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九章直麵虛空

我腳踩在虛浮的黑大地上，彷彿隨時會陷另一個深淵。

黑迷霧帶著蝕骨**的穿力，直接腐蝕人的魂靈，。我不得不屏住呼吸，瞇起雙眼。

劍心跳如打鼓，耳鼓譟，明明聽不見任何聲音，卻震耳聾。

過無盡的黑暗，我看到一個碩大無比的魔軀，頭上長著尖利的金屬長角，外麵披著一件燃燒著黑火焰的鎧甲。

這戰甲，閃耀著金屬的澤，又帶著烈焰的焚滅之威能。

他的頭髮像滾燙的流火，鬍鬚像是一柄柄尚未猝火的利刃。我無法看清他真正的麵容，因為他的麵容被無盡神威所籠罩。

就像一隻螞蟻，無法看清一個人的麵容一樣。

這惡魔又恐怖，又完至極。

看到他，我終於明白我們不屬於同一個世界。

在他麵前，渺小的不止是我，連同我所在的世界都變得單薄而脆弱。

在他周圍的空間發生了扭曲，扭曲的不隻是影，還有維度。

現在，我明白他為什麼無法本尊來到我們的世界，而要降下一道投影。

因為他來自於高維度的空間，這是一位高等生靈，他越維度的降臨，給他本人也造了巨大的傷害，我看到他口裂開，出猩紅燃燒的臟。

他皺著眉頭，似乎在忍著巨大的痛苦。

蒞臨這個單薄而脆弱的世界，傷害到了他完的軀，同時也徹底了他的尊嚴。

抬手毀滅億萬顆星辰，一生中不知毀滅過多個宇宙的毀滅之主，虛空大君，不得不以本尊親自降臨來毀滅我們的世界，對他來說是一種。

這種令他無比的憤怒，他在怒視著我，眼中帶著無的嘲諷和嗜的神芒。

他的武是一把劍，和我手中的一樣也是一把斷劍。

邪氣凜然，上半段劍刃已然斷裂，剩下的半截依然帶著撕裂蒼穹之威。

我非常好奇他的劍是誰斬斷的，因為我本無法想象還有誰能夠是眼前這位惡魔的對手。

完的惡魔，無人匹敵。

我見過時空大君，時空大君在他麵前孱弱的如同嬰兒一般可笑。

我見過南華，更難以想象南華是如何在他的追捕下，一次次的死裡逃生，這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這一瞬間，我便產生了強烈的挫敗，難道隻有混和虛空纔是真正的永恆？

若無極是最終形態，為何這世上又會太極？

我想起來了，是夢境的力量。

南華藉助了夢的力量，才能一次次僥倖逃。

可是，夢境，也是虛無的一種。

姽嫿曾經說過，那存在的終將幻滅，那永恆的終將消亡，世間萬繽紛彩，隻是迷人心罷了。

可見也是認同虛無的，隻是所認為的虛無斷然不是眼前這般恐怖。

噩夢終於醒了，我看到了自己的脆弱，也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脆弱。

虛空大君無須出手，僅僅展現了他完的軀，就令我對虛空有了清晰而深刻的認識。

有些人因為活著而存在，為了保全，為了求同存異，為了天人合一。

而有些人是為了毀滅而存在，隻有無盡的毀滅和殺戮，才能令他們到自己的存在。

同樣，也隻有締造一方又一方的虛空，才能填補他們本就空無的心。

因為，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你。

最可悲的是，虛空很有可能是一切存在的歸宿，這纔是最大的悲哀。

「可惜了，如此湛的劍道，卻要用來捍衛一個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破碎世界……」

惡魔開了口，字字如雷，敲打在我的心臟上，鮮從我七竅中汩汩流出。

「加我，你會品嘗到世界上最甘的快，屬於毀滅的快。並且我可以保證，你可以更加清醒的認識到你自己，永遠不會被荒誕的夢境所引。」

「我一直真實的活著……」我虛弱的回應道。

「你們的世界隻有死亡纔是唯一的真實，而死亡並非終結，不過是另一場開始罷了。」

「在你眼中或許死亡值得讚，但我依然要用我手中的劍捍衛生者的尊嚴。」

「曾經有無數人在我麵前說過這句話，你可知他們的結局？」

我沉默。

暗自蓄力，準備發攻擊。

在他的神威麵前，我無論是生機神念還是意誌都在迅速衰敗，枯竭。

儘管我被恐懼主宰，劍心中尚還儲存著屬於生命的最後一點餘溫。

隻因，我手中還有劍，劍上還雕刻著一萬道屬於生者的讖言。

我察覺到，惡魔口的傷痕越來越嚴重，鮮如瀑布一樣灑落，流淌在深淵大地上。

「曾經有個賊從我這裡竊取了一顆珍貴的世界之種，有人利用這顆世界之種編織了一個完的夢境，試圖將其打造永恆。可惜，隻要是夢，就會有醒來的一天。」

「你說的賊可是魔道祖師謝秣陵？既然你知道是他了你的世界之種，你為什麼不殺死他？」我問道。

我想儘可能的想要拖延時間。

虛空大君不可能在我們的世界長時間的逗留，我要趁他最虛弱的時候對他發致命一擊。

「我沒有殺死他，是因為他本不值得我穿越重重宇宙蒞臨你們的世界，我隻需要一道投影便可將他冭滅於無形。」

「你不殺他，卻要本尊來殺我，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說道。

「看來，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

「我是什麼？」

「你是……」

惡魔的話語隻說了一半，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很顯然，他要說的話引起了他的困，或者他忽然忘記了他想要說什麼。

但是，這份困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他又舒展了眉頭，角出一抹嘲弄的獰笑。

「我想起來，你就是……」

便在噩夢即將把真相說出口的那一瞬間，我選擇了進攻。

我要等的就是這一刻，完的進攻時機。

噩夢要說的這句話對我來說很重要，甚至比我的命還重要，他以為我一定會耐心聽下去。

甚至以為，隻要是有耳朵的人，都應當側耳聆聽他所要說出的那個真相。

可惜，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萬千讖言之劍，已經不足以釋放出劍氣，我的攻擊孱弱的近乎可笑。

並且由於我的軀已經被黑暗腐蝕，我連大幅度的移都做不到，近在咫尺，遠在天涯。

最終，我選擇將手中的斷劍擲出。

萬千讖言之劍，猶如一片羽，輕飄飄的不備任何攻擊力，卻又以完刁鑽的角度，直直的在了惡魔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