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舅舅，你來青安是要見什麼朋友嗎？」

時宴「嗯」了一聲，看起來心不錯。

這又給了秦時月一些勇氣，導致追問：「是……鄭書意嗎？」

好像是到了什麼敏度，時宴眉梢跳了跳，側頭看秦時月，卻沒說話。

那就不是否認。

這！不！能！夠！啊！

鄭書意「心有所屬」啊！

秦時月心態差點崩掉。

所以時宴走後沒多久，秦時月便給鄭書意打電話，借著約泡溫泉以求證時宴是不是跟在一起。

得到的答案很明顯。

兩人沒在一起，不然鄭書意怎麼會這麼爽快地答應。

但秦時月的腦子平時沒什麼大作用，堆積了一腦袋的沃土。一旦據某個八卦產生了一些想象，就會迅速生發芽，長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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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見到鄭書意本人，秦時月有些詫異。

「你狀態看起來不太好啊。」

鄭書意無打采地點點頭，含糊道：「過年忙。」

秦時月給了一個很理解的眼神。

「一樣一樣，我們這個年紀吧，又不能像小孩子那樣玩鬧，跟長輩又說不上話，回回乾坐著，跟打坐似的。」

一邊說話，一邊帶鄭書意往酒店後山溫泉區走。

青安溫泉聞名遐邇，客人絡繹不絕。

秦時月也不願跟人家共浴，花了錢專門開了私湯，位於山莊後山腰上，竹雕圍欄將半月形的池子圍起來，與其他溫泉相隔甚遠，聽不見人聲，隻偶爾聞得風吹樹林的聲音。

一個中午的經歷，彷彿幹了鄭書意的所有力。

趴在池邊時任由水波在上漾，激不起一興趣，腦子裡依然有一團解不開的麻。

幸好溫泉有平緩緒的作用。

金烏西墜，時近黃昏。

最後一次從溫泉裡起時，鄭書意的心境已經平復了許多，也有心思和秦時月說笑了。

浴室裡，隔著屏風，秦時月一邊，一邊說：「對了，你那次相親怎麼樣啊？」

鄭書意：「就那樣吧，我們倆都是出來敷衍爸媽的。」

「哦……」

仗著鄭書意看不見的表，秦時月存心想打聽八卦，長了耳朵問道：「那你那個呢……就是你追的那位，嗯？怎麼樣了？」

同樣，秦時月也看不見鄭書意此刻劇烈崩掉的表，隻聽見聲音啞啞地說：「沒、沒然後了。」

「不追啦？」

「算了吧，這太難了。」

秦時月心想也對。

都說追男隔層紗，可也要看追的是什麼樣的男人吶。

萬一是小舅舅那樣的男人，那隔的就是一層包著電擊網的紗。

說起小舅舅……

秦時月突然福至心靈。

「你也別難過，要不我把我小舅舅介紹給你，絕對比那個小三的小舅舅要帥要有錢！」

可是鄭書意一聽「小舅舅」三個字，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天靈蓋又開始發麻。

「不了不了！我什麼小舅舅都不想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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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鄭書意拒絕得乾乾脆脆，秦時月卻存了心想探究一下舅舅和鄭書意之間的關係。

直接試探肯定是不敢的，但是間接的方法卻有一百八十個。

比如拉著鄭書意拍了張合照，轉頭就發到了家庭群。

「和好朋友來泡溫泉咯。」

親戚們都冒了泡，唯獨時宴沒有。

這讓秦時月越發抓心撓肝。

窺探八卦的力量強大到讓出腳，開啟時宴的聊天框，在被掐掉經濟來源的危險邊緣瘋狂試探。

秦時月：書意姐姐挫，趁虛而的好機會。

秦時月：猶豫就會敗北，果斷就會白給。

這邊發完，立刻自然地銜接上鄭書意的話題。

「真的不用嗎？我小舅舅很不錯的。」

鄭書意快把腦袋搖了撥浪鼓，秦時月卻還是像傳銷員一樣推銷自己小舅舅。

直到兩人走到酒店大廳――

明晃晃的燈下，時宴闊步而來。

四周人來人往，他一括西裝，如初見那次一樣，金框眼鏡綴著倏忽束，而鏡片後的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鄭書意。

一無形的迫瞬間包圍了鄭書意。

怎麼、就他媽、這麼、巧、呢！

鄭書意石化在那裡，腦子裡的弦全都綳了起來。

眼睜睜地看著時宴朝們走來。

然後，秦時月笑地了一聲「小舅舅」，時宴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嗯。

小舅舅……

小舅舅？！

再然後。

鄭書意看見時宴扭頭看。

「你什麼挫折了？」

「……」

那一刻，鄭書意聽見自己腦子裡幾萬弦一起斷掉發出的天崩地裂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