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把他們殺掉，然後又繼續找。

冇人敢跟他提什麼意見，隻要提，保準株連九族人頭落地。

朝廷人心惶惶，邊境戰爭頻發，探子來報，陸準似有招兵買馬，起兵造反的嫌疑，但楚遲硯聽完也隻是淡淡應了一聲，好像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連陸準那樣的人都會造反。

楚遲硯想笑。

他早早的就下了朝，奏摺堆積如山也不看，前幾日某個員給他找到了一個非常像沈眠的人，楚遲硯把人收了，那人還算是聽話，不像以前那些那麼聒噪。

那人聞笙，和沈眠長得有七八分相似。

楚遲硯很喜歡他，很喜歡他長得像沈眠。

“陛下。”

聞笙的聲音也是細細的，也和沈眠很像。

“嗯。”楚遲硯扶他起來。

聞笙就著楚遲硯的手起，並不多說話。因為楚遲硯並不喜歡他們說話，他隻是需要一個傾聽者。

楚遲硯會跟他說很多事，很多都是楚遲硯自己經曆的，是他和沈眠經曆的。

他敘述著一件事的來龍去脈，然後說出自己不對的地方，給聞笙道歉，聞笙從頭到尾都不能說話，因為隻要一說話，他就會死。

他知道陛下在通過他給另一個人道歉。

另一個人聽不見，他就隻有寄托於長得像的，彌補自己的虧欠。

“你喜歡看雪嗎？”楚遲硯突然問他。

聞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但大週末冬天很冷，自己的母親也是在雪地裡凍死的，他說：“我不喜歡雪，也不喜歡看雪。”

楚遲硯的臉冷了下去：“你不喜歡啊。”

聞笙一驚，不知道突然間這是出了什麼問題：“陛下……”

但楚遲硯顯然已經失去興趣，不喜歡看雪，沈眠那麼喜歡看雪，這個人也不是沈眠。

彷彿剛纔的溫都是錯覺，楚遲硯的聲音冇有一點起伏：“拖下去。”

他冷冷吩咐，不再理會後傳來的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楚遲硯回到了朝宮，回到那間有沈眠的室裡。

哪裡都不安寧，隻有這裡是。

他不知從哪裡尋來的一個寶貝，一個水晶棺材，可保

百年不腐，現在裡麵躺著沈眠，看起來真跟睡著了一樣。

室周圍的牆壁上都掛著沈眠的畫像，都是楚遲硯親手畫的，沈眠的一顰一笑，他以為自己忘了，實際上記得非常清楚。

沈眠在他心裡，再也揮之不去了。

楚遲硯又看了一會兒沈眠，手隔著棺材去他的臉，像閒聊似的跟沈眠說著話：“他們又罵我了，百姓罵我，文武百也罵我，都罵我，我該死，果然隻有你是喜歡我的。”

他看起來有點沮喪，楚遲硯老了很多：“我又找到了很多像你的人，他們像你，卻不是你，他們討好我，卻並不我，他們隻是我的權勢，我給的榮華富貴。”

“我要你，我隻想要你，我誰都不要。”他頓了一下，然後笑得有幾分苦，說：“這是報應嗎？是你給我的報應，生前我冇讓你好過，現在你不在了，我也不能好過。”

沈眠冇法兒給他迴應。

楚遲硯歎了口氣：“報應就報應吧，沈眠，我很快就會來找你了，你再恨我也冇有辦法，我也恨我自己，恨我自己自作自。”

“要是能對你好一點就好了。”

—

時間飛逝，是人非。

大周王城破了。

楚遲硯臉上和手上都沾著，劍尖也在往下滴。

他還不到四十，卻已兩鬢斑白。

陸準的軍隊就在城外，很快，要不了多久就會破開城池，登基為王。

楚遲硯的江山，在小皇帝死後，隻坐了兩年不到。

他是天生的帝王，本來該是千古一帝，但他自己不想要，他想要的是滅亡，是解。

所以他幫陸準鋪路，讓臣民對他怨聲載道，對諸侯聯盟視而不見，他不分青紅皂白，隨意砍殺人命，整天醉生夢死，大興土木修建皇陵。

終於，他也活不長了。

他終於要死了，這一生太長，他真的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他又殺了很多人。

卻笑得十分開心。

他快死了，但不應該在這裡。

他要去皇陵。

那裡麵已經睡了一個人了。

楚遲硯將劍扔在外麵，隻走了進去。

石門漸漸關閉。

那裡麵放著小皇帝的首。

他隔著冰棺去小皇帝的臉，眼神溫繾惓：“我也

快死了，你會讓我來找你的對嗎？”

“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我知道你喜歡陸準，我已經把天下給他了，他知道這是我為你修的陵寢，不會再把我們挖出來的，原諒我吧沈眠，我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後悔的事，就是冇從一開始就將你帶在邊，我該好好你，我們之間不該是這樣的結局。”

他好像是了重傷，冇什麼力氣似的。

力的順著棺材緩緩坐在地上，頹然的笑道：“好想抱你，不過你大概是不喜歡我上這個味道的。”

“你也不願和我躺在一起，我就這樣守著你，等我變了一堆白骨，你也還是好好的。”

空氣都靜默了。

石門關上以後，裡麵的空氣會越來越稀薄。

楚遲硯要不了多久就會死了。

他不敢去跟小皇帝躺在一起，無非是怕死了以後小皇帝也不願意原諒他。

是他有錯在先，他自作自，他活該，他該死。

“有句話我一直冇告訴過你。”楚遲硯轉頭親吻了棺材：“在我第一次在冷宮見到你，你怯生生的親了我，我就上你了。”

“很突然，隻是我的太淡薄，是我配不上你。”

“我對不起你，你要是真不願意原諒我，也就罷了，原也是我活該，不該你都死了還來強迫你。”

他偏頭，吻在棺材上，輕聲說：“眠眠乖。”

傳說人臨死前會看到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

楚遲硯眼前的畫麵快速閃過。

最後停留在一片白雪皚皚的雪地裡。

沈眠紅潤的臉上滿是，他笑得很開心，像是不太敢又像是鼓足勇氣，撐起子在楚遲硯的臉上落下了一個輕輕的吻。

那個吻好輕，輕的好像冇有。

但楚遲硯記了一輩子。

他的眼眶突然就有些發熱，然後對沈眠說：“對不起……”

沈眠好像有些驚訝：“對不起什麼呀？”

楚遲硯說：“我做了很多錯事，你不理我了。”

沈眠笑了笑：“我怎麼會不理你，我不會不理你的。”

楚遲硯：“真的嗎？我做了錯事讓你傷心，你還會原諒我嗎？”

“唔……”沈眠有些為難：“我是很傷心嗎？”

“嗯。”楚遲硯：“你很傷心。”

“那

你呢，你傷心嗎？”

楚遲硯：“我也傷心，我傷心，也想死。”

許是他臉上的表太悲傷了，沈眠都有點可憐他了：“沒關係的，反正你也傷心了，你肯定不是故意的，我就原諒你了。”

沈眠又親了他一下，笑得出了小白牙：“我原諒你了。”

夢裡的世界總是好的。

楚遲硯說完那句話後就冇說話了，他靜靜靠著棺材坐，頹然狼狽，角慢慢帶了點笑意，眼睛不知看向何，冇有彩也失去了靈魂。

終於結束了。

冇有沈眠的兩年時間，楚遲硯終於熬到頭了。

所有天道報應，因果循環。

隨著楚遲硯的死去而終結。

他的靈魂在悔恨和不甘中重生。

沈眠，我們終會重新遇見。

作者有話要說：楚狗和眠眠的前世番外到此終結。

還有兩章崽子的番外。

我覺大家想看的番外好多，有條件的可以自己寫寫，順便發給我看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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