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丫頭現在的狀況很危險。」韓不宿斂眸,「我來找你們之前,放出了不追蹤的蟲子,現在都還沒有完全回來,再等等看,看會不會有兮丫頭的訊息。」
有人跟著他的薄夫人,就說明回魂蠱……
「大漠裡出來的?」黍離委實沒想明白,「除了回魂蠱,還會有別的東西嗎?韓天命的沒能保全,趙漣漪也死了……」
薄雲岫了手中的水袋,「陸歸舟死了,但陸如鏡未見,說明他可能還活著。如果他真的活著離開了日落之城,那他循著味兒來找回魂蠱,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一提起陸如鏡,黍離便覺得一陣惡寒。
陸如鏡連自己的兒子都沒放過,若是真的活著出來,隻怕後果不堪設想,定然會不擇手段的要得到回魂蠱!
韓不宿嚼著冷饅頭,「若是陸如鏡出來了,那就說明他把自己也煉得差不多了。這種人若不殺,勢必會為禍天下蒼生。」
「韓前輩,回魂蠱之事,該如何是好?」黍離急了,「既然回魂蠱在王妃上,可有取出來的法子?」
「我沒辦法!」韓不宿斂眸,「當初我就是抱著與回魂蠱同歸於盡的想法,去的大漠,誰知道韓天命這混蛋,早就擇好了回魂蠱的宿主,如今這局麵,除了控製住兮丫頭,再無其他辦法!」
薄雲岫張了,剛想問回魂蠱是否能另擇宿主?卻聽得窸窣聲突兀的響起。
韓不宿欣喜,「回來了!回來了!」 是放出去追蹤的蟲子們回來了,不同於之前追蹤薄雲岫的那批蟲子,黑乎乎的難看至極,如今回來的這一波,速度極快,形呈現明,讓人很難發現它們的蹤跡。
「哎呦,我的小寶貝們!」韓不宿蹲下了子,手背在地麵上,掌心裡爬滿了明的蟲子。
這些蟲子落在韓不宿的掌心,瞧著形態飽滿,行過之,草澤亦不免有些。
黍離在旁盯著,頗為詫異的瞧著韓不宿,但見裡嘰裡咕嚕的一陣,也不知唸了什麼,眼神愈發的難看,神都變得怪怪的。
待韓不宿放了蟲子,窸窣聲快速湧山,黍離纔敢開口,「韓前輩,發生何事?」
韓不宿一聲嘆,「蟲子們沒找到回魂蠱,倒是找到了一個,備巫族純脈之人。你們不妨猜一猜,這人到底是誰?」
黍離皺著眉,著下思慮。
「是郅兒!」薄雲岫冷冽的眸中,布滿了細碎的寒,丟了夫人不說,如今連兒子都被牽扯進來,怎不讓他咬牙切齒?
什麼天家富貴,什麼手握生殺,他薄雲岫此生什麼都不求,隻求一家三口平安喜樂,可最後呢?
「完了!」黍離麵發青。
可轉念一想,小公子是皇上親封的離王小殿下,若是他,就是跟朝廷作對,朝廷定然不會輕縱,何況小王爺邊都是侍衛,按理說陸如鏡很難靠近他。
除非……
黍離低眉瞧著韓不宿手中的蟲子,陸如鏡已經是個怪,隻怕想出什麼損招。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薄雲岫翻上馬,「郅兒在什麼地方?」
「安城!」韓不宿仰頭瞧著馬背上的薄雲岫,「你現在就走嗎?」
「黍離,照顧好韓前輩,你們緩緩而行,我先走一步!」事關稚子,當父親的豈能耽擱,自然是要馬不停蹄的趕去,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件事,牽扯到了兒子。
兒子是薄夫人的命子,是他與輾轉至今,還能破鏡重圓的本所在,是他薄雲岫的脈延續。
「是!」黍離剛應聲。
薄雲岫已經策馬而去,不作任何的逗留。
「安城?」韓不宿輕嘆,「倒是不遠,左不過……」
這子,怕是要拖累他們了。
「韓前輩,您上馬背,我這廂跟著馬後麵跑就是。」黍離將馬牽過來,「韓前輩,請您上馬,咱還是趕走吧!」
韓不宿點頭,趁著現在還有一口氣,子還能扛得住……
翻上馬,韓不宿勒馬韁,扭頭去看林子深,約好似看到人影浮。當下垂眸瞧了黍離一眼,正開口說話,再抬頭時卻什麼都沒了。
下意識的晃了晃腦袋,韓不宿著眼睛,不敢置信的環顧四周,「怎麼沒了?」
「韓前輩,怎麼了?」黍離忙問。
韓不宿搖搖頭,「我好似看到人影了。」
黍離皺眉,打量著四周,「不可能,若是有人靠近,我不可能沒有察覺,定然是您子不太舒服,所以看花了眼睛!」
「大概吧!」韓不宿斂了心緒,「我們快走,莫要再耽擱!」
「好!」黍離頷首,猛地拍著馬屁。
馬聲嘶鳴,馬兒撒開蹄子一路狂奔。
說實話,也是虧得之前韓不宿的苦心訓練,讓黍離的耐力變得極好,隻要馬不要跑得太快,他便能一直安安穩穩的跟著,絕不會掉隊。
奇怪的是,韓不宿騎在馬背上,卻是時不時的回頭看,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黍離下意識的回頭,後……什麼都沒有!
真是奇怪!
安城距離此並不遠,但一時半會也不可能趕到,蟲子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及得上馬兒撒開四蹄,所以這些蟲子回來報信,中途耽擱了不時間。
若非因為孫道賢的病反覆,沈郅早就離開了安城。此雖然安穩,但終究是有人盯著他,他覺得渾不自在,想著應該去曹青州尋找府衙,或者軍士的庇護。
畢竟母親還在此,沈郅斷然不願回東都。
「不弱,我去找知府衙門,和守備軍,讓他們調些軍士過來,加強守備?」薄鈺建議,「有府的保護,若是有什麼事,好歹也有個照應,能及時告知東都。」
實在不行,還有軍隊幫襯著!
沈郅沒說話,腳上的傷已經好了,隻是那疼痛像是烙印一般,烙印在心裡,揮之不去。他甚至對那種疼痛,產生了一定的心裡影。
「小侄兒!」薄雲風笑嘻嘻的進來,「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沈郅這纔回過頭來,麵無表的著他,「五叔找到了師父?」
「喲,猜得這麼準?明年元宵節的燈謎,可全靠你了!」薄雲風輕輕拍著他的小肩膀,礙於高差異,他終是蹲下來,瞧著自己的小侄子,「這眉和眼睛都快擰到一了,真是跟你爹一模一樣!小小年紀,就這般心思深沉,很容易老的。」
對於他的玩笑,沈郅沒有半點反應。
薄雲風扭頭著薄鈺,「他平素都是這麼冰冰涼涼嗎?」
「可不!」薄鈺兩手一攤,「天生的!」
薄雲風眉心皺起,無奈的搖搖頭,「你爹隨了先帝,如今你又隨了你爹,真是代代相傳,樂此不疲!」
「五叔的師父,什麼時候能來?」沈郅眨著眼睛,明亮的眸子裡,閃爍著些許亮,像極了夜空裡的啟明星,充滿了希之,他的聲音是那樣的迫切,「到底什麼時候?」
「已經來了!」薄雲風聲音暗啞,輕輕過孩子的小臉,「小小年紀,就承擔了這麼多,委實不容易,真是讓人心疼!」
說起來,他薄氏皇族除了離王府一脈,其他的委實不太靠譜。
想當皇帝的,魂飛魄散;不想當皇帝的,坐擁天下。
「真是難為你爹了,這得費多勁,才能生出你這麼個有用的小子!」薄雲風起,學著沈郅此前的模樣,負手而立,眺窗外。
俄而,許是覺得不舒服,他這沒骨頭的子,又歪歪斜斜的了下來,靠在窗棱倚著。
「在哪呢?」沈郅扯了扯薄雲風的袖,「五叔,您告訴我好不好?我去接他,求他,不管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答應的,隻要能救我娘!」
「別著急,他在想法子,但前提是……得剷除跟著你的怪,免得到時候出現什麼意外,便不好收拾了!」薄雲風解釋,就這麼笑盈盈的看他,「我瞧著你方纔有模有樣,真是像極了離王小殿下的名頭。」
「他本來就是離王小殿下!」薄鈺輕哼,刻意糾正他的說辭,「如假包換,皇伯伯親封的!」
「兩個小屁孩!你們且等著,待我師父來,一定幫著你們置了那回魂蠱。」薄雲風笑了笑,雙手環,神愜意而泰然,「還你們一個囫圇個的沈木兮。」
「多謝五叔!」沈郅躬行禮。
春秀「砰」的一聲撞門進來,臉上滿是驚慌之,說話時,更是聲音劇,「外頭、外頭……來了!」
「誰來了?」薄雲風不解。
春秀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隻顧著氣,哪裡說得出話來。
倒是孫道賢,著濃重的鼻音,嘶啞著尖,「是、是離王詐了!」
聲音剛落,沈郅宛若離弦之箭,瘋似的沖了出去,木質的客棧樓梯,被沈郅踩得砰砰作響,驚了堂的食客,一個個都抬眼看他,渾然不知發生何事。
殘如,有馬停在客棧外。
沈郅著氣,扶著門口的柱子,哭著喊了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