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九·試試

屋外的風吹進來，把桌上的一盆花吹的微微了，陳信安遲疑了很久，纔在陳老太太的呼喚下回過神來，靠在了陳老太太肩膀上，迷茫的嘆了口氣：“祖母，我有些慌張。”

跟陳老太太相依為命，這些年兩人早就已經把最初的那些抱怨對彼此的愧疚都給抹除了，陳老太太是陳信安如今最信任的人。

看著祖母頭上的白發和臉上的皺紋，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忽然就下來了：“祖母，我很害怕的，其實您上次和姑說的那些話，我都聽見了。”

裡的姑指的是梅夫人，梅夫人跟陳老將軍結拜，按照輩分，自然就了陳信安的姑。

想了想，陳老太太很快就想起了自己跟梅夫人說的話，偏過頭看著孫兒：“你是聽見了我們讓以後照顧你的話嗎？”

陳信安點了點頭，目有些沒有焦點的長長的撥出了一口氣：“我聽見您哭了，擔心您跟祖父年紀大了，遲早要離開我，到時候我該怎麼辦。您讓姑以後要照顧我，但是您自己也擔心人心易變，姑自己也是流之輩，本就是靠著陳家的權勢才能擺了那些豺狼虎豹的，等一走，您就哭了......”

陳老太太心中容。

不知道陳信安原來把們的難都看得一清二楚。怪不得這一次被楊玉冰這樣辱都能快速的回轉過來，甚至在陳家出了事之後還能把家裡的擔子給挑了起來。

陳老太太有些哽咽，說不出話，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才能把眼淚給憋回去，聲音嘶啞的點了點頭：“好孩子，好孩子，你真是個好孩子，安安，你不要怕，祖父祖母不會有事，我們一定會好好的護著你，絕不讓人再傷害你了。”

陳信安靜靜的靠在老太太肩膀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輕聲開口：“祖母，您這次過來，是不是哥哥跟您說了什麼？”

陳老太太了眼淚，覺得這件事沒必要瞞著，再說本來也的確是為了這件事來的，就點了點頭，把陳慶說的事說了，一麵觀察著陳信安的臉：“承嵐沒有主找上我們，阿慶說不是因為他不尊重我們，相反，正是因為太尊重我們的意思了，所以他想先問問你的意思......”

說起這件事，陳老太太現在心奇異的沒那麼激了。

或許是因為陳信安的鎮定染了。

覺得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所以見陳信安問完了以後又沉默，就問陳信安：“你是怎麼想的？安安，他若是真心實意，你可有.....”

屋子裡沉默了半響，能聽得見風吹門簾的輕微響。

陳信安覺得自己的心思也跟這被吹了的門簾一樣，的一塌糊塗。

這個名字在心上想一想，似乎也是一種負擔，心臟都會不控製的跳起來。

想起在院子裡的時候他看向的眼神，從來沒有人拿那樣的眼神看過。

祖父祖母是心疼忍，哥哥們是擔心牽掛，他們看著，總好想看著一件破碎的琉璃，讓時刻能注意到自己的殘缺。

但是承嵐不同，他看著的時候，那目像是滄海像是高山，裡頭有無限的容忍。

這是從前所沒有接過的世界。

的世界一開始就被馮家破壞了，普通的姑娘到了這個歲數早就已經親生子了，但是這些事離卻非常遙遠。

曾以為永生沒有機會了。

因為不僅僅隻是想要親生子而已，若是得不到真心的喜歡，寧願一個人過一輩子。

當然，這些想法太過異想天開了，一直都藏的很好，從來都不讓老太太們知道，既然不可能實現，那又為什麼要拿來庸人自擾呢。

可現在一切都了可能。

承嵐看的那一眼，讓心神劇震，他說的那些話，也讓心神不寧到如今。

要說心裡沒有一點兒期待和激，那是假的。

但是心裡的擔憂也是真的，真心實意的問陳老太太：“祖母，這世上真的有靠得住的男人嗎？”

他們中真的有人能做得到一生一世的自己的妻子嗎？

這對於那些特別優秀的孩子們來說或許都是天方夜譚，何況是對來說呢？

真的能夠去相信嗎？

陳老太太目就有些復雜。

陳信安會說這番話，那就說明其實是心了。

心了......

陳老太太心裡有些沉重的同時卻又忍不住雀躍。

當你放棄了希卻又發現某件事竟然超過你預料的發生了之後，那種喜悅之是沒有辦法控製和遮掩的。

認真的想了想陳信安的問題，才輕輕搖了搖頭：“祖母不能確切的回答你這個問題，祖母隻能告訴你，這天底下多的是負心漢沒錯，但是卻也不是人人都如此。你看你祖父，他這一生也並未納妾，隻守著我，你再看看太子殿下，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是卻始終對太子妃一心一意，不管多力，也不管多人在說是非，但是他從來沒有搖過，甚至為此不惜得罪閣老，所以說，這世上什麼人都有，你或許會遇到不好的，但是也有可能會遇到好的，這一切都得去嘗試過才能知道。”

陳信安知道祖母的意思了，是想讓自己邁出這一步的。

站起來，開啟窗戶看著外頭，過了許久許久，被風吹的臉都有些刺痛了，纔回過頭來，笑著對陳老太太說：“祖母，我想跟承嵐出去走一走，我想，在這之後，我會有個答案的。”

在大同住了這麼久，陳信安也多了些影響，不再是在京城那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子，平常也會出門去善堂或是去軍營的傷兵營，陳老太太心中的一塊大石頭放下，當即就答應了一聲，說：“好！我讓你哥哥去跟他說，你想去哪兒，盡管去走一走。”

對，人生這麼長，不管最後是什麼結果，總要試一試才甘心。

三百二十九·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