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心中暗罵管中邪卑鄙,明知自己並不甘願娶呂娘蓉爲妻,卻偏這麼說,目的當然是見自己氣勢強大,故以此分自己心神,假設他項龍想到贏了便須娶呂娘蓉,爭勝之心自然會因而減弱,氣勢自是水退船低,大幅減弱。這也是莫傲教呂不韋以呂娘蓉爲彩注的毒計最微妙之。攻人者攻心爲上,莫傲深明箇中道理。
項龍收攝心神,朗聲笑道:“娘蓉小姐國天香,管大人不正是爲全力求勝嗎?”
這兩句話是針鋒相對,只要管中邪想到他項龍明天便要毒發亡,能否娶到呂娘蓉已是無關痛,而他管中邪卻是輸不起,心神一分,將難以發揮全力。管中邪因心有所求,果然微一愕然,劍尖立出一肅殺之氣,顯是求勝之心大起,自然而然流出來。項龍不驚反喜,“嚓”地前一步,墨子劍似吞若吐,籠罩對手。這是趁管中邪於心存雜念時出手,但因他仍是守勢,故沒有違反任對方主攻的承諾。衆人見兩人無論才智劍法,均在不同的層面上鋒,無不看得如癡如醉,歎服不已。管中邪再無選擇,清嘯一聲,長擊刃化作一道芒,電掣而去,直取項龍面門。這一出手,威勢強猛無儔,有若風雷併發,看得衆人忘掉呼。項龍正是要引對方提早發劍,不慌不忙,墨子劍疾出如風,於嚴封架中作反擊。
剎那之間,長擊刃和墨子劍擊十多記,“噗噗”之聲使人聽得心絃震撼、狂跳不止,兩人愈打愈快,衆人眼花神搖,竟忘了喝采助威。項龍藉助重劍的優點,使出封砍的打法,務要挫折對手的信心和銳氣。墨子劍法除了三大殺招外,本是重守不重攻,以王道之氣不戰而屈人之兵。但最厲害是每一守式均暗含反攻之勢,寓攻於守,使管中邪每一劍都難以盡展攻勢,不能暢施連消帶打的妙著。當年墨家鉅子元宗指點項龍劍,只是虛晃劍招,便輕輕鬆鬆地迫退項龍,可知墨子劍法守勢之妙。項龍剛纔雖盡展智謀策略,說到底仍是對管中邪屢攻不下,難以取其命。故退而求其次,利用墨子劍法以守代攻的妙著,既守且攻,在這況下,只要管中邪破不了他的守勢,還要應付他的攻勢,那任何人都該覺得勝的是他。最妙的是由於尚未真正分出勝負,那他就不用娶呂娘蓉爲妻。今晚項龍爲應付大敵,展盡智慧與渾解數,在策略上確是無懈可擊。
管中邪這時愈打愈心驚,別人看他長擊刃旋飛似雪,勁氣鼓盪,威猛無儔,但他卻心知肚明自己由於主攻的關係,力量損耗的速度遠遠快於對方,可是三十多劍後仍未能把對手迫退,這樣打下去,力道盡時,就是對方再作凌厲反攻的時刻。他乃劍道的大行家,心知不妙,故意手中劍緩了一線,出空間,引對方反擊。豈知項龍來自元宗的墨子劍法乃仁者的劍法,本沒有乘隙取敵的意向,雖不知是詐,仍沒有把握時機立施反擊,嚇得管中邪汗流浹背,以爲對方看破自己的詭謀,氣勢頓時再削弱一分。四周的人終忍不住吶喊鼓譟,發出震耳聾打氣助威的聲音。
“噗”的一聲清響,管中邪終於無功而退,趁力竭之前收手,免得山窮水盡,給項龍的木劍奪掉小命。項龍並非不想殺他,而是力方面也好不上多,縱想反攻亦力有不逮。同時心中駭然,若管中邪可堅持多半刻,說不定敗的會是自己。兩人又遙對之局,全場靜至落針可聞。兩人均難以藏地劇烈息。
徐先長而起道:“讓微臣作個公證人,此戰以不分勝敗作罷,娘蓉小組花落誰家得另作安排。”
全場響起如雷采聲,表示對這場采的比劍歎爲觀止,久久不歇。
項龍回席,到妻和衆人英雄式的歡迎。但他卻知道自己的雙仍在不控制的抖,而無論能和劍法,均遜管中邪半籌,他之所以能一直領前,皆因戰略合宜和得重劍之利,換了使的是浪,此仗必敗無疑,所以心中絕沒有毫歡欣之。對面的燕太子丹向他頷首示意,對他出手挫折管中邪的威風,表示激。
回到呂不韋一席的管中邪木無表,默默接呂不韋諸人的道賀。不過他雖然自臉無,但實質上他已了王翦之外,第二位能與項龍擷抗的高手,使他的價頓然不同,有增無損。
此時在四方的人仍是議論紛紛,不肯離去,朱姬見宴會的氣氛一片,宣佈宴會結束。項龍待小盤、朱姬離席後,返回營帳。紀嫣然等爲他檢視傷,發覺滲出水,忙爲他洗滌傷口,換藥敷治。荊俊仍興地和趙致及烏廷芳討論剛纔驚心魄的一戰。
項龍向紀嫣然問起滕翼,知他在宴會剛開始時起程,嘆道:“管中邪確是高手,韌力驚人,我不是不想殺他,只是辦不到。”
荊俊笑道:“但他也奈何不了你。”
紀嫣然搖頭道:“小俊錯了,管中邪今晚落在下風的原因,只爲開始時他沒有痛下殺手,以爲項郎橫豎活不過明天,他怎肯甘冒衆怒殺死項郎呢?”
衆人聽得心沉重起來,這麼說,管中邪雖未必可勝過項龍,但至該可與他平分秋。
趙致道:“別人卻不會這麼想,我看包括呂不韋和管中邪在,都以爲我們夫君大人因不想娶呂娘蓉,遂在佔盡優勢時改攻爲守,所以到現在仍不清項郎的虛實。”
紀嫣然欣然道:“致致言之理,總之這一仗對雙方既有利亦有害,項郎要努力了,管中邪遲早會借呂娘蓉再向你挑戰,假設你那種既怪異又快速的打法能發揮更大威力,說不定管中邪終要敗下陣來。”
項龍心中大,暗忖假若能鑄制一把東洋刀,更有把握。
此時在外當值巡視的桓齮匆匆回來,到項龍旁低聲道:“高陵君的人開始移。”
在小盤的王帳,桓齮報告了高陵君叛軍的況,正要說出自己的判斷,項龍截斷他道:“儲君對敵人的調,有什麼看法?”
李斯出讚賞之,暗忖秦廷之,恐怕最懂揣儲君心意的是項龍。項龍卻是心中好笑,他對小盤實在有雙重的覺。一方面,他是看著小盤由長大的人,深明他的個,清楚他因母親妮夫人辱自盡,大變,心中充滿仇恨和懷疑,明白到生存之道,是要掌握權力。即使是他最信任的項龍,若事事爲他代勞作主,遲早會生出問題。另一方面,是項龍更知小盤將會是未來一統天下的秦始皇,威凌天下,故不期然地信任他的能力,不會像其他人般當他是個未的孩子。這兩個因素合起上來,使項龍對小盤既疼又尊敬,儘量予他發揮的機會。
小盤聞言欣然道:“桓卿家對敵的掌握非常翔確,應記一功,事後寡人當重重有賞。”
桓齮大喜叩頭謝恩,暗想跟儲君做事確是不同,若同一番話向王翦說出來,能換來微微點頭已喜出外,何有功勞可言?
小盤略一沉道:“高陵君既把人馬沿河下移,看來仍不出火攻水淹兩種手段,由於我們軍力在叛軍三倍以上,故他必須製造種種形勢,使我們陷進局裡,而有可乘之機。”
桓齮見未年的儲君分析起來頭頭是道,不住生出遇上明君的覺,折服不已。他那歎服崇敬的眼,比任何拍馬屁更有效力。縱是對他關懷護的項龍,亦從未以這種目看過他。
小盤信心大增,沉片晌道:“可推知高陵君發的時候,必是先使人燒自己的營帳,由於風勢關係,火又是往高蔓延,首先波及的是木寨後的營帳,那時只要再對木寨發火箭,爲了寨太后和王眷的安全,我們必會倉忙往涇水撤去,以爲渡過涇水之後,就可安全。”
今次項龍也出欣賞神,未來的秦始皇確是材料,如有先見之明般悉一切。在發火攻之時,高陵君只要使人在寨後的營帳和草地澆上火油,火起後休想撲熄。假若完全不知道禍之將至,高陵君功的機會頗大。
小盤續道:“高陵君的目標主要是寡人,所以他必使人扮作衛,在附近,暗中找尋下手的機會,那他必須製造第二個混。”
李斯和桓齮均知趣地沒有作聲,好讓他把心中所想到的說出來。
項龍故意道:“儲君認爲高陵君會運用什麼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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