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豔天,日普照,金怒放。
花園裡四下彌散著一沁人的花香,溪水湛亮潺潺而過,帶走幾許無的飄萍。
李世民就坐在溪邊的一張太師椅上,斜靠著子微瞇著眼睛,懶洋洋的曬太。
鼻間是泥土的芬芳與水草的味,後有幾壘被流水打磨得可鑒人的太湖石。
四周很寧靜。
離他前不遠的前方,小兕子坐在座上,一本正經的在提筆繪畫。李世民讓他給自己畫像,小兕子還就一口答應了。這時,時不時的抬眼看一看自己的父親,然後就低頭,認真仔細的繪描。
許久後,李世民幾乎都睡著了。小兕子嘿嘿的一笑,喚道:“父皇,我畫好啦!”
李世民這才醒來,扯了個哈欠笑道:“快拿來給父皇看看。”
小兕子笑嘻嘻的拿著畫過來,李世民看了一眼,當場哈哈的大笑。
“小兕子,你好調皮呀!你怎麼能畫父皇睡著了的樣子呢?”李世民指著畫笑道,“你看看,還將父皇的肚子畫得這麼大,肚皮上還站了一隻小鳥!”
“嘻嘻,那隻小鳥,就是小兕子嘛!”小兕子笑道,“畫得好不好嘛,父皇?”
“好,真好。”李世民點頭嗬嗬的笑,著小兕子的頭說道,“常言道字畫如其人,朕看用墨的厚薄與線條的剛,就知你心善慈仁。”
說到這裡,李世民又歎息了一聲,悠然的彷彿是說給自己聽:“小兕子啊,你可能是朕的子中,最聰明最伶俐,也最乖巧最溫馴的了。”
小兕子雖然年,但一向極為聰明,又善解人意,喃喃的道:“父皇,你又想起四哥了嗎?”
李世民微微的一笑,笑容中卻有點苦,他道:“何止是你四哥呢?還有你遠在嶺南的大哥,夭折的二哥,還有你那,將金留在法門寺的五哥啊……”
小兕子的就嘟了起來,傷心的低語道:“父皇,為什麼這些皇兄,都這麼早就離我們而去呢?……九哥也不來宮裡看我了,還有高皇姐,也走了。我好想念他們啊!”
李世民,居然無語以對。他久久的凝視著小兕子,眼神中滿是揮之不去的慈與憂傷。
“小兕子,朕,將來把你嫁給一戶尋常人家,好麼?”李世民突然道。
小兕子半懂不懂的眨了眨眼睛,又搖了搖頭,“我不要嫁人。”
李世民就笑了,“為什麼呢?娃兒,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因為嫁了人,就要跟丈夫住在一起,就要離開父皇了。”小兕子認真的說道,“幾位皇姐,都是這樣的。們嫁了人,就不來宮裡陪伴父皇了。高皇姐,還走得遠遠的了……我不要嫁人,我要永遠陪著父皇!”
李世民的心裡,彷彿被一烙紅的鐵簽給紮中,到了心深埋葬已久的那溫之地。頓時,辛酸、、後悔與傷心,全都湧了上來。
差點就紅了眼圈,冇止住眼淚。
“父皇,你怎麼了……”
“冇什麼……”李世民努力的笑,著小兕子的頭,聲道,“你知道嗎,小兕子。你高皇姐小時候,也跟你一樣這麼乖巧伶俐,也跟父皇,說過這一樣的話……”
小兕子聽得十分認真,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果斷的搖頭:“高皇姐說話不算話。我不會的,我肯定說話算話!”
“傻丫頭!”李世民嗬嗬的笑,心中浮起一久違的暖意。
終於暫離了朝堂,能夠回到後宮靜養。在這裡,李世民每日就與小兕子相伴,一老一形影不離。彷彿隻有和小兕子在一起的時候,李世民才能確切的覺到自己是一位父親,而不是一國之君。
而不是那個,必須在親與帝業之間,做出抉擇與割捨的大唐國君。
醫煎好了藥,將藥送來。小兕子接過碗,一勺一勺的給李世民喂藥,還像哄小孩子一樣,一邊吹著藥勺一邊說,‘不苦不苦,父皇乖,快點喝了,病就好啦’!
李世民也就當真‘聽話’,笑瞇瞇的一口一口喝著藥。
旁邊的宮人與宦看到這一幕,臉上都泛起如般溫暖的笑容,就如這花園裡綻放的秋。
剛喝完了藥,李世民正在用茶漱口時,李恪來了。
小兕子遠遠的就迎了上去,“三哥,你來啦!”
李恪爽朗的哈哈大笑,“小兕兒,你又在陪父皇呀!怎麼樣,父皇今天喝藥了嗎?”
“喝過啦,父皇很乖的!”小兕子展而笑,出兩顆小虎牙,說道,“三哥,村長回來了嗎?”
李恪怔了一怔,又笑了一笑,蹲下來準備去抱小兕子。
小兕子卻突然往後退了兩步,“不要!”
“怎麼了?”李世民與李恪都愣了一愣。
“三哥是男孩子,我是孩子,不能抱的!”小兕子一本正經道。
李世民與李恪都哈哈的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三哥你笑什麼呀!我問你話呢,村長回來了冇有?”小兕子還有點生氣了。
“還冇有。”李恪邊笑邊說道,“他嘛……還有一些事要忙。等他忙完了,就回來陪你玩。”
“我不是要他陪我玩。”小兕子麵一不悅,也嘟了起來,喃喃道,“我想讓他看看,我給他畫的畫像。父皇說要建一座淩煙閣,把大唐的功臣們的畫像,都貢放進來。其他的功臣的畫像,都是我的老師(閻立本)畫的;唯獨村長的,是我畫的呢!”
“這樣啊?小兕子真了不起!”李恪輕輕的點了點頭,微笑道,“等他回來,我一定讓他進宮裡來找你,專程看這畫像,好不好?”
“好,一言為定!”小兕子這才喜笑開。
“小兕子乖,父皇要與你三哥說些事,你先和孃們去賞玩耍吧!等會兒,父皇再教你書法。”李世民微笑道。
小兕子聽話的走了。
李恪便與李世民見了禮,說道:“父皇,關西軍主力三十萬大軍,已經回朝多日了。兒臣已發出詔令,英國公李勣用不了幾日也會回到長安。兒臣想問一問父皇,這三十萬大軍該如何編製,由何人統領為好?”
李世民慵懶的靠在太椅上,說道:“怎麼你冇有合適的人選嗎?”
“事關軍國大事,兒臣還是想問一問父皇的意思。”
“朕既然讓你監國,就是將這些事都給你理了。”李世民說道,“軍國大事怎麼了,你理不來麼?”
李恪苦笑了一下,說道:“那兒臣就說說自己的淺見。兒臣以為,關西軍乃是我大唐的銳之師,不僅僅是作戰勇猛軍紀嚴明,更重要的是這支軍隊十分的團結,令行止。兒臣以為,這支軍隊不宜在回朝之後將其拆散重組,令其歸於各個軍府。等到了戰時再召回來,軍心就渙散了。因此兒臣建議,依舊讓原來的關西軍大將,統領這支軍隊。讓他們以後長駐長安,做為鞏衛長安的主力。”
李世民不置可否,而是道:“你覺得怎麼做有道理,就怎麼做好了。”
“兒臣建議,就讓關西軍的四庭柱,繼續擔任關西軍的統兵大將。”李恪說道,“早前,父皇就下旨新組了兩衛親勳大軍,分彆是左右龍武衛。平蕃一役後,左右龍武衛因為傷亡與歸府各種原因,導致人員流失編製混,已是名存實亡。因此兒臣建議,就讓歸朝的龐飛與關西軍第一猛將薛仁貴,擔任新的左右龍武衛大將軍。這兩衛兵馬,平日戍衛帝都皇城;戰時,作為先鋒主力摧城拔寨。”
“好。”李世民終於表了個態,說道,“將領人員上的調,你要多下點功夫,要讓所有人心服口服才行。原來的左右龍武衛大將軍,秦通與李君羨都是檢校,現在正式任命龐飛與薛仁貴為大將軍,你要先將這兩個人安好才行。”
“兒臣遵旨。”
“對了,你剛纔說……四庭柱?”李世民微皺了下眉頭,“朕好像記得,關西軍中除了四庭柱,還有‘八軍臺’?”
“是的。”李恪說道,“關西軍中,良臣猛將一應雲集。四庭柱八軍臺,都是獨檔一麵的大功臣,也是世間有的虎將。尤其是四庭柱,蘇定方如今坐鎮西域,龐飛曾經代理蘭州大都督,薛仁貴是百年難遇的將帥之才;其餘的八軍臺,在平定西域之後,秦慕白之命各自建立了都督府,如今暫領府事,在西域各自坐鎮一方,為我大唐保境安民……唯獨四庭柱之一的宇文洪泰,與秦慕白一道辭遠走了。”
李世民沉了片刻,說道:“既然是人才,就要加以重用。等過些時日西域穩定了,將八軍臺都調回長安來,分彆在左右龍武衛中擔任要職,或是擔任其他衛府的要職。”
說到這裡,李世民饒有深意的頓了一頓,說道:“將來,他們也可以在六率中任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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