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等因有大河之險,完全不把對方陸路的攻勢放在心上,更因他們早前故意在另一邊離岸半里許的疏林弄出聲響,營造出伐木造筏的假象,敵人不知就裡下,定以該爲進攻目標,待知道中計,他們已有足夠時間收拾沿河攻來的敵人。若他們與敵比賽造筏的速度,由於人數上太吃虧,可說必輸無疑。現在看對方在短短幾個時辰造了十多條筏子,當知其況。不過對方雖多達五百人之衆,但要有此效率,則必須把全部人手投進去,而且筏子造好立即發攻勢,中間全無休息的時間,更兼急趕三日三夜路,可肯定對方定是人人疲不能興。而他們至多休息幾個時辰,只是在這方面的比較,對他們已非常有利。
不用項龍吩咐,所有箭鋒都朝向敵筏,居高臨下,佔盡優勢。他們雖只有二十人,卻廣佈在近百丈的崖岸上,以石頭樹叢起,先立於不敗之地。
木筏上見幢幢人影,他們俯伏筏上,外圍者以盾牌護著,圍者則彎弓搭箭,嚴陣以待。項龍等悶聲不哼,任由敵人自遠而近。五丈、四丈、三丈……第一條筏子進近距離程,其中兩人左右撐出長竿,以免筏子撞到岸旁的大石去,尤其是這段河水石頭特多、水流湍急。項龍揀這河段埋伏,自有一定的道理。
對岸那故弄玄虛的疏林,忽地響起漫天喊殺聲,火把熊熊地燃點起來,照紅半邊天。項龍知道是時候了,一拉機括,弩箭破空而下,第一條筏子上那站著撐竿的敵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被勁箭帶得倒跌河水裡,揭開這邊的戰爭序幕。敵人驚而不,紛紛高舉盾牌,勁箭盲目的往兩岸去,當然不中任何人。項龍正是要他們如此,再沒有發弩箭,只是吆喝作態。
驀地慘紛起,只見第一條筏子上的人紛紛翻騰橫飛,掉往水裡去。原來項龍在河流彎道以十多條巨藤攔河而系,筏子上的人撞上巨藤,加上筏子有若奔馬的速度,哪還留得在筏上。弩箭這才發。
第二條筏子的人遇上同樣的命運,紛紛給撞進水裡,盾牌弓箭都不知掉到哪裡去了。一排排的弩箭進河中,鮮隨慘聲不斷涌出來,和那兩艘空筏子同時往下游流去。第三條筏子見勢不對,忙往一旁靠去,豈知後來之筏留不住勢子,猛撞在前一筏上,登時又有人掉進水裡去,筏上的人東翻西倒。箭如雨發下,加上對方人人疲力盡,紛紛中箭倒下。
河道寬不過兩丈,給兩條筏子橫攔在前,尾隨的十多條筏子立即撞一團,加上慘連連,人心惶惶下,紛紛跳水逃命。再有兩條空筏飄往下游去。項龍知是時候,打個招呼,領著衆人凱旋而去。狂奔近半里路,遇上在下游的烏和烏德兩人,後者喜報道:“鉤到四條筏子,可以走哩。”
筏子順流而去,趙致興得狂吻項龍。
紀嫣然嘆道:“這一著克敵借筏之計,只有項郎纔可以想出來,這回除非白飛真的會飛,否則休想再追上我們。”
項龍仰首觀看天上壯麗的星空,微笑道:“別忘了他們仍有近十條木筏,不過若以每筏十五人計,他們最多隻有百多人繼續追來,幸好我們無一人不是能以一擋十之輩,儘管來的全是高手,我們打個折扣以一擋五,又欺他們疲力怠,就在秦嶺再教訓他們一頓,便可乘機好好休養,留點神欣賞秦嶺的冰川,亦是一樂。”
旁邊的烏言著等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項龍大勝後仍不肯罷手。旋又拳掌,因爲這幾天實在夠了氣。忽然間,他們反希敵人追上來。愈往秦嶺去,林木愈趨茂。本要三日完的路程,只一晚就走完。清晨時分他們棄筏登岸,故意走了一段路,安置妥當烏達和馬兒後,留下趙致和烏兩人看守,其他人折回登岸,以裝妥的弩箭恭候敵人大駕。
項龍和紀嫣然兩人舒適地靠坐在一推石後,肩頭相,不由涌起同甘共苦的甜覺。
項龍見妻眼睛亮閃閃的,問道:“我的才想著些什麼呢?”
紀嫣然把頭枕到他肩上去,癡地道:“我在想假若當年人家不放下矜持,厚以相許,現在仍是悶在大梁,且還要苦念著你,那就慘。”
項龍一陣道:“我定會被沒有紀才爲妻這大缺陷折磨終生。”
紀嫣然哂道:“你纔不會呢?男人不但以事業爲重,又天生見一個一個的,不要哄人家哩。”
項龍失笑道:“這麼想於你沒有半點好,而且我說的全是肺腑之言,別忘記你比我的頭顱還要多值一倍的黃金呢。”
紀嫣然憤然道:“杜璧竟是這麼一個人,要了人的命還不夠,還想辱人之妻,遲些我定要找他算賬。”
鳥鳴暗號傳至,敵人終於來了。
不知是否昨晚在撞下壞掉幾條筏子,來的只有七條木筏,每筏上了足有二十人,得筏子全浸在水裡去,速度緩慢。筏子剛拐彎,立即撞上項龍等棄下故意橫擱河心三條綁在一起的筏子去,登時一團,七條筏子全攪到一塊兒。其中三條筏子更傾側翻沉,狼狽不堪。一翻擾攘下,敵人紛紛跳下水裡,往岸邊爬上來。
項龍一聲令下,伏在四周的諸鐵衛立即發箭。正如項龍所料,敵人三日三夜未闔過眼睛,再勞累整晚,士氣大降,驟然遇上伏擊,人人四散逃命,失去頑抗之心。鮮染紅了河水,登岸的人固避不開弩箭,水裡的人更逃不過大難,轉眼間近二十人中箭,百多人潰不軍,紛往上游逃去。混之中,亦弄不清楚誰是白飛。
項龍拔出浪,領頭撲出,向僥倖爬上岸來的十多人殺去。敵人不知是否懾於項龍威名,一見他出現,更是無心戰,一個不留的跳回水裡,拚命往上游泅逃,況混之極,預期的激戰並沒有發生。項龍阻止手下追殺敵人,施拖然離開。四日來的追殺,終於告一段落。
秦嶺上高澗流泉,草木繁茂,最奇特是高山上的湖,使人馳想著不知在若干年前,當冰川消退後在冰斗槽谷集水而的奇妙過程。愈往上走,氣候愈冷,風疾雲涌,青松宛如飄浮在雲海之。由於偏離原本路線不知多裡,這時其實早迷了路。不過在重創敵人之後,心興,更怕敵人後援追來,不得不倉卒山,抱著只要越過秦嶺,便可抵達楚境的心,到時再作打算。黃昏前左攀右轉,在一個霧氣濃重的低谷紮營。人人換上寒皮裘,努力工作,衆鐵衛有些劈樹生火,一些取出草料喂飼馬兒。紀嫣然兩負責爲烏達換藥。烏達醒轉過來,知已離險境,高興和得掉下淚來,心大有好轉。
荊善和烏舒兩人打了一頭山鹿回來,興地報告在谷外發現溫泉,更添歡騰熱烈的氣氛。紀嫣然和趙致一刻的耐都沒有,命令荊善、烏兩人擡起烏達,扯著項龍往最大的溫泉出發。出了谷口,眼前豁然開朗。無數山峰聳峙對立,植依地勢垂直分帶,一道泉水由谷口流過,熱氣騰昇,他們逆流而上,不到二百步在老鬆環抱間發現一個闊約半丈的大溫池,深十餘尺,有如山中仙界,瑰麗迷人。溫泉由紫黑的花崗巖孔中涓涓流出,看得衆人心懷大暢。
“噯喲!”趙致猛地回探泉水裡的手,嗔道:“這麼熱!怎能洗澡啊!”
烏舒恭敬地道:“讓小人回去拿桶子來,只要取水上來,待一會水冷了,便可應用。”
紀嫣然一臉惋惜道:“若不把整個人浸在池,會大失趣哩!”
項龍笑道:“才和致致請放心,我們只是走錯方向,若往下走,泉水必另有結聚之,由於暴在空氣中久了,所以溫度該會適合。”
兩心登時好起來,帶頭往下流尋去,往低走近五百多步,攀過幾堆分佈有致的大石,一個翠綠的大潭仿似一面天然寶鏡地嵌在一個石臺上,四周林木深深,潭水清澈,熱氣大減。兩一聲歡呼,探手湖水,發覺項龍所料不差,果然是人類能忍的溫度,差點便要躍進潭水去。烏兩人放下烏達,兩爲他掉上,取溫潭之水爲他洗濯傷口。
項龍見他傷口痊癒了七、八,心懷大開道:“只要小達退了燒,該很快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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