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件事他一直沒想明白,柏淮對大多數事都不在意,還有點潔癖,如果什麼東西被了,估計也就不想要了,結果那一次不但非得要回來,甚至還吵了一架。
所以王山到底了什麼,他一直很好奇,可是柏淮不說。
如果說王山恨柏淮還有淵源,那王海找柏淮麻煩,就隻是潑皮無賴想要錢而已。
簡鬆意冷笑一聲,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校門口。
週一到週五,學生不能出校,外麵的人也不能進來,可簡鬆意不一樣,因為學校安保係統是他爸捐的。
他一出門,就看見了正倚著學校外牆站著的王海。
其貌不揚的beta,普普通通的一中校服,但是莫名的,就是讓人看著不舒服。
王海也看見了他,瞇著眼睛打量了一會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是你啊,柏淮不敢來,讓你來了嗎?」
「柏淮貴人多事,我比較閑,空幫他出來看看。」簡鬆意鬆鬆垮垮地罩著校服外套,語氣懶洋洋的,「你有什麼話就快說,我雖然閑,但沒什麼耐心。」
王海也沒心思敘舊,直主題:「你們昨天去過我家店裡了?」
「湊巧而已,犯不著讓你大老遠跑一趟。」
王海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碾了兩下,一臉叼樣:「我這次來,就是想問柏淮要點錢。神損失費,懂不懂?」
「神損失費?」簡鬆意笑了,他是真沒見過這麼厚無恥的人,往前近一步,低頭俯視著王海,「我不太明白,你是憑什麼來要神損失費?就憑柏淮是個傻子,沒跟著別人一起霸淩你哥?」
王海理不直氣也壯:「我就問你,柏淮如果沒拿我哥當朋友,幹嘛當時要幫他?如果拿我哥當朋友,又憑什麼每次都要考第一,讓我哥拿不到獎學金?他缺那點錢嗎?而且還誣陷我哥東西?出事那天,我哥明明給他說了覺得有人要找麻煩,他還是非要請假外出,這擺明瞭就是他在指示那群人這麼乾的!所以我哥出事了他能不負責?我要點神損失費怎麼了?」
說完了還大發慈悲一般地揮揮手:「我也不貪,要得不多,給我兩千,買點煙,充點網費,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然我就要把這事明明白白全部寫出來,往你們學校吧發,往一中吧發,往微博和人人網發,讓別人好好議論議論,看柏淮怎麼做人。」
這是徹底耍上無賴了,說白了,就是要點錢。
簡鬆意不差那點錢。
可是他就是寧願打發花子,也一分錢都不想給麵前這個垃圾。
他一把拽住王海領,拎著他往上一提,抵到牆上,扯著角笑道:「你哥自己心理有疾病,盜癖加偏執,不好好去看醫生,賴別人?」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不是你說了算,反正剛才從頭到尾我們的對話,我都錄下來了,告你一個訛詐未年人,不過分。不過我估計你沒那個膽子學你哥跳樓,所以到時候是進去關幾天,還是讓你爸媽花錢和解,你自己看著辦吧。」
王海從小不學好,平時沒勒索學生的錢,本來以為這種富家爺錢多好拿,都願意花錢買個清凈,沒想到遇到了茬兒。
隻能慫了,梗著脖子:「不給就不給,不給拉倒。但我今天來,還有一件事兒,就是我哥想讓柏淮去見他一麵,說是之前的心結想解開......臥槽......你......你瘋了......」
簡鬆意沒瘋,很冷靜地抬起胳膊,狠狠抵上王海的脖子,手指攥他的領口,反方向擰了一圈,勒得他不過氣。
眉眼冷戾:「那你就轉告你哥,柏淮現在每天開心得跟個傻子似的,沒什麼心結好解。他不是想知道柏淮那天為什麼非要請假外出嗎,我告訴你,因為那天我急腸胃炎,去醫院了。所以你們兄弟倆一定要找個人賴上的話,就算我頭上,別找柏淮麻煩。」
王海想說話,簡鬆意不給他機會:「你也別問我『如果非要找柏淮麻煩又能怎麼樣』這種傻話。我不會怎麼樣,頂多就是柏淮有多不痛快,你和你哥就有多不痛快。我不喜歡威脅人,但如果你們想讓你們爸媽多過幾年安生日子,就好自為之。」
「還有,如果柏淮有一天自己想罵你哥一頓了,我會陪他去,但不是現在。明白了嗎?」
王海已經完全呼吸不過來,臉漲得紫紅,隻能拚命點頭。
簡鬆意鬆開手,懶洋洋地轉了一下手腕,回往校門走去,一個眼神都不想多給。
王海俯著子,了幾口氣,突然嘲諷地笑了一聲:「你這雙鞋子,現在市麵上最得七八千了吧?」
簡鬆意頓住腳步。
王海繼續笑道:「我倒騰過這款的假貨,可是我連假貨都買不起。你知不知道我哥其實在沒出事前就討厭柏淮了?你們這種人,有錢,績好,長得好,所有人都喜歡,什麼都有了,然後再假惺惺地對別人好,滿足你們心裡那點兒優越。等你們一不開心了,就把施捨的那點好收回去,所以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這種人是什麼?你們憑什麼瞧不起我們啊?你們也就是投了個好胎而已。」
簡鬆意不覺得自己是聖人,不想和他講太多道理,隻是淡淡地說了句:「投胎是我的本事,你羨慕不來。沒有投到好胎,能把生活過好,是別人的本事,你也羨慕不來。」
可是走了兩步,想起昨天烤店乾瘦枯槁卻和善笑的兩口子,又實在忍不住,多說了一句:「你們家現在的生計,是用你哥的兩條換來的,全家現在就你一個全須全尾的,你能不能活得有點兒人樣?」
這下說完,才真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簡鬆意覺得自己一點都不酷。
他是真的很討厭王山這個人。
柏淮看著冷,但心思細膩敏,所有緒都會斂在心裡自己消化,付出善意,卻被傷害,傷害之餘,還被指責怨恨,明明是害者,卻又因為善良,而陷自責。
所以也難怪柏淮會把生活過得越來越冷清,如果不是自己還陪著他,他和一個孤家寡人有什麼區別。
簡鬆意突然一點都不氣柏淮搶了他的校草和第一了。
這人運氣這麼背,自己讓讓他,也應該。
一邊著胃,一邊回了教室。
柏淮已經坐在位置上開始刷題,而自己的桌子上放著一杯冒著熱氣的沖劑。
簡鬆意皺起眉,轉想走。
柏淮頭也沒抬,淡淡開口:「回來,喝葯。」
簡鬆意覺得在教室裡被哄著喝葯的話,會有點丟人,隻能不不願地蹭過去,看著那杯葯,苦大仇深。
自己剛剛幫柏淮出了頭,這個人轉眼就恩將仇報。
沒良心。
柏淮停筆,偏過頭看著他:「不是胃不舒服?」
「我不喝這個。」簡鬆意語氣裡已經開始鬧脾氣了。
柏淮哄小孩兒一樣:「這是甜的。」
「黑的,但是是甜的,我迄今為止,隻知道可樂。」
「真是甜的,我騙你幹嘛?」柏淮看著簡鬆意一臉嚴肅的樣子,實在是想笑。
簡鬆意還是不信,他一點兒苦味的東西都不能吃,吃了就想發脾氣。
柏淮無奈地摘下細邊眼鏡,了眉心:「之前在醫院,你說我幫你忙,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
「......是有這麼回事兒。」
「你自己說的說話算數?」
「是......但是......」
「我的要求就是,你一日三餐,按時喝這個胃炎顆粒,喝完一個療程。」
「不是。」簡鬆意終於忍不住了,「這麼好一個機會,你就浪費在這上麵?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對你有什麼好?你好歹提點有價值的要求啊?」
柏淮四兩撥千斤,輕描淡寫:「不答應也沒關係,正常。」
「......」
心機狗!居然用激將法!
簡鬆意板著臉,屏住呼吸,喝完了。
嗯......
居然真的是甜的。
簡鬆意了角,不好意思道:「那什麼,這個要求,我覺得不算要求,你要換一個也行。」
柏淮右手寫著字,左手把自己桌上的一杯溫水遞過去:「不用了。喝點水,潤下口,不然待會兒苦。」
左手掌心悄悄落了一顆糖,落下的位置被杯子擋住,其他人的視角,看不見。
簡鬆意飛快地把糖拿到桌子底下,剝開,扔進裡,抿著糖,舌尖滲出甜意。
沒人發現,沒有影響到他校霸的輝形象。
簡鬆意突然覺得柏淮這人,其實好像還是有點兒好的,也就壞,但心裡沒什麼算計,還很,是自己之前錯怪他了。
又想到這人從小到大運氣都不好,總是遇上倒黴事兒,還能這麼心地善良,居然有些心疼,下定決心以後要對柏淮再好一些。
他的朋友,就是柏淮的朋友,他的爸媽,就是柏淮的爸媽,他的運氣,也可以分給柏淮。
總歸,會讓柏淮過得再好一些的。
而「心裡沒什麼算計」的柏淮同學,淡然地翻過一頁題冊。
簡鬆意好哄的,以後估著還能哄到好多次提要求的機會,這一次也就不可惜,反正他對簡鬆意最大的要求,就是健康快樂的活到一百二十歲。
不過這麼想想的話,倒也不是不可以過一過生日。
哄簡鬆意欠自己幾個人禮的願,有利於以後生活的調劑,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柏淮轉了一下筆,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要說:mb=moneyboy
劇一下,後麵還有王山節的收尾,在收尾裡,王山會完一次世紀大助攻!並且收到樂觀堅強的俞子國小可的一口唾沫。
這幾章是在展開柏小淮對簡小鬆的,不是因為他是文裡的紙片攻所以無條件喜歡文裡的紙片,而是在他不算幸運的日子裡,簡小鬆是他最大的幸運。
下一章開始就是新的章程:草履蟲進化害的玫瑰。
酸酸的日子過去了,小青梅開始了,會變得越來越甜。
最後,這章六千字,是兩更合在一起,所以今天翻牌兩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