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猜想,十三年前,他大概就是因為心智殘缺,才會幫助孟重盜竊神,從而墮落蠻荒的吧。
看到曲馳,徐行之忍不住會想,如果當初他寫一個積極有趣的故事,或許眼前這群人就會幸福得多,不用被困在這個巨大的監獄裏,發瘋的發瘋,偏執的偏執,癡愚的癡愚。
正在徐行之胡思想時,剛剛和他分糖吃的曲馳神陡然一變,將手中拂塵一搖,橫護在徐行之側。
徐行之還未反應過來,就有數柄梅花刀片自右側流火也似的奔襲而來,如疾雨般擊打在曲馳的拂塵上,錚然有聲。
曲馳手腕翻飛,作灑地一纏,一拉,一抖,便用拂塵將襲的刀片盡數回了來。
霎那間林傳來了數聲慘,聽聲音應該是被他們自己剛剛出手的梅花刀片紮了篩子。
曲馳單手持拂塵,另一手拔出腰間的魚腸劍,全神戒備,面朝向刀片來襲的右側山林方向,對徐行之下令:“快些回塔。重說過,你若是出了事,他會把我的糖全收走。”
……真是非常嚴厲的懲罰了。
徐行之懷疑自己現在在曲馳眼裏,就是一顆行走的大糖塊。
腹誹歸腹誹,徐行之還是曉得自己的斤兩的,自然不會留在這裏拖後,撒就要跑開,卻被一道自半路閃出的影抓住了胳臂。
徐行之不覺一怔。
曲馳猛然回頭,瞧清了來者是誰,他張的表便安然了不:“重,快帶行之進塔。”
聞言,“孟重”出了一抹冷笑。
那只握住自己胳膊的手用力過猛,徐行之突然覺得有些異常。
他抬眼一看,“孟重”的眸裏竟然閃現出野狼似的澄黃。
來人衝自己咧開了,有兩顆尖銳的犬齒格外突出,像是一頭食的怪,面對著他爪下新捕到的小麂子,思索該從何下口。
徐行之駭然,對曲馳道:“等等!他不是……”
曲馳卻本沒有注意到,竟隨手將徐行之往“孟重”懷裏推去:“快些進塔去。”
徐行之心裏一寒,可寒意還未滲進心底,眼前人得意的笑容便凝固住了。
他的不控地往前倒下,徐行之敏捷地閃開來,眼睜睜看他面朝下栽倒在地,搐不已。
——他的後背脊椎骨從中間斷裂了開來,那裏有一個一指深的坑,深深凹陷了下去。
真正的孟重就站在他的後,用手帕慢條斯理地了手,才作溫地將徐行之拉回自己側:“師兄,有沒有傷?”
徐行之驚魂未定地搖頭,看向那地上的假孟重。
地下垂死掙扎著的“孟重”的五像麵團似的扭曲幾圈後,終於回歸本相,變了面青黃、髯虯須的皮人。
皮人背部被折斷,疼痛難忍,咬牙悶哼:“孟重,你怎麼會在……”
孟重蹲下來,抓住了他的頭髮,面上還帶著笑容:“我若總留在塔,又怎麼知道誰會趁我不在、對師兄下手呢?”
皮人的嗓子被浸泡過,嘶啞得可怕:“剛才……探子明明說你在百里之外的藍橋坡……”
孟重回答的語氣太漫不經心,像在開一個無關要的小玩笑:“百里而已。我跑得很快的。”
皮人自知必死,索竭盡全氣力,發出一聲慘烈的咆哮:“孟重,你這妖——”
孟重面不改,曲指節,淺笑著鑿中了皮人最靠上的一節脊椎,把他還未出口的駡聲變了一聲聲淒烈的嚎。
“你用我的臉,抱我的師兄。”孟重說,“你想死嗎?不行,太便宜你了。”
他就這麼當著徐行之的面,像是敲核桃似的,把皮人的脊椎全部敲了碎渣滓。
皮人早已昏死過去,而在把皮人鑿一團爛泥後,孟重對有些手足無措的曲馳下令道:“曲馳,把右側山林那些人全都給我抓回來,留活口。我會親手送他們死。”
作者有話要說: 曲馳小天使上線。
曲馳(天使笑):請你們吃我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