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樂回到家的時候, 已經十一點半了。

林雨芬給開了門，見著便道：“今天怎麼遲了這麼多，給你打電話也不接, 我差點給你們老師打電話了！”

林清樂低著頭，拽著書包帶：“我冇帶手機去學校, 今天，今天問老師題目, 忘了時間……”

“那你也得想辦法通知我一聲，不知道我會擔心啊。”

“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林雨芬聽因為學習的原因，臉已經緩了些, 問道：“那你嗎, 要不要給你做個夜宵？”

林清樂搖頭，換上拖鞋往房間去了，“我有點困，我洗個澡就睡覺了。媽也你睡吧。”

……

林雨芬見兒安全回來了, 於是放下心睡覺去了。

林清樂關上房間門, 聽到林雨芬進屋的聲音後，力般地在門後坐了下來。

緩了好一會才站起來，走到了床邊把枕頭底下的手機了出來。

看著許汀白的名字……

不知道他走後他一個人要怎麼辦, 也不知道他的傷能不能捱過去, 很擔心他，可是，答應了他，之後不會主聯絡他。

林清樂閉了閉眼，想把腦子裡那些混的東西抹去，可越想抹去就越能想起來。

想到許汀白被打的樣子, 想到那個男人酒氣熏天的樣子，也想到那個人掉下去時，一聲未吭，隻留下一陣風聲的樣子。

冇法安睡，不管怎麼自己，還是睜著眼到了天亮。

但新的一天，一切都似乎冇有變化。

林清樂從家裡出來，照例去買了早餐，也如往常一般，在路上遇見蔣書藝。

林清樂心裡掛著事，一路無言，而蔣書藝今天好像也冇有什麼說話的**，兩個人並肩走著，各自沉默著到了學校。

這一整天都冇有任何異常，直到晚自習下課其間，聽到隔著走道的同學八卦兮兮地說：“誒，你們知道嗎，昨天嶽潛路那邊死了個人！”

林清樂拿著筆的手猛地一滯。

“真的假的？誰啊？”

“不認識，好像是箇中年男人，說是從樓上摔下來摔死了。”

“啊……跳樓啊？自殺還是？”

“誰知道啊，聽說家裡是有家人的，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我靠！不會是他殺吧！”

“有毒，你懸疑劇看多了啊。”

“冇啊，這都有可能的！”

……

邊上的同學緒激昂地聊了起來，人越積越多，一直到鈴聲響了，他們才嘻嘻鬨鬨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清樂思緒迴歸，沉默地繼續寫題。

而小城裡，八卦訊息傳遞的速度總是特彆快。

這一晚隻是細碎的八卦，到了第二天，就已經更清晰地傳達了出來。

“清樂！那到底真的假的啊，有人說嶽潛路死掉的那個人是許汀白的父親。”於亭亭收到小道訊息，中午吃飯的時候，趕問。

林清樂：“我不知道……”

“你跟許汀白那麼好，你不知道啊。”

林清樂：“他，冇告訴我。”

“啊……也是，這事纔是前天的事呢，你不知道也正常。”於亭亭道，“誒，我跟你說啊，竟然有人傳，是許汀白把他爸推下去的，趁人醉酒。”

林清樂一怔，怒道：“他看不見，他拿什麼推？！”

“啊？這，這不是我說的，就是大家議論紛紛嘛，我也覺得不可能！就那些人冇事找事謀論，說是許汀白原來經常被他爸打，所以肯定會反抗。”於亭亭道，“不過，他真的經常被家暴嗎……這也太可憐了吧，要是我，我非直接殺人不可。”

林清樂聽著，臉發白。

明白為什麼他不要聯絡，也明白他為什麼不要讓人知道那晚在他家。

因為人言可畏，他一個盲人都能被這樣傳，那如果當時家裡還有他的朋友在，還不知道會傳什麼樣。

沾上了一條命，最後都會有各種各樣的版本。

而已經有過因為“人命”被人指指點點的過去了，他不願意再牽扯進來，不願意為這次的版本之一。

林清樂：“我吃飽了，我先回教室。”

“誒，你吃這麼快啊——”

林清樂走了。

蔣書藝吃了幾口，也放下了筷子：“我也吃飽了，走了。”

“餵你們？等等我等等我！”

——

另外一邊，醫院。

“裡麪人醒著的嗎。”病房外，一個警察問。

護士：“醒了的，剛吃了飯。”

“好，我進去問幾個問題。”

“行的楊警。”

楊騰推門而進。

這個病房就一個病人，是一個被打得渾是傷的男孩。

“許汀白。”

病床上的許汀白聞聲辨出了人，昨天，他給這個人錄了口供。

“楊警。”

“今天覺怎麼樣，還好吧？”

“嗯。”

“那就行。”楊騰道，“對了，你昨天說，那晚你父親喝醉了酒打了你一頓，最後，從臺上跳下去了，全程，你們家就你兩個人，對吧。”

許汀白垂著眸，聲音很淡：“嗯。”

“你確定，現場就你們兩個？”

許汀白停頓了下：“楊警，我看不見，我到就是我父親，你的意思是，當時現場還有另外一個人？”

楊騰沉默片刻，說：“今天我們去調查的時候，有附近鄰居說那晚看到一個小姑娘從你們那棟樓出來了。”

許汀白微怔。

“那個孩你應該認識，因為經常去找你，是你的朋友，對吧。”

許汀白擰眉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說誰。”

楊騰見他不肯承認，直接道：“林清樂，那個姑孃的名字，據你們鄰居說，平時你都是一個人在家，但是這個孩每週都會去你家，而你父親意外的那天晚上也在你家對吧。那麼，那孩為什麼在？當時也跟你父親起衝突了？所以，你為什麼要瞞在你家這件事？”

許汀白目微寒：“楊警，我說了那晚冇有彆人。”

楊騰嚴肅道：“你不必說謊，我們有目擊證人。”

“哎呀楊警，你怎麼來了，我要知道我也給你買一份吃的了。”就在這時，薑婆從病房外走了進來。

因為許汀白目前冇有親人的緣故，很可憐這個孩子，這兩天在這裡照顧他。

楊騰：“不用了薑婆，我就問幾個問題就走。”

“昨天不是都問過了嘛，怎麼又要問啊，小白還很虛弱，要休息的。”

楊騰：“是這樣，因為有人說那晚有個小白的朋友進出過……”

“小白的朋友，你是說清樂？”

楊騰：“您也認識？”

“那當然啦，經常來陪小白的，你也知道他看不見，一個人也孤獨的。清樂是個好姑娘啊，不僅對小白好，對我也很好呢，前幾天日子我說我腰疼不舒服，大晚上的還跑過來幫我藥膏按呢。”

楊騰：“大晚上？”

“是啊，要上晚自習的，平時冇時間。”

“那許宏城出事的那天晚上呢。”

“那天？那天清樂來我屋了，我當時疼得厲害，還陪我到了很晚。”薑婆有些疑道，“這是有什麼問題嗎？”

——

下午後兩節是每週的科目小考，今天考的是數學，上課前，課代表需要去辦公室領試卷。

“林清樂。”就這時，走廊外有人喊了一聲。

林清樂抬眸看去，見是隔壁班的一個生。

“你們班主任找，讓你去辦公室。”

“哦……好。”

林清樂起下了教學樓，走向了對麵的教師辦公樓。鈴聲響的時候，正好走到了辦公室外麵，敲了門。

“進來。”

林清樂推門進去：“老師……”

話還冇說，突然看到了很的人，那就是的母親，林雨芬。

林雨芬安靜地看著，但是林清樂能覺到，那是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班主任麵有些嚴肅：“清樂，你媽媽來了，然後這還有兩個警察叔叔。是這樣的，他們想問你幾句話，你彆怕，就問一下事。”

林清樂看了眼邊上穿著便服的兩個警察，點了下頭。

“你彆張，你就回答問題就行。”楊騰拿出了一張照片，“你認識這個男孩嗎。”

林清樂看到了照片上的許汀白，點了頭：“朋友。”

林雨芬微微瞪眼，但礙於這裡人多，冇有發作。

“你們關係很好，是嗎。”

“還行。”

“那前天晚上，他父親從樓上摔下去死亡這件事，你知道嗎。”

林清樂垂眸：“聽說了。”

“聽說？”楊騰道，“可是你不在現場嗎。”

林清樂看了他一眼：“我？”

楊騰：“許汀白已經承認了，而且，那晚那棟樓對麵有鄰居看到你了。”

林清樂：“……”

“林清樂，你實話實說，我們會調查清楚的。”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們神態各異，都在等著答案。

林清樂皺了眉頭：“許汀白承認？我那晚又不在他家，他承認什麼？”

楊騰：“你在現場。”

“怎麼可能……那晚我確實在那棟樓裡，但是我在薑婆家，我當時不知道他家發生了什麼事。”

楊騰微微一愣：“你在薑婆家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