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簡略的說出來,解子元懊惱道:“這就糟了,昨天他派人來試探我和沈兄的關係;我不虞有他,照實說是新相識的朋友,唔!待會我要親去找他說話,再不然找二王子出頭,不信仲孫龍敢不賣賬?”
項龍好整以暇道:“多一事不如一事,解兄不用手此事,陡使事更復雜,我自有應付之法。”
解子元懷疑道:“沈兄知否仲孫龍在這裡的勢力可比得上王侯,他若這麼吃了沈兄的虧,是絕不會輕易罷手的。”
項龍道:“放心吧!若真須解兄幫手,我當然會求解兄!”
解子元道:“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對我說。現在我要趕回署辦事,今晚我來接你好嗎?”
項龍還有什麼話好說,只好點頭答應。
解子元歡天喜地的站起來,忽聽門唱喏道:“大小姐到!”
解子元嚇了一跳,與項龍恭立迎接。菲穿黃底白花常服,外披一件綿背心,在數名侍婢簇擁下,輕步進大廳,高雅雍容、豔四,看得解子元眼亮起來。
菲先狠狠橫項龍一眼,蹙起黛眉瞪著解子元道:“解大人是怎麼的?人說過門不,解大人卻是門都不向菲打個招呼!菲是如此令大人不屑一顧嗎?”
解子元也真絕,毫不掩飾地一揖到地道:“小姐錯怪在下,自宮宴見過小姐,在下便給小姐勾去魂魄,直到今天回覆正常,試問在下還怎敢造次。”
菲和衆婢忍不住笑起來。
項龍心大起,一手摟他肩頭,另一手掩著他眼睛,推他往大門走去,笑對菲道:“小人護送解大人走好了。”
菲笑得花枝,駭得項龍忙收回眼,怕像解子元般失掉魂魄。把解子元推出府門,放開掩他眼睛的手。
解子元籲出一口氣道:“如此尤,世所罕見。難怪仲孫龍不擇手段,務要把弄上手。”
項龍道:“解兄心了?”
解子元正容道:“說來沈兄或不肯相信,每次我回到家中,會將外邊的人忘得一乾二淨。”
項龍欣然道:“這就最好,我明白了!解兄只是爲了作曲填詩去清樓胡混的。”
解子元嘆道:“沈兄確是我的知己。”
送走解子元,菲在廳候他共進早膳,頗有點妻子侍候夫郎的神態,看得項龍暗暗心驚。
侍候的小屏兒給菲差走,這問道:“解子元見到你時像換了另一個人般,神又這麼興,究竟他因什麼事找你?”
項龍故意賣個關子道:“男人的,大小姐最好不要知道。”
菲大嗔道:“你愈來愈不將人家放在眼,小心我會對你不客氣。”
項龍微笑道:“大小姐息怒,我們只不過約了今晚到青樓鬼混而已!”
菲愕然道:“男人是否都是天生的賤骨頭,放著這裡如雲,卻要付錢去討好那些庸姿俗。”
項龍訝道:“大小姐是否暗示包括你自己在一律可任小人一親香澤呢?”
菲又氣又惱道:“你還要說這種話!”
項龍大快道:“大小姐莫忘了每次都說自己是被的!”
菲差點氣得手揍他,旋又平靜下來,嘆道:“看來是奴家給你勾去魂魄才真。好像你想我開心,菲便要開心;要人家苦惱,人家就要苦惱。告訴菲好嗎?你如今究竟想人家怎樣呢?”
項龍聲道:“自然是想大小姐乖乖聽話,讓我完宏願。”
菲回覆冷靜,輕輕道:“說吧!”
項龍正容道:“我希能依團每個人的願,玉他們理想。”
菲嘆道:“我開始相信你確有這種誠意。但問題是你沈良憑什麼資格辦得到?這不是我答應就,還牽涉到其他的人與事。”
項龍淡淡道:“最關鍵是大小姐肯否點頭,其他的由我解決。”
菲哂道:“好吧!算我答應好了。你如何去應付韓闖、仲孫龍、呂不韋和田單這麼多有權有勢的人?”
項龍正要答話,下人來報,韓闖駕到。
韓闖隔遠向兩人施禮道:“菲小姐好,沈良兄好!”
項龍放下心事,知韓闖由龍君得到消息,有備而來,不虞會泄自己的。
菲大訝道:“侯爺也認識沈良嗎?”
韓闖大步走來,笑道:“當年在邯鄲,沈兄還曾幫了我幾個大忙,怎會不認識?”
菲倒沒有懷疑,但項龍在心中顯然大大加重份量,欣然道:“那菲須要避席讓侯爺先和老朋友敘舊嗎?”
當然只是客氣說話,豈知韓闖猛地點頭道:“小姐真懂我們。”
菲爲之愕然,似乎項龍在韓闖眼中比菲更重要,只恨話已出口,收不回來,與上來侍候的小屏兒一齊退出廳外。
韓闖坐到項龍旁,喜道:“得知龍無恙,我高興得整晚睡不著!”
項龍聽得呆了起來,一向以來,他都不大喜歡韓闖,卻想不到他對自己的,竟超越對國家的忠誠。苦笑道:“別忘記小弟乃貴國要除之而後快的人啊!”
韓闖道:“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大家各爲其主,異日說不定尚要在沙場上見個真章。但現在又不是打仗,我們自然仍是肝膽相照的朋友!”苦笑一聲,韓闖眼中出深刻的,緩緩道:“當日我戰敗遭擒,自忖必死,豈知龍想也不想地放了我,我韓闖一生人裡從未曾那麼過。現在就算有人拿劍威脅我,我也絕不肯做任何對不起龍的事。”
項龍低聲道:“政儲君正式登基之日,將是我離秦遠赴塞外引退之時,所以侯爺該不會再有與我對陣的機會。”
韓闖一震道:“嬴政怎肯放你走?沒有你,秦國等若斷了一條臂膀。”
項龍道:“這是我和政儲君的約定,但你絕不可因此而疏忽大意。秦國猛將如雲,王翦、桓齮、蒙武、蒙恬無一是好惹的人。”
韓闖哂道:“我不信有人及得上你。”
項龍失笑道:“別忘了我給李牧打得灰頭土臉、落荒而逃!”
韓闖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你敗得漂亮,保存了主力,未算真敗。事後我和李牧談起此事,他也表示佩服。他本有把握盡殲你們深境的孤軍,豈知給你牽制著他,害得他無法在滕翼大軍回到中牟之前銜尾窮擊,致痛失良機。否則說不定我們可乘勢組另一支合縱軍,直殺到咸!唉!勝勝負負,只這麼的一步之差。”
項龍笑道:“那你該恨我骨纔對。”
韓闖尷尬道:“龍勿要耍我,這已是既事實,我今天能在這裡風流快活,全拜龍所賜。”
項龍點頭道:“大家既是兄弟,客氣和門面話不要說,你這次來臨淄,不只是賀壽那麼簡單。”
韓闖笑道:“龍最明白我,否則齊王壽辰關我屁事,但我卻絕不介意來這裡,你試過齊沒有,確是采。”
項龍失笑道:“你是死不改,到那裡就胡搞到那裡。”
韓闖老臉一紅道:“莫要笑我,這得快活時且快活,異日若你秦軍東來,第一個遭殃的是我們韓國,那時我想胡搞亦不呢。”
項龍道:“我只是說笑吧!”
韓闖鬆了一口氣道:“說真的,我確有些怕你,或者該說是尊敬你吧!所以你說話最好留些,若嚇得我再不敢去鬼混,那就糟糕。”
兩人對一眼,忍不住開懷大笑,到兩人間再無半點隔閡的友。
韓闖想起一事道:“你知不知道郭開那傢伙將你的怪兵獻了給齊王作賀禮,害得齊王接也不是,拒絕更不是。最後不知是誰出的主意,齊王把那東西賜給曹秋道,供奉在稷下學宮的大堂裡。”
項龍恨得牙的道:“今晚我去把我的百戰刀回來。”
韓闖駭然道:“千萬不可!曹秋道這老頭兒愈老劍法愈出神化,龍雖是厲害,遇上他絕不能討好。”
項龍笑道:“我只說去,並非去搶,怕什麼呢?”
韓闖仍是擔心,提議道:“龍回秦後,只要求嬴政修書一封,請齊人把刀歸還,保證齊人乖乖從命,何用去冒這個險?”
項龍道:“讓我自己仔細想想,嘿!能活一下筋骨也不錯。是了!你是否和菲有約?”
韓闖尷尬道:“原來你知道了,是否有什麼問題?”
項龍定神瞧他好半晌,微笑道:“看來你真有點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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