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喚陶閑的年在微愕之後便是一陣狂喜:「曲師兄,你還,還記得我嗎?」
「記得。」曲馳指尖拈花,溫煦一笑,「……哭的小陶閑。」
陶閑癡著他的笑容,也不自覺跟他一起抿笑起來。
「山多久了?」曲馳問他。
「已有數月了。」陶閑臉頰紅撲撲的,「我為尋曲師兄,報,報恩,正式拜山門,丹峰收我在這裡,看守桃林,驅蟲掃葉。」
曲馳笑道:「談何恩呢,舉手之勞而已。你也算是我的故人和小友。向門遞一份拜帖,陳明況,我們便能相見。」
聽他這樣說,陶閑又要臉紅:「拜帖?……我,不認得字。」
他又急急補充道:「我山來,只要能為師兄,做力所能及之事,遠遠看著,我,就很是高興了。」
曲馳著拘束張的年,心莫名地就愉快起來,還想同他多說點什麼,可驚弓之鳥似的陶閑馬上自覺道:「……師兄先忙。我有一個禮,想送給師兄,可現在沒有買。我現在,告假下山,去買給師兄。」
曲馳看出陶閑是個易張和害的孩子,任何的拒絕於他而言都略顯殘忍,於是他解下玉腰牌,溫和道:「好啊。拿這個做上下山的信。……我等你。」
曲馳知道陶閑出一般,即使要送也不會送什麼昂貴什,因此送走陶閑後,他繼續安心採摘桃花,隨即返回門,令弟子用薄紗蒙了杵臼,把桃花搗細。
他回到殿中時,恰見二師弟林好信捧著一隻白瓷盤和他的玉腰牌,自外走來。
林好信面笑意,顯然是覺得這份意外之禮有些稽:「……曲師兄,我偶遇了一個外門弟子,這是他托我送來給你的。」
見到此,曲馳一怔,旋即抿一樂。
他手接過盤子和腰牌,道:「林師弟,幫我謝謝他。」
曲馳捧起盤子,轉走,然而在上殿階時,他腳步一頓,思索片刻,回道:「林師弟,把他帶來。……我殿中近來缺一名近侍。」
林好信微微一怔,並不曉得那個男生相的人是如何得了曲師兄青眼,但曲馳既已發話,他當然是照做無誤:「……是。」
曲馳進了殿中,將盤子放在了桌案上。
瓷盤中躺著一隻糖葫蘆,和他買給小時候的陶閑的那一串長得極像。鮮紅果實顆顆飽滿,金黃明的糖稀澆裹其上,被日一映,這凡常的街頭小吃竟帶出幾分華貴。
端詳片刻,曲馳握住竹簽一頭,拿起糖葫蘆,在最頂端落口,咬了半顆山楂下來。
起初,他被酸得瞇起了眼睛,但回味一下,卻又是滿口綿甜意。
……人間的吃食,好像真的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