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通隨手起一團泥土，球形。

「你看，圓潤嗎？」

舊日支配者仔細看了過去，一瞬間就明白了這個土球的所有細節。

「質地不純，外表還有凹凸，你手掌托著的部位有輕微凹陷，另外……」

對普通人類而言，這個土球已經稱得上標準、圓潤，哪怕最的測量儀也測不出半點瑕疵。

然而，舊日支配者眼中，這個土球充滿了、不足、瑕疵和破綻。

而且，隨著習通手掌托起和握，這種瑕疵越來越明顯、嚴重。

習通卻笑了。

「我雖不是全知全能，但愚者千慮總有一得。」

習通再次笑了，笑得很開心。

「你眼中的瑕疵、不足，都是依託靜止狀態，依託已經形的結果。對嗎？」

舊日支配者下意識點頭。

這的確是事實。

評判標準都是針對已經形的事，一個尚未形的事，本無從評判。

舊日支配者擁有不計其數的收藏品，這些都是已經超越「過去」，進「舊日」範疇的事。

它們不會有任何發展，也不會有任何改變，它們所有的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實。

就像蓋棺定論，人死了才能對其一生功過是非進行評判，活人卻不行。

舊日支配者搖了搖頭。

「你也見到了命運的軌跡，見到了因果聯絡，你應該明白，很多東西都是既定的，無法改變的。」

舊日支配者仰頭，目彷彿跳過層層迷霧看到了時間長河，看到了時間長河上方徜徉徘徊的方舟。

「螞蚱跳的再高，也終究會落下，飛鳥飛得再快，也終究要棲息。你即便區域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卻依舊逃不出它的大方向。」

「我見識過太多太多超世英傑，他們也都像你一樣，驚才絕艷、舉世無倫，有匪夷所思的能力或者思想，也都改變了世界，甚至撬了命運。」

然而……

舊日支配者用白皙的食指了習通口。

「他們都了我的藏品。」

習通沉默不言。

隻是不斷施展力量，令手中土球膨脹、旋轉，再膨脹、再旋轉。

土球不斷改變。

舊有的瑕疵、不足、缺陷全都在改變中被彌補。

或許又出現了新的不足，但這些也都在不斷地旋轉中繼續填補、修復。

迴圈往複，生生不息。

舊日支配者已經明白了習通的意思。

「前提是，你能推它一直旋轉下去，而一旦停止，所有的一切都灰飛煙滅。」

習通心中一安。

他知道，自己的猜想沒錯。

舊日支配者所能掌控的隻是靜止的、死寂的、失落的、忘的事，卻無法及發展的、運的、改變的事。

也正因此，哪怕自己一條踩進了舊日世界，卻依然可以活蹦跳。

因為自己締造的諸天萬界係還在發展、變化，而且日新月異。

自己的威名依舊在諸天萬界流傳，甚至傳出諸天萬界，被無以計數的生靈拜、信仰。

諸天萬界之下更是衍生出不計其數的神明、宗教以及係統，而無論哪一種，都無法繞過係統主神這個名號。

所以，隻要係統不消失，係統主神不被忘，自己不隕落，就永遠不會為舊日的藏品。

舊日世界這頭是解決了，可通向永恆的道路呢？

就如舊日支配者所言，一旦自己停歇下來，就會轟然崩塌。

諸天萬界的係究竟能膨脹到什麼程度？

習通自己也不知道。

「你聽過一個故事嗎？」

舊日支配者一愣，沒想到習通在這種時候還有心講故事。

但有足夠的耐心傾聽。

「有一個國王，他告訴三個兒子，誰能圈下最大的土地，就把王國傳給他。」

「大兒子立刻騎上馬，從日出跑到日落，他的馬是世界上跑得最快的馬，不會有人比他跑得更快，自然也不會有人比他圈下更大的土地。」

「二兒子拿出世界地圖，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把整個世界圈了進去，沒有人比他圈下的土地更多了。」

舊日支配者愣了一下，不自的問起三兒子。

習通笑了，指揮龍葵在自己周畫了個圈。

「我在圈外。」

習通聽過這個故事，自然說明這個故事還在流傳，並沒有為舊日支配者的藏品。

舊日支配者並不知道這個故事，但能明白這個故事說明的道理。

與此同時，習通掌心上的土球緩緩小，最終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那對蘊含時間之力的核桃。

龍葵畫下的圈子芒升騰，能量環緩緩旋轉。

「我在圈外。」

習通如是說道。

「明神偽善自私，將諸世界所有生靈當做收割信仰的工，所以他才需要勞心勞力，支撐整個明係的運轉，唯恐該係崩塌。」

也正因此，習通創造出的火種撬了明係，立刻遭來明神的攻擊。

「但我不同！」

習通指了指自己，緩緩說道：「我隻是製定了一個規則，一個核心規則，在我規則行事，就是諸天萬界的一員。我不需要肩負什麼重任，也不需要承什麼負擔。」

說到這裡，習通手掌握，將核桃攥住。

「我隻需要握這個核心即可！畢竟，我在圈外！」

習通揮手，周圍浮現出麻麻的齒。

大大小小的齒全都咬合，牽一髮全。

「看出什麼了嗎？」

舊日支配者搖頭。

舊日世界沒有齒，對眼前的事一無所知，但是隻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眼前之的妙用。

習通指著齒中心的軸說道：「無論多麼大的齒，全都圍繞中心的軸轉，隻要掌控這個軸，就能掌控齒，進而掌控整個龐大的係。」

舊日支配者明白了習通的意思。

他在圈外。

他掌控軸。

他就是諸天萬界的掌控者。

舊日支配者沒有說話，隻是意味莫名的看了習通一眼，隨即形沒在舊日世界中。

確定的消失，習通這才長舒一口氣。

忽悠不容易。

沒錯，剛才那些都是鬼話，騙人用的。

隻是這番鬼話說的習通自己都信了。

但是仔細想想，這番話沒什麼病。

宏圖和空想本質上沒什麼區別，僅僅是實現了和未實現。

習通有實現這個宏圖的能力。

哪怕沒有這個能力，隻要鍥而不捨付出努力，遲早有一天可以實現。

畢竟，時間之力對習通毫無意義，「遲早有一天」也就了必然。

這就是時間之力的妙用，也是明神對習通誌在必得的原因。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切，無論是好的改變還是壞的改變。

「天依，統計係統的數量、分類、功用。」

隨即，所有在冊的係統都被羅列出來，並且據各自特點進行分類。

習通一一瀏覽，包括這些係統的底層功能、主線任務設定、蒐集信仰的種類。

迅速將所有係統過一遍，習通嘆了口氣。

正如舊日支配者所說，自己遠遠稱不上全知全能，不僅不，還差得遠。

很遠很遠。

目前的係統99都是戰鬥傾向，剩餘1是非戰鬥種類，但所涉及的領域、事都非常狹隘。

比如針對醫生的係統，幾乎都是為了蒐集慈悲、仁心、救贖之類的特殊信仰。

某些針對醫生的係統甚至掛羊頭賣狗，繫結的宿主本不是醫生，而且本不會醫。

治病全靠唸咒，唸咒也隻會大威德天龍。

神明就賜予他一個技能，管你什麼病癥，一個技能下去就差不多了。

如果不行，那就兩個。

這還不行，那就神醫三連。

就像遇事不決抗生素。

這種係統有什麼用？

沒有任何用。

習通了眉心，下達第一個指令：「天依，設計一個口紅係統。」

天依疑了幾秒鐘。

「請最高執行閣下編輯係統技能模組、主線任務。」

習通被舊日支配者刺激到了，尤其是對號的無知，挫傷了他「全知全能」的譽，所以格外看重口紅功能。

「彩鑒別技能模組、彩層次鑒別技能模組……」

習通一連說了十幾個技能模組還意猶未盡。

他對口紅的鑒別一無所知，隻是將自己想象中需要用到和可能用到的能力全都一腦塞了進去。

至於這麼多技能模組會不會超出係統的承載能力？

這不在習通的考慮範圍之。

至於口紅係統的使命……

「創造口紅、製造口紅，將其不斷改良，並推廣向所有生靈。」

「讓更多的生靈認識到口紅，使用口紅，不僅，最好連男也用！」

「這個係統的宿主不用高呼讚係統主神，喊就行。」

第一個係統製作完畢。

至於這個係統會傳送到哪，繫結誰，這就不是習通心的事了。

係統早晚會遇到合適的宿主，也遲早會功啟。

至於這個過程是一萬年還是十萬年，對習通都沒有什麼區別。

因為習通掌握著時間之力。

錶針無論怎麼走，走多圈，對指標末端的軸心而言都是原地踏步、靜止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