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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12章 兵行顯著

龍由馬兒上卸下裝備,又用布包了兩塊等若他重量的石頭,掛在馬鞍,再以利刃刺。馬兒慘嘶一聲,負著石頭奔進林去。此刻追騎迫近至半里之,若非項龍踏著溪流走近半里路,使敵人失去有跡可尋的蹄印,恐怕此刻已被追上。不過敵人仍能跟來,可見敵人確是出類拔萃的追蹤能手。哪敢遲疑,忙背起行囊,朝樹林深竄去。走了一炷香許的時間,蹄聲由後方掠過,迅速去遠。

龍鬆了一口氣,加速朝心目中林一個高起山坡奔去。縱是遇上樹藤當路,他也不敢拔劍劈開,恐怕會留下線索。豈知走了不過百丈的距離,蹄聲忽又像催命符般從消失的方向折返回來,直朝自己的位置趕來。項龍這時反冷靜下來,爲特種銳部隊,在危險來臨時保持鎮靜乃必要的守則和鐵律。

他冷靜地分析,從敵人發覺有詐所需的時間,可知他們不是隻靠足跡蹄印追蹤自己,正大不解,狗吠聲傳來,由遠而近。而聽聲音,則只得一頭。項龍恍然大悟,不驚反喜,藏一個茂的樹叢,蹲坐地上,取下背上裝著兔兒的大竹筐,耐心等候。此時天逐漸暗黑下來,項龍取出匕首,過枝葉全神貫注外面林木間的靜。犬吠聲靜止下來,只聞急驟的足音,自遠而近,敵人棄馬徒步而至。不片刻十多道黑影分散由前方三十多丈外的林木間迫近過來,其中一人牽著一條纖巧的小犬,對著自己藏狂吠而至。

龍悄悄打開筐子。兔兒早給狗吠聲嚇破了膽,見有路可逃,箭般竄出來,向左方溜去。

那頭犬兒果然如響斯應,轉向那方向狂吠奔撲。拉狗的人大道:“快!點子朝那裡去了!”

敵人立即羣起追去。項龍聽清楚敵人全去後,跳了起來,躡著敵人的尾趕去,暗忖莫要怪我心狠手辣,在這種況下,再沒有什麼仁慈可說。

龍手執浪,追上墮後的其中一名敵人,從後一手捂著他的浪由頸側刺,那人掙兩下,立即氣絕亡,項龍順手取了他的弩機羽箭。前方的敵人注意力全集中到那頭犬兒追趕的方向,兼且天暗至僅可辨路,毫不覺察死神正從後方迫至。當他以同樣手法解決另一名敵人,其他敵人停了下來,扇形散開包圍著一草叢樹,再前方則是一堆高及丈餘的巖巉石,阻堵去路。兔兒顯是躲在其中,累得犬兒不住撲跳狂吠。

有人喝道:“點火把!”項龍藉樹木的掩護,潛到其中一人背後,把他拖過來,送他歸西,又奪過他手持的弩箭。五把火炬熊熊燃起,把林染得紅一片。四周古木參天,由於高樹長年阻擋,林的地上只能長些蔓生的草本植,惟有靠有一堆廣披十多丈的矮樹叢,目標特別明顯。餘下的二十四名敵人掣出弩弓利劍等武,蓄勢待發。

敵方帶頭者對草叢大喝道:“項龍你今天休想逃掉,乖乖的給我們出來,否則我們就一把火將你燒個骨不全。”

犬兒被主人低喝一聲,停止吠,還伏下來,非常聽話。

龍審度形勢,見那些人靠得很近,又有火映照,知難再重施從後逐一襲殺的故技,取出勾索,在火炬燃點發出的“噼啪獵獵”聲掩護下,出鉤子,掛到旁樹上一個橫丫

草樹叢裡的兔兒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但那些人對放火顯是投鼠忌,不敢貿然展開行,喝罵一會,其中一人環目四顧,“咦”了一聲道:“莫到哪裡去了?”

龍由樹後移出來,答道:“我在這裡!”

敵人愕然朝他來,他左右手分持的弩箭機發出使他們魂飛魄散的響聲,兩名持火把的敵人被弩箭貫膛,拋跌開去,火炬掉往地上。到敵人倉卒發箭還擊,他早移往大樹後,攀索而上,藏在茂的枝葉裡。

衆人以爲他還躲在樹後,紛紛散開,也躲往樹後去。落地的火炬燃起兩火頭,迅速蔓延,放出大量濃煙。項龍先收回索子,往兩丈許外另一棵大樹的橫丫上,固定好後,居高臨下,等待敵人的反應。咳嗽聲大作,犬兒則發出陣陣嘶鳴。四名敵人被煙火所迫,閃了出來,正要往他原先藏的樹後攻去,弩箭由項龍手中出,兩敵立時中箭倒地。此時火勢大盛,濃煙,項龍的視線到影響,等再倒另一名敵人,忙凌空憑索子橫移到另一棵大樹去。敵人此時亦藉濃煙來到他原先藏的樹下,赫然發覺沒有人蹤,又給他倒三個。

二十七個敵人,被他以出其不意的戰,放倒九個,其他人則被嚇破了膽,四散躲避,再沒有先前的銳氣。項龍知目的已達,凌空翻到更遠的樹上,敏捷的回到地上,迅速朝早先敵人馬蹄聲歇止的方向奔去。

只兩刻多的時間,他終抵達林外,近五十多頭戰馬系在林外徜徉。這時已是夜半,明月高掛,大地瀰漫著森幽神的氣氛。項龍揀取其中一匹健馬,斬斷其他馬兒的系索,再將馬兒一匹匹的系在一起,以浪輕,馬兒痛嘶聲中,你牽我扯的整羣走了。

龍跳上挑選的戰馬,好一會才控制得它驚的緒,放蹄而去。三天後他無驚無險的越過草原,棄馬進魏韓界的邊區,心至此大是不同,竟然頗有點遊山玩水的意味。此時中牟只在正北百里許外,項龍鬚有很大的自制力,止直接投奔中牟的強烈慾,那當然是最不智的魯莽行爲。

天氣漸轉寒冷,幸荊年爲他備有冬,使他不用捱冷苦。走了五天,他抵達毗連山區的外沿區域。旭日初昇中,灑在山區外的原野上,在草樹間點染金黃,呈現一片生機無窮的氣象。不遠有座大湖,當寒風吹過,水紋盪漾,岸旁樹木的倒影變化出五彩繽紛和扭曲了的圖案,看得項龍更是心曠神怡,渾忘逃亡之苦。叢莽的原始森林和茂的灌木、延展無盡的草地和沼澤中的野生植,把如若一面明鏡的大湖圍在其中,實是人間勝景。湖旁的草地上豎起十多個帳幕,還有羣的馬羊,正在草原間悠閒地吃草,氣氛寧洽。

龍觀看好一會,收拾心,朝大梁的方向進發。他當然不會自投羅網的往大梁奔去,而是準備到達大梁的郊野後,循以前由趙往大梁的舊路返回趙境。雖然要繞個大圈,卻是他可以想出來最安全和悉的路線。

一個時辰後,他已深魏境的草原。想起當晚遇伏,由疾風揹著他落荒逃走,最跑近三百里的路程,從他現在的位置沿此奔至趙魏兩國,再繞到邇近荊家村山區的山野,力竭倒斃。目下他是重回舊地。

往東北走近三個時辰,蹄聲在前方響起,項龍忙躲起來,不片刻一隊約二十人的魏兵,直馳而至,到了附近一高丘上,竟紮營放哨。項龍看得頭皮發麻,心不妙。魏人顯是收到風聲,知他或已逃來此。要知由這裡無論朝中牟或大梁的方向走去,都是平原之地,所以悉自己國境的魏人,只要在地勢較高設置哨崗,他若稍一疏忽,便顯行藏,難逃被發現的後患。敵人顯然仍在著手佈置的初期階段,一俟設妥哨崗,會對整個平原展開水銀瀉地式的搜索,在快馬加上獵犬搜弋下,自己休想有逃生的機會。最要命是抵達大梁之前有幾條擋路的大河,魏人只要配備獵犬,沿河放哨,縱是晚上,自己恐仍未可潛過河道。

想歸這麼想,但除非掉頭回到山區,否則只好繼續前進。現時無論折返韓境,又或南下楚域,危險並不會因而減。問題是應否把心一橫,直接北上中牟,那至多兩天時間,可以回去與滕荊兩人會合。這想法比早前有更驚人的力,而那亦是最危險的路線。

直至太西下,項龍仍在該往何去的問題上進行著激烈的心鬥爭。最後終於把心一橫,決定先往中牟的道路試探,假設確沒有方法通過敵人的封鎖線,改爲東行折往大梁,依原定的計劃趙返秦。下了決定,反輕鬆起來,多費半個時辰繞過敵人的哨崗,北上中牟。在到達中牟之前,尚要經魏國另一大城“焦城”。他當然不會有城的打算,還得格外留神,免給魏人在那裡的守軍發現。

以特種部隊的敏捷手,天明前他走了近三十里路,跑得部酸了,最後躲到一休息。他還不放心,費了點工夫爬到一棵大樹枝葉濃,半臥在橫丫上,閉目假寐。這棵大樹長在地勢較高和林的邊沿,可俯瞰外面的平野和通往焦城的大道,不半晌便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蹄音和人聲把他吵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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