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止從指甲裡彈出剩餘的一點兒末來,話說的漫不經心殘忍的有些可怕:“你看,這些鬼祟伎倆不是你教我的嗎?怎麼到頭來,你自己一點兒防備也冇有?”
小的時候,韓正清就不大教他正常孩子該學的東西,他學的第一課,是怎麼防著人往他上放東西,是彆人給的東西不能隨意接,這些習慣後來都滲進了他的骨子裡,片刻不敢忘,可是他不敢忘,韓正清卻忘了。
就好似他曾經把大範氏和東平郡王當要保護的人,最後這兩個人卻朝他捅了最厲害的一刀一樣,這種覺實在不是很好。
因此韓止很不想韓正清開心,他腳踹開癱了的韓正清,居高臨下的蹲著子看著他,直看的韓正清心裡發,才從袖子裡掏出了把刀、
韓正清想,手腳卻半點力氣也使不出來,思及剛纔韓止刻意差點兒到他鼻腔裡的手,就知道是著了道了,又看著韓止掏出刀子來,心裡不知道怎麼的重重的咯噔了一下,目終於有了慌:“你乾什麼?!”
韓止曾經也無數次的問過自己,若是有一天,他還能見到韓正清,他要把韓正清怎麼樣。
他給了自己命,可是自己的一輩子也相當於就毀在他手裡,思來想去,實在做不到功過相抵,也實在做不到雲淡風輕,很早以前他就已經想好要怎麼做了。
就跟對待範家那樣,他要他們的命,而且不能讓他們死的太痛快,這一點上,他向來是有心得的,他從來就不是個有惻之心的人。
刀子早就被打磨得無比鋒利,等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他比劃了比劃,朝著韓正清額頭狠狠劃了一刀。
這突如其來的劇痛讓韓正清有些發懵,很快流進他的眼睛裡,可是他連抬手去的力氣也冇有,很快就有些看不清楚東西了。
韓正清又手在他嚨上劃了一刀,這一刀劃得極輕極有分寸,韓正清能覺到皮分離的聲音,也聽得見利刃劃過皮的悶響,更能察覺得到一一往外湧的熱流。
韓止其實已經有些冇有分寸了,他不僅是想要韓正清的命,他還想韓正清能生不如死,可是他太想韓正清能晚點死又多點苦了,所以饒是他經驗富,一時都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韓正清的痛苦再多一些了。
外頭的越發厲害,約友人哭喊著起火了起火了,韓止充耳不聞,也好似看不到韓正清麵上的驚慌和掙紮,過了好一會兒垂下眼睛,纔看見韓正清淚織的模糊了的眼睛,嗤笑了一聲:“哦,你也聽見著火了啊?”他聲音很輕又格外的譏誚:“不過彆急,這同你冇什麼關係,從我出現在西北那一刻起,你就該知道你的死期將至了。這些都是我弄的......”他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又帶著幾分滿足:“都是我做的,我隻想殺了你。”
知道自己會死,然後被無奈的等著一點一點流乾的覺實在是太差了,韓正清吞嚥了一下,嚨裡好像是堵了一口痰,韓止對著他說隻想要他的命,他無論如何想不通。
外頭現出火,隔著這厚厚的帳篷,他也能覺到外頭的灼熱,聽說鎮南王和定遠侯對付吳千離的時候就是用的火,燒的吳千離放糧的帳篷一乾二淨損失慘重,還有打也查的時候,也是放火,把也查得到現在也不見蹤影......
還是關山闖了進來打斷了韓止的作,語氣聽不出什麼急躁的告訴韓止:“爺,打進來了。”
韓止笑起來,擱在從前,他是恨不得崔紹庭和鎮南王他們死的,可是冇想到居然也有他主幫他們忙的時候,這麼想著,手裡的作就更快了,韓正清像是一團破敗了的布偶,被韓止提了起來。
韓止把他重重的又重新摜在地上,跟他說了很多事。
說他從前是多麼恨小範氏多麼想疏遠小範氏,說他對大範氏多好,說小範氏對大範氏多忍讓。
然後開始說到大範氏怎麼讓韓月恒去東瀛當陪媵和親,怎麼算計他,怎麼想讓他死,怎麼想讓小範氏生不如死。
這些曾經發生過的但是已經隔了很久的舊事重新被提起來,他心裡的怨恨卻半點也冇有隨著時間而減,不僅冇有減,反而越見深刻。
他看著韓正清,目複雜意味不明:“你既然不喜歡我母親,為什麼要娶呢?你既然不想要孩子,為什麼要生我們呢?”
其實韓止知道為什麼,生他們當然是用來當工的,他可以當東平郡王的一條狗,韓月恒也有很多用。
可是這樣被人安排好了走向,一輩子好似都隻是彆人附屬品,彆人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的覺實在太憋屈了。
他微笑著提起刀子,那上頭原本還沾著韓正清的死,他再比劃了幾下,手重重的把刀子捅進了韓正清的左眼裡。
先前的疼痛都不輕不重,再重也尚且能忍耐,不過是心裡不好,而這回,是實打實的痛,韓正清全上下都痛的痙攣起來,在地上搐個不停,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關山麵無表的看著,始終冇上去勸過一句。
他和韓正清在福建吃的苦遠比這些要厲害的多了,就算是把韓正清生吞活剝了,他也不會再眨一下眼睛,何況是作為韓正清兒子的韓止呢。
韓止玩夠了,也不再玩了,不去理會韓正清到底能不能聽進去他說的話,一腳踩在韓正清口彎腰告訴他:“這些隻是個開始,你不會死的,我們會在外頭看著,不會讓人進來弄死你,你心腹也快來了......接下來,你還有很多好日子可以過,千萬彆著急。”
他說完,毫不留的領著關山轉就走,出了帳篷練的七拐八拐又拐進了一頂帳篷,問倉惶站起來的孫二狗:“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