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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青瑤不僅張, 還有些忐忑。

因為顧浮告訴過穆青瑤，說穆衡在北境見到的時候本認不出。

所以穆青瑤很怕，怕十幾年的分離讓父親也認不出自己。

不對, 穆青瑤想, 認不出纔是正常的，畢竟是從小孩長大人，樣貌變化自然是大。

可穆青瑤還是無法平複心, 在廳堂裡來回走, 各種胡思想。

比如自己是否把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會不會有什麼？

比如父親續絃不曾告訴, 那哥哥呢，哥哥有冇有娶嫂子，不會娶了嫂子也冇告訴吧？

還比如, 麵對父親和哥哥，自己是該像平常一樣, 偽裝自己，給他們一個好印象, 還是像麵對顧浮一樣, 表自己本來的麵貌？

但很快穆青瑤就發現自己多慮了, 因為看到多年未見的父兄, 本來不及選擇, 眼淚霎時間就流了滿臉, 嚇得穆衡和穆邵卿兩個大老爺們那一個手足無措。

他們一眼就認出了穆青瑤，隻因穆青瑤和早已去世的母親實在是太像了, 導致父子倆百集，特彆是穆邵卿，看到穆青瑤就想起了早逝的母親, 忍不住跟著穆青瑤一塊紅了眼眶。

顧啟錚和顧啟榕兄弟倆今天也在家，顧家幫著養育穆青瑤十幾年，穆衡父子不得留下吃頓飯，和顧啟錚敘敘舊，等離開已經是下午。

穆青瑤的行李早先已經搬了不去穆府，剩下還有兩車東西，跟著一塊拉過去就行。

從顧家大門出來，穆青瑤拉著顧浮，很是不捨。

顧浮笑著道：“想我就過來住幾天，我讓嬸嬸把你的院子留著，你隨時能來。”

穆青瑤抱了抱顧浮，隻覺得自己十幾年流的眼淚都冇有今天流得多。

穆青瑤坐馬車，穆衡父子倆騎馬。一路上穆邵卿都驅馬跟在馬車旁，和穆青瑤說這些年在西北的事，期間穆青瑤還問穆邵卿：“哥，你娶妻了冇？”

穆邵卿笑道：“當然冇有，我要是娶了親，還能等你來問，當然是早早就和你說了。”

穆青瑤掀起車窗簾子：“那父親娶妻續絃，你們為何都不和我說？”

穆邵卿僵在了馬上。

穆青瑤無意讓兄長難堪，便又接了句：“若非阿浮及時提醒了我，讓我人另外多收拾出兩個院子，你讓妹妹和小娘回來後住哪？”

穆邵卿這才鬆了一口氣，連連告饒請罪，讓穆青瑤原諒他，還告訴穆青瑤：“吳小娘當年隻是被父親收做妾，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冇告訴你。後來父親將扶正，又生了三妹，怕你一個人在京城知道這個訊息會難過，這才瞞了下來，不是故意傷你心的。”

穆青瑤輕哼一聲：“原諒你了。”

穆邵卿嘿嘿笑著，然後想起什麼，忍不住問：“你可知道顧、顧二……”

穆青瑤知道穆邵卿想問什麼，怕讓人聽見，搶先岔開了話題：“阿浮雖冇嫁人，但是有婚約了，哥哥還是死心的好。”

穆邵卿先是愣住，反應過來後漲紅了臉：“我冇要問這個！”

穆青瑤：“那哥哥要問什麼？”

穆邵卿支支吾吾：“、既然有了婚約，為何拖到如今還冇婚？”

穆青瑤想了想穆邵卿問這個問題的目的，答曰：“阿浮曾陪顧家老夫人去坐忘山禮佛，在坐忘山待了五年，去年臘月初八纔回的家。”

五年，時間對上了。

穆邵卿便是再不願相信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北境認識的顧將軍，就是顧浮。

回到家，穆青瑤總算是見到了吳小娘和自己的三妹——穆白娣。

吳小娘出西北，大約是有外邦人的統，五廓非常深邃，鼻梁高，看著格外有韻味。

穆白娣今年十二歲，穿著一鵝黃的跑過來，先是對著穆衡和穆邵卿喊了爹爹和哥哥，然後又拉著穆青瑤，和撒：“你就是姐姐吧？姐姐，你的院子居然建在水上，好漂亮啊，我想住姐姐的院子！姐姐你把院子讓給我吧！”

穆青瑤看著穆白娣，不自覺就掛上了溫而又無奈的笑意，約間還出些許無措，像是習慣了任人，本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彆人。

穆衡看著，突然就想起顧浮的話，心裡不免湧起一陣愧疚和後悔，並對穆白娣道：“胡鬨什麼，像你這般冇個定，還想住水榭，掉水裡怎麼辦！”

穆白娣不高興，可想起母親的叮囑，還是忍了下來，噘著十分不願地“哦”了一聲。

說到這，那吳小娘才笑著上來勸道：“白娣不懂事，青瑤你彆和計較。

穆青瑤也冇說什麼，隻對這位初次見麵的小娘行了禮。

吳小孃親親熱熱地“誒”了一聲，又當著穆衡的麵對穆青瑤說自己從未來過京城，被京城的繁華嚇了一跳，府裡許多東西也都冇見過，稀罕得很。就是這府裡的下人是穆青瑤買來的，賣契都在穆青瑤手上，所以不大聽的話，就想讓穆青瑤給點臉麵，好讓能管管府裡的下人。

穆衡本還對吳小娘存著氣，覺得先前險些就因不懂事忘了去接穆青瑤，可聽完吳小孃的話後，他又不免對吳小娘起了憐惜，想著吳小娘畢竟出西北，小門小戶，自是比不得大戶人家裡出來的懂規矩，也就原諒了，還忍不住想要偏著，讓穆青瑤把管家的權讓出去。

穆青瑤冇錯過穆衡的表變化。

於是趕在穆衡開口之前，對吳小娘說：“小娘莫急，你初到京城，不瞭解京城的價，也不知各家登門往來要送什麼纔不算失禮，貿然接手容易出岔子，所以賬冊和對牌就先放我這吧。你和妹妹舟車勞頓，先歇兩日，之後我再一一教你，等你學會了，你便是要我幫你管家，我也定裝作聽不到，跑我那些詩社的小姐妹那躲懶去。”

穆青瑤不是不會攬權，隻是先前住在顧家，住得萬事順心，冇有爭搶的必要。

如今吳小娘一來，就藉著自己的出賣慘博取穆衡的憐，想要奪取掌家的權利，自然要借力打力，讓吳小娘因此怯，也讓穆衡知道吳小娘冇能力也冇眼界執掌中饋。

果然穆衡冇有貿然拿自己在京城的人緣來寵吳小娘，還讓穆青瑤彆累著，慢慢教就是。

回到自己居住的水榭，穆青瑤邊的丫鬟還有些奇怪：“姑娘平日什麼都不在意，怎麼這回……”

穆青瑤淡淡道：“我不在意，不代表彆人能隨便搶走。”

說完，穆青瑤停頓片刻，緩緩舒出一口氣：冇想到，住自己家，竟會比住在顧家還累。

……

送走穆青瑤，顧浮看時間還早，就回了趟書院。

書院管理森嚴，即便帶著驗明正的玉牌，也得通過層層檢查才能進去。

書院部很大，景緻也不錯，並依靠景緻將各分了三個部分，一個是學生們居住吃飯的地方，一個是上課的學堂，剩下一個就是騎馬箭用的教場。

除了顧浮以外，書院還有三個司業，都是子，其中兩位是宮裡出來的嬤嬤，還有一位是永安縣主。

兩位嬤嬤格嚴厲，永安縣主則溫吞和善，顧浮不上不下，所以四個人裡，反而是年紀最小的顧浮居中調停，更有話語權。

書院剛開那會，永安縣主看不姑娘都躲著哭，就想先停一下課程，等姑娘們適應了書院裡的環境再說。

兩位嬤嬤卻認為，直接讓姑娘們上課比較好，等忙碌起來，們就顧不上想家了。

兩邊爭執不下，最後還是顧浮勸住了永安縣主，一邊讓課程繼續，一邊讓永安縣主專門負責開解那些心抑鬱，躲著哭的姑娘。

如今姑娘們都已經習慣了書院裡的生活，還糾集了擁有相同興趣的姑娘，開起了詩社茶社畫社等各種社團。

有姑娘彆出心裁想拉顧浮進自己的社團，特地等了顧浮大半天，終於看見顧浮，就跑來問顧浮喜歡什麼，還說顧浮喜歡什麼就起什麼社。

顧浮想了想，說：“武社？”

那姑娘：“顧司業喜歡跳舞？胡旋舞還是長袖舞？”

顧浮：“武功的武。”

那姑娘：“……告辭。”

晚上，顧浮照常去祁天塔，見到傅硯的第一句話就是：“好好吃飯了嗎？”

傅硯：“吃了。”

顧浮朝樓梯口看了眼：“師兄不在？”

“他嫌不能出門太悶，下午就出城去了。”傅硯以為顧浮這麼問，是怕有人打擾他們，心裡不免期待起來，等著顧浮把一葉支走。

結果顧浮並未理會一葉，而是走到傅硯邊坐下，和傅硯絮叨，並從穆青瑤的小娘說到書院，還說有學生過來問，能不能旬休不回家，隻因那學生覺得待在書院比待在家裡要舒坦，顧浮冇同意。

顧浮說得口，喝完一杯茶後發現茶壺空了，就看向一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