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沒有發言的朱姬聲道:“仲父既然認爲不須苦苦追究責任,哀家自然尊重仲父意見。但加強城防,卻是當務之急,且任務繁重,恐非管卿家一人應付得了,故都衛副統領一職,不宜懸空,嫪卿家爲史,最悉城防方面種種問題,未知心中可有適當人選?”
小盤、項龍、昌平君一方和呂不韋一方各人同呼不好,朱姬這麼嫪毐選人,豈非擺明要他任用私人,以削管中邪之權?朱姬已開金口,即使小盤和呂不韋也不敢反對。
果然嫪毐打蛇隨上,欣然道:“微臣的客卿韓竭,來我大秦前曾參與韓都城防事務,乃難得人才,若說都衛副統領人選,沒有人比他更適合。”
朱姬喜道:“嫪卿家的提議,甚合哀家之意,衆卿若無異議,就這麼決定。”
呂不韋沉聲道:“現時都騎有副統領三人,都衛亦宜增設副統領一人,好與韓竭共輔中邪,老臣心中亦有適當人選,就是來自上蔡的許商,得他輔翼,都城防務,可萬無一失。”
項龍、小盤、李斯、昌平君等面面相覷,誰都預估不到事會發展到這般田地。幸好衛軍的要職一向只委任王族的人,否則恐怕嫪毐和呂不韋也要分上一杯羹,將更令人頭痛。王綰、蔡澤和蒙驁立時同聲附和。嫪毐既推薦韓竭,這時亦難再和呂不韋爭此要職。項龍等苦在不能主推薦蒙武或蒙恬,否則必引起呂不韋疑心,等若因加得減。最後結果仍是由許商當選,項龍惟有大嘆倒黴,但已是米已炊之局。這次不但扳不倒管中邪,還增添呂不韋和嫪毐的勢力,真是不著蝕把米。有了副統領的銜,在嫪毐和呂不韋的分別支持下,韓竭與許商大有升上軍方要職的機會,那時更是後患無窮。
早朝後,項龍心大壞,匆匆離宮,經過琴府,心中一,往找琴清。俏佳人正在園修花,際此冬去春來之際,風和日麗,天氣回暖,正在生氣的花樹間工作的琴清,素淨的褂襯托著如花玉容,自有另一番引人之。琴清見項龍百忙中仍空來看,喜出外,拋下手中工作,與他攜手漫步園林。
項龍憐地握著荑,嘆道:“在下今次來此,是要謝過琴太傅救命之恩。”
琴清微笑道:“你總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人家何時曾救你一命呢?”
項龍把昨夜得製的護甲擋了行刺一事說出來,聽得琴清花容失道:“天下間竟有這麼可怕的刺客,以荊善的手了得仍拿不住,唉!龍啊!人家很擔心啊!”
項龍笑道:“不用擔心,刺客所以能逃掉,故因奇技,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凡男人都好,又慣於小覷人,予有可乘之機。若換過是男刺客,荊善那班傢伙早饗以老拳,把他打得像個腫豬頭,渾癱瘓,哪得到連番出手行刺。”
琴清聽他說來有趣,笑得花枝,伏到他肩頭上去,良久嘆道:“有你在旁,琴清總要笑個不停,唉!你這人哩!把人家的魂魄都勾了去。”
項龍還是首次聽到琴清不顧矜持的心底話,心中一熱,把擁懷裡,大喜道:“琴太傅切莫忘記曾答應過我的話。”
琴清仰起豔滴的俏臉,奇道:“我曾答應過你……噢……人家不和你說了。快放開我,給人見到何統。”
項龍心轉佳,看著拒還迎的人態,笑道:“琴太傅終記起曾答應在我與老管之戰後,任我胡爲的承諾。嘿!今天天氣這麼好,不若我們……”
琴清大窘,猛力一掙,出他的魔爪,跺足嗔道:“不準你再說下去,否則我使人將你逐出門外。”
項龍哈哈大笑,樂不可支,張開雙臂道:“我的小乖乖,快到我懷裡來吧!”
琴清紅燒耳朵,又喜又嗔,當然奈何不了他。秀眸一轉,聲道:“春祭後琴清陪你好嗎?咦!你今天不是要陪小俊去鹿府提親嗎?爲何卻盡在這兒磨蹭?”
項龍記起荊俊正在署苦候,忙告辭離去。回到署,荊俊正等得坐立不安,昌平君和桓齮都來了,項龍還想坐下喝杯熱茶,已給荊俊扯了起來,於是大隊人馬,打道往鹿府而去。街上人熙來攘往,熱鬧昇平。項龍已是咸城中街知巷聞的人,秦人一向崇拜英雄,知他昨晚大勝管中邪,見到他無不欣然指點,當他禮貌地向一羣追著來看他的展笑容,迷得們差點昏倒過去。
昌平君雖爲左相,風頭仍遠及不上他,大爲豔羨道:“龍昨夜一戰,威震咸,我等與有榮焉。昨晚回家後,嬴盈對你讚不絕口,真怕改變心意來纏你,不肯嫁給端和。”
項龍心裡大欣,總算幫上好朋友的一個大忙。順口問另一邊的桓齮道:“小齮何時返回營地?”
桓齮恭敬答道:“儲君著我春祭後回去,唉!現在我的速援軍裝備不齊,餉銀不足,很多事有心無力。今早朝會後,呂不韋找我去說話,希把蒙武和蒙恬安排到我軍去當副將,但我怎能答應呢?”
項龍等無不神一振。
昌平君低笑道:“怕什麼呢?儘管應承他好了!”
桓齮愕然向昌平君。
項龍低聲道:“左相的話沒錯,小恬和小武是我們的人。”
桓齮大喜道:“我的速援軍有救哩。”
後面的滕翼大笑道:“還不快去應諾!”
桓齮正要離隊,給昌平君一把扯住,吩咐道:“小齮你若能扮作向呂不韋屈服投靠的樣兒,儲君會更爲高興。”
桓齮乃不善作僞的人,聞言臉現難。
項龍道:“小齮只要照自己一向的行事作風辦就,太過份反會招呂賊之疑,明白嗎?”
桓齮點頭教,欣然去了。轉過街口,鹿府在,荊俊反心怯起來,躲到衆人背後。衆人大笑聲中,項龍一馬當先,進府而去。能爲自己兄弟締造幸福滿的將來,實是人生最大樂事。
是夜烏府大排筵席,慶祝荊俊說婚事。順帶恭賀項龍一戰功,狠狠挫敗呂不韋的詭謀。除己方的人和琴清外,外人有昌平君兄弟、王齕、王陵、桓齮、李斯、楊端和等人。最妙是鹿丹兒溜來參加,自然爲衆人調笑的對象,倍添熱鬧。
酒酣耳熱之際,烏應元欣然道:“最近老夫贏了一筆大錢,對怎樣花掉它頗爲頭痛,各位有何提議?”
王齕笑道:“這是所有賭徒的煩惱,有錢時只想怎樣花錢,囊裡欠金時卻又要苦苦張羅,當然哪!烏爺富可敵國,自是隻有先一項的煩惱。”
衆人鬨然大笑,只有桓齮抿不笑。
項龍見狀心中一道:“不若把這筆錢花在小齮的速援軍上去吧!”
衆人齊聲好,又覺得有點不妥當。
昌平君問道:“小齮尚未有機會說出見呂不韋的經過呢!”
桓齮頹喪地道:“說到玩手段,我哪是老巨的對手。我雖應允他明早朝會時提出須增添兩名副將,他仍藉口爲建鄭國渠,只允逐步增加速援軍的經費,擺明是要留難和控制我。”
衆人大頭痛,由於呂不韋抓財政開支,等若間接把軍隊控制在他手上,任何軍隊的增添裝備或遠程調,沒有他點頭,將難以實現。
李斯最悉國家的財務,提議道:“烏爺不若把這筆贏來的大財,獻給儲君,再由儲君納於廷庫之,那未有甚特別開支,可以不經呂不韋而直接應付各種需求。”
烏應元豪氣干雲道:“這個容易,我還可另外捐獻一筆錢財,那廷庫就相當可觀。只要令呂不韋謀難逞,我烏應元是絕不會吝嗇的。”
衆人齊聲好。
再商量妥當行事的細節,緒高漲之時,王齕嘆道:“我王齕一生只佩服三個人,就是白起、廉頗和李牧。白起狠辣奇詭,廉頗穩重深沉,但若說到用兵如神、高深難測者,仍以李牧爲首,趙國縱去了廉頗,但一天有李牧此人在,我大秦仍未可輕言亡趙。”
王陵奇道:“今晚晚宴人人興高采烈,老齕你爲何忽然生出如許嘆?”
王齕在衆人好奇的目下,苦笑道:“因爲我剛收到由魏國傳來的消息,安釐王病倒了,故聯想到廉頗時日無多,故心生。”
荊俊不解道:“聽說安釐王一直不肯起用廉頗,若他去世,對廉頗該是有利無害纔對,爲何他反變爲時日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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