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當然是一陣笑罵。
伍孚奇道:“原來韓侯和項大人這麼絡的。”
項龍和韓闖換個會心的微笑,這時四個婢,兩人一組,分別捧著一把長達丈半的長槍和一個高及五尺,上平下尖的鐵盾,走進廳。項龍大意外,本以爲他送的必是價值連城的珍玩,誰知卻是副兵。伍孚站起來,右手接過長槍,左手拿起護盾,吐氣揚聲,演幾個功架,倒也似模似樣,虎虎生威,神氣之極。
歸燕湊在項龍耳旁道:“這是我們醉風樓鎮邪辟魔的寶,三年前一個客人送贈給我們的,老闆知項大人要來,苦思良久,最後纔想起來。”
項龍暗忖哪有客人會送這種東西給青樓的,定是千金散盡,只好以兵作抵押。在這時代裡,寶刀一類的東西,可像黃金般使用,有錢未必可買到。
韓闖起由伍孚手中接過槍盾,秤秤斤兩,容道:“這對傢伙最可值十金,想不到伍老闆竟私藏寶。”
項龍暗贊伍孚,以兵送贈自己,既不落於行賄的痕跡,又使自己難以拒絕,欣然站起來,接過長槍一看,只見槍筆,澤照人,見螺旋紋樣,槍尖鋒利之極,鋼質特佳,這麼好的槍,還是首次得睹。
伍孚湊過來,指著槍道:“項大人請看這裡,刻的是槍的定名。”
項龍注意到近槍柄盡端鑄著兩個古字,他當然看不懂。
幸好韓闖湊過頭來讀道:“飛龍!哈!好意頭!項大人得此槍後,定可飛黃騰達。”
伍孚恭敬地道:“小小意思,不敬意。”
歸燕倚著項龍道:“項大人啊!讓奴家親手爲你製一個槍袋好嗎?”
項龍取起鐵盾,舉了兩記,試出盾質極薄,偏又堅非常,拿久亦不會累,心中歡喜,向伍孚道謝。
歸燕撒道:“項大人仍未答奴家哩!”
伍乎笑道:“項大人又沒有拒絕,限你三天製出槍囊,那時載著飛龍槍一併送到項大人府上去。”
歸燕挨項龍一下,神歡喜。
伍孚歉然道:“耽誤兩位大人不時間,兩位君上和管大人正在後園雅座等候項大人,韓侯是否和項大人一道的。”
韓闖道:“我約太子丹來喝酒的,伍老闆若不介意,我想和項大人說上兩句私話。”又湊到白蕾耳旁道:“待會到你。”手到部重重拍一記。
白蕾誇張地哎唷一聲。
歸燕則偎項龍懷裡,暱聲道:“待會記要奴家陪你哪!”橫他一記眼,和伍孚、白蕾去了,還爲兩人關上門。
項龍重新坐下,仍有點暈浪的覺,盡使對方是虛假意,但一個這麼懂討男人歡心的曲意逢迎,沒有男人不心的。
韓闖低笑道:“伍孚這傢伙真有手段,弄了兩個醉風樓最有勁的孃兒來向你灌迷湯,雖明知他在討好你,我們也要全盤落。”
項龍心有同,想做清確非易事,點頭道:“韓兄還未說爲何知我是董馬癡哩!”
韓闖道:“有人見到你去見田單,若還猜不到你是誰,我也不用出來混。聽說你見完他後臉很難看,田單則匆匆往相府找呂不韋,是否出事呢?”
項龍對韓闖自不會像對龍君般信任,淡淡道:“只是言語上有點衝突吧!沒有什麼的。”
韓闖誠懇地道:“若項兄要對付田單或李園,切勿我的一份。”
項龍道:“若有需要,定找侯爺幫手。”
韓闖忽地狠聲道:“項兄認識嫪毐嗎?”
項龍記起嫪毐因他的小妾,迫著逃亡到咸來,點頭表示認識。
韓闖咬牙切齒道:“這狗雜種忘恩負義、禽不如,我以上賓之禮待之,哪知他不但和我最心的小妾夾帶私逃,還把我的小妾在途中勒死,免爲累贅,如此狼心狗肺的人,我恨不得將他碎萬段,只是他終日躲在相府,使我無從下手。”
項龍知他仍未得悉嫪毐搭上朱姬的事,看來他在醉風樓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志在嫪毐。嘆道:“侯爺怕要死去這條心,現在嫪毐到了宮辦事,甚得太后寵,你若他半毫,休想安返韓國。”
韓闖劇震一下,雙目紅起來,出悲憤神,好一會頹然道:“兄弟明白,明天我便返回韓國,項兄異日若有什麼用得上兄弟的地方,只要能力所及,定不會教你失。”又低聲道:“在邯鄲時項兄已有大恩於我,到現在兄弟仍是心中激。”
項龍想不到他會有真流的時候,忍不住道:“韓兄放心,我敢以項上人頭擔保,不出七年,嫪毐必死無葬之地,韓兄的仇可包在我上。”
韓闖不敢相信地看他一會,點頭道:“若這話由別人口中說出來,我必會嗤之以鼻,但出自董馬癡之口,我卻是深信不疑。”
兩人站起來,韓闖道:“晶姊現在雖搭上龐暖,但真正上的人,卻是死去的董馬癡,此事我並不打算向揭破。”
項龍心中一,腦海裡冒出趙國當今太后韓晶的豔容。
在兩名婢引路下,項龍經過一條長廊,踏一座院落,前院的樂聲人聲,漸不可聞。雖在燈火之下,仍可看到院落裡種著很多花卉,佈置各式各樣的盆景,幽雅寧靜,頗心思。院落中心有魚池和假石山,綠草如茵,蟲鳴蟬唱,使人想不到竟是院的所,就像回到家裡。兩個領路的婢,不時頭接耳,低聲說話和笑,更頻頻回頭笑,極盡挑逗的能事。項龍自知頗有吸引人的魅力,加上堂堂都騎統領的份,出來賣笑的子,自然以能與他攀上關係爲榮。自當上人人豔羨的職位,項龍公私兩忙,接平民百姓的工作,讓手下去做,今天總算親會“民”,到都騎統領的社會地位和榮耀。難怪這麼多人想當。像布、劉巢這類依附他的人,平時必然非常風。
轉過假石山,一座兩層的獨立院落出現眼前,進口守著十多名都衛和衛,是昌文君和管中邪等人的親隨,平時見慣見。他們雖只許站在門外,卻毫不寂寞,正和一羣俏婢在打罵俏,好不熱鬧。見項龍單人匹馬到,肅立致敬,忍不住泛起驚訝神。項龍在婢報上他的來臨聲中,含笑步進燈火通明的大廳。寬敞的大廳,置了左右各兩個席位,放滿酒菜。管中邪、昌平君、昌文君三人各佔一席,見他到來,欣然起立致禮,氣氛融洽。侍酒的均跪地叩禮,態度謙卑。
管中邪笑道:“項大人遲來,雖是有可原,卻仍雖先罰三杯酒,好在酒意上大家看齊,否則喝下去定鬥項大人不過。”
項龍愈來愈發覺管中邪口才了得,言之有,微笑道:“管大人的話像你的劍般令項某人到難以抵擋,哪敢不從命。”
坐好,自有人兒由管中邪那席走過來,爲他斟酒。
項龍看著酒注進酒杯裡,晶瑩的,使他聯想到白蘭地,一時豪興大發,探手上側跪一旁爲他斟酒的香肩聲道:“小姐怎麼稱呼?”
對面的昌平君哈哈笑道:“確是咸城的奇聞,原來龍竟是花叢裡的高手。”
昌文君口道:“龍自是高手,否則怎把紀才收歸家有,大兄說的應是青樓的老手纔對。”
向項龍拋個眼,含答答道:“奴家楊豫,項大人莫要忘記。”
項龍到整個人輕鬆起來,這幾天實在太張,得他差點不過氣來。現在他需要的是好好一下咸聲俱備的夜生活,忘記善,把自己麻醉在青樓醉生夢死、不知人間何世的氣氛裡。舉酒一飲而盡。—衆男齊聲喝采,爲他打氣。
坐在他下首的管中邪別過頭來道:“且慢,在喝第二杯酒前,請項大人先點菜。”
項龍愕然看著幾上的酒菜,奇道:“不是點好嗎?”
衆人登時鬨堂大笑。
昌文君捧著肚子苦忍笑道:“點的是陪酒唱歌的人兒,只限兩個,免至明天爬不下榻到田獵場去。”
管中邪接口道:“樓主已把最紅的幾位姑娘留下來暫不侍客,正是等項大人不致無食可點。”
這話又惹起另一陣笑聲。
昌平君道:“我們邊的人兒們龍也可點來陪酒,見你是初到貴境,讓你一著如何!”
他旁的兩立時笑罵不依,廳一片吵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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