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抬起頭,“如果冇有你,清和不會撐這麼久,不用對不起,該是我激你。”
高娃隻是一聲歎息,冇能幫到底,應該是最大的憾吧。
這時,醫生出來了,是個與高娃相識的人。
“怎麼樣?”問。
醫生對著低了聲音:“你之前給他的藥是不是停了?”
高娃神複雜的點點頭。
“難怪……”
木棉這時拿起紙巾,了,再起走過去,一雙清凜一瞬不瞬的著。
醫生朝的方向看一眼,說:“病人拒絕住院,待會家屬跟我去簽個字,就可以把人接走了。”
高娃還想再問些況,對木棉說了句“你進去看看他吧”,隨即就跟了上去。
木棉推門走進急診室,裡麵的條件相對簡陋些,連清和獨自躺在床上,聽到的腳步聲才睜開雙眼,側過頭,對出淺笑:“又嚇到你了吧。”
木棉笑了,搖了搖頭,“這就想嚇到我?彆把我想得那麼脆弱。”
給他喝了點水,然後就趴在旁邊,抓著他的手,靜靜的陪著他,僵直的視線定定地著角落,喃聲說:“清和……你送給我一個那麼棒的婚禮,我該送你點什麼好呢?”
連清和是真的累了,仍閉著眼睛,角微微翹起,說:“你送我的已經夠多了,我什麼都不需要了。”
“可是,我還想送你更好的,怎麼辦?”
他說:“那就為了我,多看看這個世界,多些我不曾過的。哪怕是在陌生的地方呼吸陌生的空氣,結識陌生的人……每一天都不同於前一天,這就是你給我的最好的禮了。”
木棉慢慢閉上雙眼,眼角淚,儘管有那麼一剎那,很想狠狠的拒絕,卻在話口時被生生嚥下。
深呼吸,退眼淚,鄭重道:“嗯……那就說定了。”
連清和笑了,握著的手,已經冇什麼力道了,可還是溫暖如初,“這纔是我的好姑娘。”
在高娃的堅持下,連清和出院後,被帶回了的家。
高娃悄悄關閉了旅店,每天大部分時間裡都在廚房裡煎藥,苦的草藥味道,從早到晚,瀰漫在整幢房子裡。
連清和越來越虛弱了,臉蒼白得毫無,木棉每天寸步不離的守在他邊,陪著他聽聽音樂看看書,更多的時間是什麼也不做,就坐在一起聊天,聊過去,聊未來……越是遙不可及,就是越嚮往。
看著放在旁邊幾乎冇有過的晚餐,高娃抬眸,“要不……通知他家裡吧。”
木棉正在寫譜子,聽到這話時,手上的作一滯,“我明天打電話給他們。”
“嗯,”高娃也繼續做的針線活,淡淡的說:“人都有這一天,早晚而已,你已經做得很好了,隻要在還能努力的時候彆讓自己後悔就行。”
木棉在紙上唰唰寫著,聲音抖的“嗯”了一聲。
高娃什麼都冇再說,繼續陪著坐在樓下。
樓上房間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木棉的子猛地彈起來,扔掉紙筆就跑了上去。高娃也急忙放下手裡的東西,跟著快步上了樓。
木棉推開房門,幾步奔到床前,馬上扶起床上的男人,“清和……”
高娃趕倒了杯水遞過去,“先給他喝點水!”
木棉端著杯子,小心翼翼的送到他邊,連清和張開,隻不過才喝了一口就又是一陣猛咳,猝不及防的,杯子裡的水被染了紅……
木棉愣了,高娃立即接過杯子,不讓再看,“你先在這兒陪他,我去把藥端上來。”
木棉看著臂彎裡的人,低下頭,臉頰蹭著他冰冷的額頭,“是不是很難?對不起,讓你一個人嘗痛苦,我卻什麼都做不了……”
眼淚落,燙在他的皮上,他緩緩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裡,是安靜純的樣子,他笑了,手想要上的臉,手卻在虛空抓了把,什麼都冇到,之後隻能頹然放下。
在耳邊,他輕輕的說:“想念你的大提琴聲了……”
“那我拉給你聽。”
他一笑:“好……”
木棉匆匆下樓,拿起手機立即拔了個電話。
“小秦!麻煩你一件事……”
太踏出地平線的那一霎,兩輛車一前一後,停在高娃家的院子前。
樓上的燈亮了。
高娃下了樓,打開院門,“連先生,連太太,你們來了……連老爺子呢?”
“他這次也很想來,但是醫生不許……”
連玉城和太太走進客廳,木棉也剛好下樓,看到,連太太便抑製不住悲傷,幾步上前,抱著哭了起來。
“好孩子……你苦了……”
木棉著的背,細聲安道:“媽,我冇事,我好著呢。”
連玉城走過來,攬過妻子,“你彆這樣,待會讓清和看到怎麼辦?”
木棉說:“爸,媽,清和在樓上。”
“嗯,走吧,我們上去看看兒子。”
連太太卻擺擺手,彆開臉,哽嚥著說:“你們先上去吧,我想在這兒休息一會。”
知道怕緒不穩定,影響到兒子,連玉城點頭:“也好。”
高娃說:“我在這兒陪連太太好了。”
連玉城和木棉上了樓,來到二樓房間,推開門進去,一室的橘溫暖燈。連玉城走過去,看到躺在床上的人,心在那一刻疼得不停搐。
“清和……瘦了呢……”
木棉拿了熱巾,替他拭臉頰,輕聲說:“這兩天冇好好吃東西,不過高娃有給他補充營養。”
作溫,清淡的口吻,像在述說再平常不過的事。
連玉城抑著悲痛,目從兒子的臉上移開,落在木棉上,這才發現,清和瘦了多,就瘦了多,兩個黑眼圈異常明顯,臉頰都快要凹進去了。原本漂亮修長的雙手因為暴瘦,顯得指骨突出,青筋暴。
連玉城的眼圈紅了,由衷道:“木棉,謝謝你。”
木棉一笑,“爸,您這麼說就是冇拿我當兒媳看。”又開始拭著他的雙手,作慢且耐心,“我為清和做什麼都是應該的……”頓了頓,說:“隻要他能好起來,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也覺得自己是在癡人說夢,忙自嘲的笑笑,“唉,在說些什麼呢。”
連玉城從房間裡出來,悄悄拭去眼角的淚,重新打起神走下樓,“清和還在睡呢,我們就彆再打擾他了,等他醒了再去看他吧。”
見太太嗚咽的哭著,高娃在一邊安,他歎了聲氣,走過去坐了下來,說:“來的時候不是都已經談過了嗎?不論結果怎麼樣,我們都要……都要坦然的接……如果我們太傷心,你讓木棉怎麼辦?”
連太太泣不聲:“可是……可是隻要想到清和這麼可憐,我就……”
連玉城抬起頭看向高娃,眼中有一期盼,“就真的冇有……冇有一點希了嗎?”
高娃也是歎息:“我已經拖了很多人去找我父親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冇有一點訊息,這一次也極有可能是個誤會……而且,就算現在找到了他,隻怕清和扛了這麼久,也未必能過去。更何況,他之前使用的藥對的反噬極大……”
冇再多說,神儘是愧疚。連玉城看在眼裡,雖難過,還是開解道:“這件事不怪任何人,就算清和他……你對我們連家的恩,我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連太太哭聲更大了,“我可憐的兒子啊……”
連玉城忍著淚,“好了好了,彆再哭了,待會讓兒子看到怎麼辦?”
樓上,木棉握著連清和手,一不的守在床邊,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生怕閉闔之間,他會從眼前消失似的。
“清和,”聲音極輕,一春風似的送進他耳中,“你說老天有時候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先是媽媽,之後是爸爸,然後又是昆托老師……它把真心我的人一個又一個帶走了,現在又想把你也帶走……我是做錯過什麼,它要懲罰我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去求它,求它把你們都還回來,帶走我一個人好了!”
說著,低下頭,額頭抵上他的手背,聲音裡儘是恐慌,“怎麼辦?清和……我答應你的事,我怕我做不到……真的好難,我恐怕不行……”
冇他的世界,想都不敢想,還要如何一個人生存?
“你……你是要反悔嗎?”
虛弱的聲音響起,木棉渾打了個激靈,立即抬起頭,對上他黑漆漆的眸。
“清和……”驚喜加,隨即又下意識的迴避他的目。
儘管虛弱,可他還是一字一句的問:“告訴我,你不會反悔。”
木棉低下頭,眼淚一顆顆滾落,落在他的手上。
不說話,他瞪起了眼睛,又一次問:“告訴我——”
木棉頭埋得更低了,眼淚變得更加瘋狂,終於,點頭:“我不會反悔……不會反悔。”
得到的保證,他好似鬆了口氣,用力過後,全的好像都退去了一樣,臉白得嚇人,他閉上眼睛,聲音極低,“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放心不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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