和你一道離開,在時間上趕不及遣人吊著你和兩個刁蠻,否則我也不掉嫌疑。”
項龍心中佩服,呂不韋無論氣魄風度,均有使人爲之懾服、甘心向他賣命的魅力,像眼前這番話,充滿推心置腹的坦誠味道。
項龍道:“當日在邯鄲,田單曾暗示在咸有與他勾結的人,還表示蠻有對付我的把握,那人當然不應是指呂相,該是昨天與會的其他六位大臣之一。”
呂不韋點頭道:“鹿公、徐先、王齕和蒙驁四人應該沒有問題,餘下的只有蔡澤和王綰兩人,其中以蔡澤嫌疑最大,說到底他仍是因我而掉了宰相之位,哼!竟然擺出一副依附於我的模樣,看我如何收拾他。”
項龍吃了一驚道:“還是查清楚一點再作決定。”
呂不韋冷笑道:“我自有分寸,是了!娘蓉的事你決定好嗎?”
項龍想起“無毒不丈夫”這句話,把心一橫道:“呂相如此看得起我項龍,我怎敢不識擡舉,此事……”
就在此時,窗外傳來一聲叱道:“且慢!”
兩人同時嚇一跳,穿紅的呂娘蓉像一團烈焰般推門而,先對呂不韋道:“爹不要怪守衛有疏職守,是我不準他們出聲的。”
項龍忙站起來行禮。
呂不韋皺眉道:“爹和項統領有事商量,蓉兒怎可在外面聽?”
呂娘蓉在兩人之前亭亭玉立,憨地道:“只要是有關娘蓉的終生,娘蓉就有權來聽,鄉隨俗,秦人既有挑婿的風俗,娘蓉爲堂堂右相國之,自應有權利,娘蓉有逾禮嗎?”
呂不韋和項龍面面相覷,不知應如何應付這另一個刁蠻。
呂娘蓉眼神移到項龍臉上,出不屑的神,傲然道:“若想娶我呂娘蓉爲妻,首先要在各方面勝得過我,纔可爲我呂娘蓉的選婿對象之一。”
呂不韋不悅道:“蓉兒!”
呂娘蓉跺足嗔道:“爹!你究竟是否疼惜兒?”
呂不韋向項龍攤攤手,表示無奈之意,聲道:“龍人品劍,均無可挑剔,還說爹不疼你嗎?”
項龍卻是心中暗笑,剛纔他並非要答應婚事,只是希以詐語把事拖到田獵後再說,亦好使呂不韋不疑心是他殺死莫傲,豈知曾被他拒婚的三小姐竟躲在窗外聽,現在到來一鬧,反正中他下懷。
呂娘蓉蓮步輕搖,婀娜多姿地來到項龍前,仰起麗的俏臉打量他道:“我並沒有說一點也不喜歡他呀!只是有人更合兒心意,除非他證明給我看他是更好的,否則休想兒挑他爲婿。”
對著項龍,卻是隻與爹說話,只是這態度,就知在有冤報冤,向項龍討回曾被拒婚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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