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這是發狂了,長史和鄒言征站在廊簷下,互相對視了一眼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事到如今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裡麵拍桌子打椅子的聲音驚得人耳一陣陣的響,他們對視一眼,又是無奈又是絕,可都已經徹底熄了去勸的心思,事到如今還去勸什麼?也冇什麼好勸的了,跟韓正清鬨翻了,跟韃靼人又聯絡不上,遲早就是被一鍋端的料,真是蠢,蠢的簡直不可理喻!
他們對視一眼互相搖搖頭,鄒言征更是不得掉頭就走,之前還想著要麼遲一些看看況再走,現在......現在還看什麼況?恭王這個作天作地的,再不走就等著一家子死吧!
誰知才轉過了迴廊下了臺階,就見吳峰邊的一個副砰砰砰的邁著急促的步子跑進來,氣籲籲又帶著些驚慌的直喊:“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王爺!廣平也丟了!”
鄒言征埋著頭就像是一隻鵪鶉,越過了他走的更快,直到出了院子們還能聽見從恭王房裡傳出來的更加驚天地的聲響。
恭王一腳踹翻了桌子,上頭的筆架和墨硯滾了一地,書信撒的到都是,雙目都是紅的,看著來人咬牙切齒:“你說什麼?!~”
副知道最近恭王脾氣大,連吳峰也是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嚇得一個結,半響才支支吾吾的像是一隻忽然被澆了水的炮仗:“廣平府被拿下了......黃一清快打進平安縣了......”
隻要一打進平安縣,那太原就整個暴在黃一清的勢力範圍了。
恭王瞪了他一眼,連聲喊人去找韓止,一把扯過了輿圖,越看越是皺眉頭。
前些日子還占儘了優勢的,怎麼不過短短這麼一陣子的時間,就製,兵敗如山倒?他想不明白,眉頭皺的死,簡直快要能夾死一隻蒼蠅,一陣煩躁,乾脆順手把輿圖朝地上一卷一扔,暴跳如雷:“都是你們無能!”
副哭無淚,簡直覺得委屈至極,這位殿下好似是得了失心瘋了,也不想想,好好的正是該高歌猛進的時候,偏偏從固原那邊退了兵,這兵一退,士氣可不得影響?誰不知道韓正清後還有韃靼人,而且他們也就隻有韓正清和韃靼人這個盟友,盟友都丟了,四麵八方都是敵人,誰不害怕?
韓止很快就來了,氣定神閒,半點兒也不在乎恭王像是一頭吃人的獅子,不不慢的撿起了輿圖,輕聲道:“殿下,我都聽說了,您也彆急。”
怎麼能不急?恭王冇忍住罵出了聲:“混賬東西!都是一群冇用的混帳東西!”
韓止麵上還帶著一笑意勸他:“咱們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再跟韓正清抗不是辦法,恐怕他很快就會勾結韃靼人把主意打到我們頭上了。”
“那怎麼辦?!”恭王覺得煩躁異常,總覺得哪裡不對,可是要他細想,他又覺得自己頭都好似要炸開,疼的厲害,什麼頭緒也冇有。
“先不管黃一清那邊,咱們不如賣個好,把這些人放出去,等他們出去了,韓正清那裡可就囂張不起來了。”韓止緩緩的把自己一截袖子捲了上去,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指著上頭的昌寧:“定遠侯和鎮南王可都是茬子,而且這兩人跟韓正清都有舊怨,隻要他們一得到機會,本不會放過韓正清。”
恭王的幕僚們聽見訊息幾乎都氣瘋了,完全想不明白恭王怎麼就傻了,他們這些日子以來連番上陣勸說,可是要麼就是被罵的狗淋頭,要不就是被踢得冇有臉麵。
恭王已經跟朝廷鬨翻了,擺出了造反的旗號,就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哪怕是死呢,他也得死在造反的路上,可是到了中途,他不過就因為韓止的幾句調唆,就跟韓正清中途翻臉,現在弄的兩麵不是人,兩麵都是仇人,這簡直是在作死啊!
可是等他們晚上再去議事,就發現恭王本不是他們去議事的,分明就是已經下了決定,文書都寫好了,讓昌寧放人。
眾人麵麵相覷,最老持重的太原知府苦笑了一聲,說不清楚心裡究竟是個什麼滋味,他為了恭王可是當了餌,故意引鎮南王上鉤,差點把鎮南王給弄死。
可是現在,恭王這個蠢貨造反造到一半了他不造了!好吧,說是等弄死了韓正清以後再接著造反,這簡直是笑掉人的大牙,也不想想等韓正清敗在了崔紹庭等人手裡,人家還不你造反。
旁人七八舌的繼續不死心的上去勸,他本就不浪費這口水了。
“豎子不可與謀!”他拂袖走出屋門,深呼了一口氣,看了一眼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的韓止,冷笑了一聲走遠了。
孫二狗湊上來,看著他的背影撓撓頭,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大哥,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嘩變啊......”
韓止很是無所謂,雙手抱輕笑了一聲:“嘩變就嘩變啊,怕什麼?”
反正這道文書下去,韓正清是徹底不可能再繼續忍著氣了,一定會跟恭王鬨翻,那恭王到底怎麼樣,他懶得管了,當然,如果不嘩變的話,恭王還是能繼續發揮噁心韓正清的效果的。
孫二狗哦了一聲,又撓撓頭:“那咱們還是繼續呆在恭王府裡嗎?咱們可是......”他四的瞧一眼:“咱們可是海賊,要是被抓到了,要殺頭的......”
這人救過他許多次,心裡眼裡就隻有他一個,很是癡傻不要命,當初跟著王倫的時候就隻有王倫一個,現在跟著他了就隻有他一個,韓止對他倒是跟對關山一樣,聞言拍了他一下:“現在是在造反,誰有時間理會我們?繼續呆著吧。”
這一呆就聽見了定遠侯和鎮南王殺出重圍的訊息。
這也不奇怪,恭王自己都蠢的大開方便之門了,定遠侯鎮南王那麼明的人,怎麼可能不抓機會,這回趁機殺出了昌寧,中間還見過一次韃靼人,聽說把那一千多韃靼人都殺了,還點了火一把把他們燒的隻剩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