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道賢趕湊過來,二話不說就手拔出,「針?」
「這匹馬是因為紮了一針,所以不得不連夜奔跑,以至於疲力盡,氣絕亡!」沈郅將包袱解下,抱在了懷中,轉朝著馬車走去。
外頭下著雨,一直待在雨裡也不是個事兒。
包袱開啟之後,裡麵的東西很是簡單,瞧著就是幾件服,還有一些細。
「就這麼點錢?」孫道賢嫌棄。
春秀剜了他一眼,「滾一邊去,!」
孫道賢悻悻的走到一旁,不說就不說,那麼兇作甚?
「沈郅,沒別的線索了!」薄鈺道,「你莫要擔心,姑姑的東西既然在這裡,人肯定還在咱們南宛境,既然人沒出關,那一切都好說。」
沈郅也是這麼想的,隻是瞧著母親的東西,免不得會心傷。指尖輕輕拂過服上的梅花紋路,心裡就跟放了碾磨盤似的,磨得淋淋的。
「小王爺,附近都找了一圈,沒瞧見王妃的蹤跡!」阿右回稟。
沈郅上車,「先去曹青州。」
「不去找姑姑了?」薄鈺驚呼。
「找到又能怎樣?若是真的出了事,總歸要先解決問題,才能幫到娘!」沈郅進了車,「你走不走?」
「走走走,當然要走的!」薄鈺趕爬上車。
車隊徐徐往前行。
隻是經過那匹死馬倒伏之地時,沈郅免不得要掀開簾子往外看,孩子總歸是孩子,心裡到底是得厲害。懷中抱著母親的服,沈郅很是悶悶不樂。
出了山林,回歸道。
雨便停了,山頭還掛了一彎彩虹,驚得薄鈺很是歡喜。
沈郅一心想著母親之事,哪有心思去看什麼彩虹。
日夜兼程,直奔曹青州,眼見著曹青州就在前麵,他這心裡愈發沉甸甸。也不知道此番能不能找到五叔?五叔是否還活著?是否還記得當初的批條?是否……
諸多問題,沒有答案。
途徑安城的時候,孫道賢傷寒加重,不得不停下來休息,進城去找個大夫給瞧瞧。畢竟是寧侯府世子,萬一病死了,怕是不好代。
孫道賢抖著子,裹著厚厚的狐裘。
「你再裹得厚一些,就不需要馬車,我踹著你走,定然滾得比車軲轆還快!」春秀翻個白眼,「不中用的東西,就淋了點雨,還惹出這麼多事兒來,耽誤趕路!」
孫道賢打了個噴嚏,「老子難!」
「關我屁事!」春秀走開兩步,嫌惡的擺擺手,「沒得傳染我,你滾遠點。」
城並不富庶,晌午時分,纔算稍微熱鬧起來。雖說安城地方不大,可好歹也是一個城,這街上連個趕集的人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春秀逮著人便問了兩句,究竟發生什麼事。
問過之後才曉得,說是近來有人發現,山裡出了一顆大靈芝,就長在懸崖邊上,奈何誰也沒辦法摘著,饒是有輕功之人也是不敢下險峻的山壁。
知府大人出了千兩銀子買這靈芝,城裡的人,都想去運氣!
「敢都去摘靈芝了?」春秀撓撓頭。
難怪街上都是空空的。
「靈芝?」沈郅皺眉,「外祖父說過,曹青州多得是奇珍藥材,會不會我娘……春秀姑姑,你趕問問這靈芝位於何,咱們去看看。」
「不去曹青州了?」薄鈺問。
「反正孫世子這般模樣,暫時也沒辦法繼續趕路,橫豎待著也是待著,一日兩日的也不打!」沈郅深吸一口氣,彷彿是打定了主意。
春秀點頭,「,隻要是郅兒覺得對的事,姑姑都幫你!等著,姑姑去找人打聽。」
「謝姑姑!」沈郅欣喜。
薄鈺撓撓頭,「靈芝?吃了能長生不老嗎?」
沈郅皺眉,「你怕是也淋了雨,腦子不太好使。」
淋了雨……
嗯,腦子有點進水。
這靈芝生在山壁上,一茬又一茬的人上去了,結果都是鎩羽而歸,誰都沒能摘到。這兩日下雨,山壁得本沒辦法下腳,自然是摘不到的。
過些日子,許是等山壁乾燥些,這些青苔不至於如此腳,大概就能好些。
可是知府之所以給了千兩銀子,就是想拿這靈芝去就老父親,聽說是要用這個來當藥引的。過了時效,便也沒這價錢了。
千兩,對老百姓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財富。
「小王爺,您仔細腳下,這山路格外!」阿左在前麵領路,阿右殿後。
誰也不敢大意。
好在,沒了孫道賢那個拖後的,倒也沒人嘰嘰喳喳的嚷。
薄鈺亦是好奇得很,什麼靈芝,惹得這麼多人一心要摘了去。
到了懸崖邊上,薄鈺趴在山壁上往下看,哪裡能看清楚靈芝在哪,「這都什麼跟什麼嗎?還靈芝……我瞧著都是青苔和野草!」
「在那個位置!」沈郅手指了指。
所有人都睜大眼睛瞧著,果然看到了崖下一個黑點。
這便是那棵靈芝嗎?
「靈芝這東西,雖說好,卻也沒這般神奇。」沈郅解釋,「早前師公的葯廬裡,多得是這樣的東西,閑來無事時,被我搗毀了不,倒也可惜。」
葯廬……
亦是沒有了!
「這東西,長在這下麵,委實不好摘!」春秀說。
眾人扭頭著一旁攀著青藤往上爬的人,春秀趕過去拽了一把,將那人拽上來。
「為何大家都摘不到?」春秀不解,「我瞧著,若是阿左阿右下去,定是能摘到的。」
「想來沒什麼太大的問題!」阿左往下看了看,「靠著輕功,找到落腳點,就能摘回來!」
「別想了!」剛剛爬上來的壯年男子搖頭,「瞧著好摘,實則難得很,這底下還有毒蟲蛇蟻的繚繞,沒辦法靠近。你們若不信,諾……自己看!」
說著,男子捋起管,腳踝好幾個黑點,「這都是那些黑螞蟻給咬的,疼得我差點鬆手摔下去。瞧著你們是外鄉人吧?還是別湊熱鬧,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免得到時候出什麼事!」
瞧著男子揚長而去,沈郅麵微沉,「毒蟲?」
「毒蟲?」薄鈺也反應過來了。
「我孃的上……」沈郅抿。
母親有蠱,父親有凰蠱,凰蠱合在一,便能驅蟲。
這是小棠姑姑說的。
小棠姑姑還說過,毒蟲蛇蟻,任憑母親呼來喝去,有時候還能保護母親周全,這山崖底下的毒蟲都是哪兒來的,為什麼獨獨繞著那株靈芝不放?
是有什麼緣故嗎?
「你在想什麼?」薄鈺問。
沈郅沒說話,隻是盯著懸崖底下的靈芝。
「你倒是說話啊!」薄鈺急了,「每次你不說話,我這心裡總懸著,很是難!沈郅,你有什麼想法,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考參考嘛!」
「先回去吧!」沈郅說。
薄鈺一愣,沈郅已經掉頭往回走了。
「沈郅?」薄鈺疾呼。
春秀拽住了他,「鈺兒,讓他冷靜一下,他大概是想到了什麼。」
薄鈺當然也瞧出來,沈郅肯定是想到了什麼,但又想不明白,所以才會猶豫不決。
回到安城,沈郅還是不說話。
整個一悶葫蘆,同薄雲岫簡直是一模一樣。但見他坐在客棧的窗前,單手抵著太,彷彿是在想什麼,認真而又執著。
不多時,春秀著氣回來,「郅兒,來,姑姑都給你打聽清楚了!費了我老大勁兒,好不容易纔打聽到的。」
沈郅來了神,忙不迭搬了凳子,「姑姑,你坐!」
薄鈺趕去倒水,「姑姑,喝水!」
「真乖,都乖!」春秀仰頭就將杯中水一飲而盡,「來,都坐下,姑姑同你們說。」
一旁的孫道賢,裹著厚厚的被褥,麵蒼白,卻仍不忘扯起角冷笑,「就一個賣豬的,還能打聽到什麼訊息?最多是東市的豬漲價了,西街的豬降價了,回頭又該在安城開個豬鋪子!」
「閉!」三人齊刷刷轉頭,異口同聲的嗬斥。
孫道賢:「……」
三個臭皮匠,賽不過他這個諸葛亮。
哼,他纔不跟這幫傻子玩!
「這棵靈芝,早前是個採藥的發現的,說是長得特別快!發現的時候就這麼豆子大的一點,結果第二天就蹭蹭蹭,跟吹了氣兒似的,一下子就長不得了。」春秀將手中杯盞放下,「對了,那採藥的因為想要摘靈芝,被毒蛇咬了一口,這會還躺在床榻上不能彈。」
「聽他說,這靈芝附近齊集了五毒。」春秀想了想,當時那人怎麼說來著?是說五毒吧?
頓了頓,又不太肯定的乾笑兩聲,「反正就是很毒很毒的意思。這靈芝不是什麼好東西,別的靈芝都是通發黑,發亮,然後像是傘柄一般,可這靈芝卻像是活的,一天一個樣的,桿子是七彩的,委實奇特得很。但是因為有毒守著,所以誰也沒能摘著這靈芝。」
「誰也摘不到?」沈郅抿。
「是!」春秀點頭,「而且,這靈芝……還有跟更奇怪的地方,好像是有人刻意養起來的!葉麵上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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