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遊在書房見了傅鄴,看到這個他打小看到大的孩子就這麼站在自己的麵前,他到底還是有幾分心,「你啊,何必把事做得這麼難看?」
依他對傅鄴的瞭解,真想要把這醜事掩蓋下去會有千萬種方法,可他偏用了這麼激烈的一種,而且影響是真的不好。
傅鄴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該他們得的,一分也不能。」
憑什麼做盡了惡事,還能有好名聲?這不公平。
就該讓世人去鄙視他們,天道好迴,又能饒過誰?
葉遊輕拍了下他的肩膀,「你這孩子偏激了,你娘若還活著,是萬萬不想看到你變這個樣子的。」
因為妻子的原因,他見過周氏數次,當然別人的妻子,他一個外男也不好多瞧,故而他對周氏的長相都沒啥記憶了,能記得的是周氏對自家妻子頗多照顧,就因為這點,他也願意多照顧一下傅鄴這個孩子。
傅鄴聽到這話,眼眶微微潤了,比起緣親人,沒有緣關係的一個外人都能對他照顧有加,偏偏跟他關係最親近的親人卻是最傷人的存在。
葉遊也慨地長嘆了一口氣,然後才道,「你爹怎麼說?史那邊已經有人準備參他一本了……」
鬧出這麼大的醜聞,傅鬆為一家之主有著莫大的責任,畢竟都是他的繼妻與兒,連家都齊不了,還能指他能做出什麼有貢獻的事來?
所以傅鬆必須要退下來才能保全這個爵位的傳承。
傅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容,「他哪裡捨得?」
湯氏人是老了,但還算不糊塗,昨天在送走了府裡所有的賓客之後,一家子就關起門來商量解決之法,沒有抓著喬氏來攻擊,畢竟現在把罪名全推到一人上也是不現實的做法,畢竟全京城的權貴之家都看到這醜事。
所以很現實地就提出了讓兒子讓出侯爵之位給孫子,畢竟孫子沒有卷進這一起起的醜聞當中,再加上有從龍之功,皇帝會很容易就批準傅鄴繼承爵位的。
但偏偏傅鬆不肯讓步,他一向視大兒子如仇敵,如何肯把爵位讓給他?
他當時就大喊大道,「這事沒得商量,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提前繼承爵位的,娘,你去問問這兔崽子,今日之事有沒有他參與的一份?想把罪名全推到我們的上,就他乾乾淨淨的,他休想,我死也不會讓他如願的……」
他當時就隻是那般坐著看他親爹在那兒大聲指責他,而他的對麵坐著的是再也不掩飾滿臉憎恨之的喬氏,終於,喬氏也摘下了戴了那麼久的賢妻良母的麵,終於出了險惡毒的一麵。
傅蘭心和傅都不在場,這兩人到的心靈衝擊是一時半刻接不了的,尤其是傅蘭心,從沒想過自己的閨譽會被人毀得如此徹底,自覺沒臉見人的一度尋死覓活的。
這就更刺激的喬氏恨了傅鄴,把一切的錯都歸罪在這個繼子上,要不然也沒有活下去的勇氣。
葉遊在聽到傅鄴那帶著嘲諷的話之後,就冷笑一聲,「那也由不得他,史那邊明在就開始參他,你且按兵不,畢竟他再不好,在禮法上他還是你爹。」
這就是在顧全傅鄴的名聲,畢竟這人還是他的未來婿,昨天他也跟妻子商量了半宿,最後還是定下了這解決方案,他是傅鄴的未來嶽丈,與傅鬆是平輩,他來發難正好。
畢竟誰願意將自家兒嫁進烏煙瘴氣的人家?所以他做得再過份絕,在世人眼裡都是有可原,這是一片拳拳之心。
傅鄴怔了怔,他在做任何事之前都會想到退路,隻是,他沒想到葉遊會擋在他的麵前,「葉世叔?這……」
聽世叔的話。」葉遊不許他反駁,「他日若囡囡真嫁給你,你要記得對好一輩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報答。」
傅鄴卻搖了搖頭道,「這不能混為一談,我會對陶姚好,這是我一輩子對的承諾,並不是因為今日你之恩。」說完,他給葉遊行了一個大禮,「葉世叔,你對我的恩德,我會銘記在心,他日有機會定會相報。」
他對陶姚的是不容許摻雜其他的一一點,這輩子他隻想給最純粹的。
葉遊在這一刻真正地認可了這未來婿,為男人,這纔是護自己人的決心。
一門之隔的陶姚在聽到這話的時候卻是愣住了,過來外書房不過是想給爹送吃食,哪會想到居然聽到這樣一番對話?
傅鄴的,一直是拒絕的,覺得自己沒有錯,不過是在修正第一世的錯誤,也不想委屈自己的心。
可是,現在,不由得自問,做的就真的全對嗎?
掩下心底的那份容與矛盾,沒有驚任何人,而是在給守門的小廝擺擺手示意不要來過的事實,然後就帶著端著吃食的侍轉離去了。
想,是該好好思考這一段何去何從了。
鮑芙正在看賬,結果看到兒又轉回來了,於是示意算賬的管家娘子停下手來先出去,看了眼山茶手裡端著的糕點,道,「你爹出府了?」
不該啊,沒聽到稟報說丈夫出去了。
陶姚搖了搖頭,示意山茶把吃食端出去給其他的大丫鬟分吃了,然後等屋裡隻餘母倆時,這才把頭靠到母親的膝上,「娘,你說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見過恩夫妻,養父母也好,親生父母也好,都是夫妻恩的典範,讓世人羨之慕之,卻是可遇不可求。
當然也見過不像夫妻的夫妻,譬如當今天子與皇後這一對天下最尊貴的夫妻,這是用權勢堆砌起來的空中樓閣,並不讓人羨慕,隻會讓人不寒而慄。
也見過平凡的夫妻,當初的陶大勇和方氏就是這樣的夫妻,有爭吵打鬥,更有恨不得對方死去的咒罵,但是最後都能又和好地生活下去,在需要對方的時候,還能做到不離不棄,這難道也不算嗎?
曾經對陶大勇和方氏是百般鄙夷的,可後來卻也想明白了,這就是煙火夫妻啊。
而的,似乎走進了死衚衕裡麵出不來了。
一直的心靜如水,是真的如此嗎?還是在自我欺欺人的假象?
這一刻,真的迷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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