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的意思,黃山月是已經死了的。
儘管這人把自己擄了來行不軌,但聽到的死訊,徐行之心裏卻並無快意。
他低頭撚著角,心中仍有心事。
自他蠻荒後便怪夢不止,起先他以為是自己憂思過度,才春宵連連,惹得不適,可就在他中了那春藥,輾轉難時,那突然冒出來束縛住自己手腳的藤蔓,竟和自己夢中怪藤的相差無幾。
每次他做夢時,都有孟重在臥榻旁酣睡,而這一次,藤蔓也是和孟重前後腳出現。
此事巧合太甚,不得不讓徐行之懷疑自己那些糟心的夢境是否與孟重有關聯。
徐行之正出神間,卻覺一雙手臂自後面圈來,把自己圈束在他懷中。
孟重這回的聲音很輕,還帶了幾分溫的央求:“……師兄,我們以後不要再爭吵了。這次若不是我們起了齟齬,我絕不會放你去接水,害你被人擄走。這回全是重的錯……”
那在他後背的微微發起抖來,連帶著他的語調也抖起來:“……你死了,我真的會瘋,師兄……”
徐行之登時心得快要化掉,拍了拍他握在自己口的手:“好了好了。別難過。……還有,我並不知道我的法力有所恢復。大概是那場靈石雨的緣故吧,我也說不清。但是,在這件事上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
孟重一愣,繼而聲音朝上一揚,興之溢於言表:“師兄,你肯向我解釋這麼多?你居然肯……”
他鬆開了手,聲音和一分一毫地了下來。
最後,他跪在了徐行之背後,腦袋抵住徐行之的後背,一手揪著他的裳,另一手圈住了徐行之的腰。
徐行之驚訝:“……孟重?”
孟重像個小孩兒,略有委屈地低聲道:“我並不是因為師兄欺瞞我而生氣。”
“我只是……只是想著師兄曾被拔去骨,就替師兄疼,疼得要命……後來發現師兄仍有靈力流,我就覺得自己太蠢了……”
孟重喃喃道:“是重脾氣太差了。對不起,師兄。”
若不是現在藥力尚存,有些無力,徐行之怕是會忍不住回去把孟重抱進懷裏頭髮。
這孩子委實是招人疼。
徐行之心中僅剩的那一點疑竇,也被這一席話給揮去了。
……他何必要懷疑孟重對原主的真心呢?這樣的孩子又怎麼會對原主的做出不倫不敬的事來?
兩人既已解了誤會,便準備上路,與大部隊匯合。
孟重領著徐行之,在羊腸石道間七拐八繞,最終居然和他一起從一棵千年枯樹裏走了出來。
徐行之回頭打量著那棵枯死的老榕樹,嘖嘖稱奇了一會兒,才發現這裏沙土彌天,狼風咆哮,和徐行之被帶走時的地貌山水相比,簡直是換了一番天地。
徐行之詫異回頭:“這是哪里?”
孟重答:“封山西山山麓。”
徐行之:“……距我們的來多遠?”
孟重想了想:“三四百里之距吧?”
徐行之:“……那你是如何趕來的?”
他記得自己從醒來到藥效開始發作不過短短一炷香工夫,孟重就算能靠著自己頸後的印記確認自己的所在,又如何能來得這麼快?
孟重一笑,並不作答,手扶住了徐行之的後頸,又攬袖遮住了徐行之的眼睛。
徐行之:“你幹什……”
“麼”字尚未出口,徐行之便覺一陣厲風從耳邊呼呼掀過,四周景象瘋狂扭曲了一番後,重歸正常。
孟重的袖子剛剛放下,徐行之便聽見了周欣喜的聲音:“舅舅你別急!你快看!徐師兄和孟大哥都回來了!”
徐行之驚愕,回頭去看孟重,卻見他眼含笑意地攤了攤手:“師兄,我說過的吧,我跑得很快的。”
作者有話要說: 車鑰匙拔出來了,請各位乘客有序下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