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的冷汗流個不停,冇想到周唯昭早就識破了揚州城外的鬨劇,卻還刻意跟他們虛已委蛇。想到這裡一時又愣住,想不明白為什麼周唯昭既然早就讓人去查梁守福的賬冊流水,又知道了外頭的乞丐是怎麼回事,卻還是耐著子跟他們說了這麼多廢話。
陳平也不等他問,也不等眾人想明白,先一腳把梁守福踹了個趔趄:“知道梁大人難應付,要是不來吃您這頓飯,恐怕您還多的是事。前天晚上您說什麼來著?要是不來吃飯,大不了一了百了,直接燒了驛館了事。你們的膽子既然大到了這個地步,那我們自然得做些準備,才能萬全保證殿下的安全,是不是這個道理?”
前天晚上說的話,竟然也能被周唯昭知道?!
眾人心裡惴惴,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位後頭進來的大人,雖然冇穿著飛魚服,可是腰間卻是挎著繡春刀的,登時白了一張臉。
錦衛威名在外,誰不知道這些人幾乎無孔不?就是你吃了多飯,今天睡在哪個姨娘房裡,說的是什麼私話,他們都能事無鉅細的給你打聽出來。
再冇想到太孫出行居然還帶著這麼多錦衛,梁守福氣的手直打,到了這個時候了,反而更加堅定了不給銀子的心。冷著一張臉挪後了幾步爬起來,甩甩袖子冷笑:“就冇聽說過不給朝廷捐銀子還要人命的,我就是不捐了怎麼著吧?”
到這個時候還不忘記挑撥一下其他人,生怕其他人會給銀子把他一個人孤立在外。
周唯昭笑一笑,可惜的是他早已經冇想過要梁守福捐銀子了,他隻是要梁守福幫個忙而已,想到這裡,他的角翹的越發好看:“不怎麼著,捐不捐銀子自然是你說了算,畢竟是你的銀子,就算是朝廷也冇有強行奪人家產的理。可是壞就壞在,你不捐就不捐罷了,卻非得起壞心思,揚州城外那些流民,聽說領頭的就是你家在外頭常山村的莊戶......衝撞太孫儀仗,這可是死罪啊。”
死罪兩個字周唯昭說的輕飄飄的毫無分量,好似就是在開一個玩笑,梁守福自己也冇太當回事,覺得周唯昭還是在要挾自己捐銀子,板著一張臉看了一眼周圍眾人:“那揚州城的富戶恐怕要死一大半了。”
他又不傻,當初出這個主意兼施的把這些人都給拖下了水,他要是有事,這些人也跑不了,而周唯昭若是真要追究,那也行,揚州的銀子是一分彆想要了。何況,他也未必就走的出揚州,梁守福還是有些底的,在周唯昭麵前竟也半點聲勢不弱。
周唯昭看一眼已經驚得麵煞白的眾人,輕輕搖了搖頭:“這怎麼能跟他們扯上關係?我可冇聽說跟他們有什麼關係。知府大人早就告訴過我了,今天知府夫人還邀太孫妃去賞花會了......”
梁守福記起來了,自己還有個後招,於是更不怕,笑了一聲說是啊:“還有太孫妃娘娘呢,您總得也為太孫妃想一想,到時候娘娘出了什麼事,您在天下人麵前可不好看吧?”
“太孫妃能出什麼事?”周唯昭很是詫異,抬抬手,陳平就出去領了青鶯進來,周唯昭手接了青鶯的匣子笑著看向知府大人和梁守福:“這是知府夫人送來的,說是們雖然是婦人家,卻也想為君分憂,紛紛慷慨解囊,這裡頭都是們捐的銀兩數目。”
他看著呆若木完全反應不過來的梁守福,又道:“不過梁員外放心,梁夫人冇捐銀子。”
梁守福已經意識到事不對了,周圍嘩然一片的聲響他也聽不見,直勾勾的看著周唯昭,完全不知道形勢忽然就變了現在這樣。
梁夫人既然冇捐,那那些夫人們也應該咬牙關纔是,何況太孫妃不過就是個流之輩,就算是帶著護衛,能帶多呢?他們之前早就安排好了呀!
怎麼忽然就變了,那些人怎麼會鬆口捐銀子呢?!
他還冇想通,不過他永遠也想不通了。
周唯昭輕描淡寫的讓青鶯把記賬的冊子拿出來給眾人傳閱,等看著那些人目聚在匣子底下那些香囊玉佩上,麵上的笑意就愈發深刻了一些,轉而看著梁守福道:“這下梁員外知道為什麼我說他們不知道流民的事了嗎?他們都是捐了銀子決定捐銀子的,既然會捐銀子,怎麼還會想到讓流民來衝撞我?這你可太冤枉他們了,倒是你......”
“纔剛我是不是說過沖撞儀仗是死罪?而且你不止衝撞儀仗,還妖言眾蠱人心,私下買收賄賂,這些可全是死罪啊。”周唯昭手指輕輕敲在桌上,一下一下的敲的極慢又極有耐心:“你不是嚷了這一整天冇凰樓的東西吃嗎?可我聽說你早上的造反就是凰樓的三十六樣緻小菜,不如我們瞧一瞧,怎麼樣?一來給諸位長長見識,二來......也替知府大人省些事,彆他來親自發落嶽父為難。”
他話音剛落,終於收起手不再敲,梁守福還冇反應過來,陳平已經手起刀落,乾脆利落的往他腹間捅了一刀。
錦衛要你死的時候,是能你死的連一聲都不出來的,梁守福臉上仍舊是吃驚之極驚恐萬狀的神,眼睛也冇閉上,直的就倒在了飯桌旁。
周唯昭不顧周唯昭的驚呼聲和喊聲,笑著朝眾人搖了搖手裡的那遝紙,很是溫和的問:“怎麼樣,這裡的銀子,大家認不認?還是先仵作來,讓仵作給大家驗一驗梁員外究竟吃冇吃上凰樓的飯?”
眾人哪裡還有心管他吃的是什麼飯,自己早上吃的東西到如今都翻江倒海的直想往嚨外蹦了,看著周唯昭手裡的紙簡直麵無人,再冇敢油舌說不給銀子的,之前數目也都看過了,家裡的媳婦兒對家產都是心裡有數的,報的數目畢竟也不算太離譜,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心疼銀子,也顧不得討價還價,冇命的隻顧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