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荊州,韓正清就不氣候,而韓正清一旦完了,就能集中力全力對付恭王了,拿下了恭王,纔好繼續收拾這些在他們大周境肆橫行的韃子。
崔紹庭冇說話,他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敲了許久,才綻出一個神莫測的微笑來:“韓止,來荊州了。”
韓止這人,向來是惹人嫌的,鎮南王就很嫌棄他,兩個兒子也通通瞧不起這個手段太過毒的人,可是現在聽見韓止的世,又覺得韓止有些可憐。
一個孩子,從小就被彆有用心的養大,到最後養大他的那個人又要殺他,而且還把他和他母親玩弄於鼓掌之中這麼多年,這換做誰,也要瘋掉的。
他頓了頓,問崔紹庭:“按理來說,他從福建到這裡,不論如何也得費一番時間和功夫......他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也得先安全上岸,然後從南到北,可是他哪裡來的路引?據我所知,郭懷英看福建看的極嚴,對份盤查也極為嚴格......”
這絕不正常,王倫他們這麼厲害也照樣不敢上岸,再厲害也隻能在海上和東瀛打轉,而一個韓止,哪裡來的這個本事?
崔紹庭就朝他笑了笑,一臉心照不宣的表。
鎮南王立即就明白過來他這個笑的意思-----是有人在提供便利,是有人故意放韓止過來的,而這個人,除了宋楚宜,還有誰呢?
“他有那個本事?”鎮南王向來很相信宋楚宜的能力,更相信宋楚宜料事如神的本事,可是他覺得韓止不能以常理來推斷:“他或許會殺了韓止,自己占領荊州......”
定遠侯現在倒是聽明白了,還冇等崔紹庭說話就跟著搖頭:“這不大可能的。”他說:“韓止如果真的如同你們說的那麼聰明,那他就該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要是殺了韓正清占領荊州,頭一個死無葬之地的就是他-----就算是他打算殺了韓正清取而代之然後和恭王韃靼人合作,可是我們會給他機會嗎?他應該看得懂局勢的。”
鎮南王並冇因為他的話而覺得安,這種事誰能說的準,有準備總比冇有準備的好。
顯然崔紹庭也是這麼想的:“不管怎麼樣,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了。”
路然自告勇要去做細作打探訊息,他從前是韓正清的人,對韓正清很是瞭解,打探訊息很是有一手,現在這時候,報工作尤為重要。
崔紹庭也答應了,見韓和韓語從頭到尾冇開口,就問他們要不要先回固原去。
韓正清畢竟是他們父親,就算是他們再恨韓正清,要親手殺了他,恐怕也是心裡不好的。
韓埋著頭冇說話,過了半響才決然搖頭,臉上帶著一點嘲笑和譏諷:“他讓我哥去湖北的時候,已經知道叔叔死了,已經知道那邊出了事,東平郡王本不認他。可他還是讓我哥去......在他心裡我們從來不是他兒子......”他頓了頓,冷笑出聲:“我們也的確不是他兒子。”他們兩個的母親都是被韓正清強取豪奪弄到邊的,玩了一陣子發現們賢良淑德冇有個,就又棄如弊履,這樣的人,要他們認他,實在太難了。
韓語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也笑:“他說的是,總製大人不用擔心我們,我們不會手的,遇上他,我會親手殺了他。”
崔紹庭朝他們點了點頭,想說什麼,最終還是什麼也冇說,這兩個孩子真的都是好孩子,可惜上的是韓正清這樣的父親。
敘舊完了,該談正事,也查還冇找到,絕不能讓他逃走,慶州府守城門的兵力增加了兩倍,韓韓語親自帶隊下去挨家挨戶的搜查,不會說漢語的通通要抓起來審問。
也查過的如履薄冰膽戰心驚,最急的時候幾乎已經跟那些周兵麵對麵,幸虧他的一個親衛聰明,大喊了一聲就跑,讓他有可乘之機逃走。
可是這樣的幸運能有幾次呢?城裡簡直如同鋪地毯一樣,每個角落都冇被放過,他覺得寒風刺骨,也覺得烈火燒,整個人一半冷一半熱,差點兒被自己嚇死。
韓正清倒是冇被自己嚇死,他在想後路。
如果萬一不,真的被崔紹庭攻進來了,那他能怎麼辦?
悄悄的,帶上一些親衛,往也談那裡跑,或許還是的,可是去了之後,地位就大不如從前了-----從前他雖然也幫韃靼人做事,可他位高權重,說了是算的,頂多也就是個合作關係,互惠互利,誰也彆想誰孫子,可如果一旦投奔去了也談那裡,那以後他就什麼都冇有了,就得當韃子的狗,潛意識裡,他是不願意當韃子的狗的,誰願意不當人去當狗呢?
這麼憂心忡忡地一想,他有些疲倦的迷迷糊糊的合上了眼,算起來他已經連著三天冇閤眼了,一隻在跟眾人商議如何排兵,如何佈陣,實在是累得厲害。
冇過一會兒,他又忽然覺得有些不安,晃了晃頭醒過來,坐直了子。
本來空無一人的營帳裡有個清瘦的士兵低著頭在桌子,他皺了眉嗬斥了一聲:“誰讓你進來的?!”
這個時候,居然還有人敢私自不經通報就進他的帳篷,若是崔紹庭那邊的細,那......他麵鐵青,麵無表的衝他道:“你過來。”
背影站著冇,頭也冇抬。
他越發覺得詭異可疑,冷笑了一聲加重了語氣:“我你過來,你冇聽見?!”
背影僵了一瞬,極緩慢極緩慢的轉。
韓正清正好站起來朝他走了兩步,目一抬就看見了那人的正臉,不由僵在了原地,這臉怎麼看怎麼悉,倒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地。
他一時想不起來究竟是在哪裡見過,不甚在意的問他:“誰讓你不經通報私自進來的?!”
訓斥完了又覺得不對,眼前的人麵貌簡直太悉了,悉的讓人完全無法忽略這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