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羅當然搖頭。

沒想到嶽無塵不上他的當，起取來一卷書，溫和道：“我帶你默寫的便是這本經書。你仿照著這上頭的字形抄寫便是。”

卅羅說：“我都不懂寫的是什麼，抄來有何意思？”

嶽無塵放下筆：“不懂就問你岳師叔。”

卅羅笑：“師父，我還不會握筆，你再教教我唄。”

岳無塵沒有理會他的撒，而是問他：“想學劍法嗎？”

卅羅自是乖巧點頭，哪裡還有剛才撒潑時的混世魔王相。

嶽無塵道：“想學劍法，就先學會認字。風陵劍法源於心法，若不肯修心，學來的劍法也不過是一個花架子。”

卅羅很有些迫不及待，畢竟要開始學劍，他才能有更多殺掉嶽無塵的機會。

他問：“師父，何時你才會教我學劍？”

嶽無塵將那卷書擱放在桌案上，抬手指向一側：“把那些書抄完、弄懂之後，我自會教你。”

卅羅抬眼一，一口卡在了嚨間。

那是占滿了一整面牆的書架，卷軸書冊浩繁如海，林林總總加起來，最起碼也有千本之數！

……卅羅懷疑岳無塵本沒打算教自己劍法。

他氣得咯吱咯吱直咬牙，但又不好直接跟嶽無塵翻臉，只好青筋暴跳地應了下來：“是，師父，弟子明白了。”

嶽無塵把擺在案上的那本卷冊往前推了一推：“……這本抄二十遍，今天給我。”

卅羅猛地一個倒噎，質問道：“……為什麼？”

岳無塵看向地上的青玉筆架，慢吞吞道：“我很喜歡這個筆架。你發脾氣，應該罰。”

卅羅臉都青了。

嶽無塵撣去膝上微塵，對在旁邊垂手等候的廣府君說：“溪雲，你累，陪在他邊指導指導他。”

留下這句話他就離開了青竹殿，只剩下卅羅跪坐在案前，氣得手都在哆嗦，滿腦子姓嶽的我•你祖宗十八代。

有一瞬間他想，老子走了算了，天下之大，他哪裡不能去？憑什麼在這兒鳥氣？

然而，他很快發現，他的確哪裡都去不了了。

回魔道等於自尋死路，去人間他更是沒錢沒勢，連個落腳地都尋不著。

留在此，好歹還有報仇的機會。

他惡狠狠地握了筆，對照著那本他本不知道在寫什麼的書抄了下去，蚯蚓似的筆劃爬一氣，和前面端端正正的三行字對比鮮明。

可不知為何，看到那三行乾淨清爽的字，想到那人教自己握筆時溫暖乾燥的手心，卅羅滿心的躁鬱之竟稍稍減退了一些。

嶽無塵走出青竹殿外，方才舒出一口氣。

……現在有另一個人可供監督，溪雲就應該不會去刁難行之了吧。

剛想到這裡，他便聽到了一陣悉的轆轆響，心中猛地一，抬目去，恰好看到一個坐椅的年被人推著，自殿側不遠路過。

嶽無塵忍不住出聲喚道：“……雪塵。”

那發間摻白的年聞聲轉過頭來，正是那張清冷傲然的臉。

看見嶽無塵，年老地擺一擺手，後的清涼谷弟子便會了意，一路推著他來到了青竹殿前。

他不方便行走，便在椅上給嶽無塵見了禮：“清靜君。”

嶽無塵咽下間淡淡的酸氣，笑問道：“雪塵是來找行之的嗎？”

“是。今日我來是為了私事，所以未曾正式遞帖山，還請清靜君諒解。”溫雪塵微微躬道，“……再過半月就是我的生辰了。我想請行之去一趟清涼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