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霆知道以後, 也沒說什麼, 卻找到陸正衡代一番, “按我說的，肯定會找到人的。找到以後不必聲張，隻需按計劃即可。”

陸正衡比了個你放心的手勢, 笑道“哥你放心，今晚我就去公社, 保管給你把這個老鼠揪出來, 再給它個狠狠的教訓，讓它知道話不能說！”

要查舉報人並不難,

鄉下就這麼個地方比鄰而居，誰家來個親戚, 誰出個門, 本都不是。

公社那種地方就更不保了, 人來人往雜得很。

鄉下這種地方就這樣, 有些人淳樸憨厚得帶著一點拙, 而有些人又猾貪婪的帶著一些壞。

而攀比、嫉妒、占便宜等等負麵緒, 又是人之常, 隻不過有人能很好地控製在一個範圍，有些人卻任由負麵緒控製自己，左右自己的行為。

比如林菀之前在孃家被林啟櫃舉報, 這會兒又有人舉報非法行醫, 無非就是嫉妒當了大夫有工分。

其實赤腳大夫不是乾部，不拿工資, 而是像記分員這樣的大隊工作人員，不需要上頭認命。準確地說，除了大隊書記是黨員，公社舉薦選舉以外，其他乾部都是大隊自己選舉認命，別人無權乾涉。

不過舉報人也明，說無行醫資格。

陸正霆托付給他以後，就回去找林菀。

被舉報了林菀一點都不生氣，生氣有用嗎？當然是好好考試，把赤腳大夫的證書名正言順地捧回來氣死那個舉報的。

倒是金大夫有些不滿，他考覈過的人難道會不夠格？反正在他看來，林菀比有些村的赤腳大夫合格多了。

林菀還安他，“金大夫你不要擔心，我肯定會考過的。”

赤腳大夫的標準是認識常見病，知道用什麼藥，會打針會做急救即可。

金大夫看陸正霆過來，就不說話了。

陸正霆也沒說這事兒，幫林菀理了一會兒藥材，他們就帶著小明回家。在衚衕裡，正好陸明良和堂姐掛兒也去草藥回來。

陸明良扛著幾棵高大的野茄子，上麵長著紫幽幽的小果子，看著很人。

“小，快來吃。”他躥過來拉著小明就往家跑，幾個孩子湊在房簷底下分小果子。

掛兒“你一顆我一顆……”

幾個小孩子眼睛都亮亮的，明瑞還忍不住吧唧著小。

掛兒就給他塞了一顆。

分完以後，掛兒把自己的分一半給小明。雖然小卻很懂事，知道三嬸對他們好，因為三嬸管住埃娘和大娘也過得開心。大伯不在家，不但大娘不捱打，自己娘也不用挨罵呢。

心裡激三嬸，所以對小明也很好，一點都不覺得這是撿來的弟弟。

和陸明良對小明好，欠兒也不嫉妒，覺得是應該的，陸明瑞還小，更不懂什麼。隻有陸飽兒氣得要命，他們拿回來野茄子居然不給吃，氣死了。

本來應該領著弟弟妹妹去割草，可總欺負他們，結果他們就團結起來對抗，不理睬。想和大哥陸明善告狀，可惜陸明善就跟個方外之人一樣，除了吃飯睡覺，都不當這裡是家一樣。

過了一會兒，陸大嫂和二嫂也回來，們聽說林菀被舉報的事兒都很氣憤。林菀當大夫，不但給婦長臉，在家裡有話語權，還能多賺工分，這都是好事，要是被人舉報黃了，那就是好大的損失呢。

陸二嫂悄悄對林菀道“是不是啊？”

陸老太平時歪在炕上既不做飯，也不乾活兒，今兒卻不在家。

遇到被人使壞的事兒，第一個念頭就是邊的人，除了陸老太還有誰？

陸老太天天就想給林菀使壞，想搞臭林菀分家，這個大嫂二嫂也知道的。

陸大嫂也同意這個判斷。

林菀“沒有證據我們不斷定是誰，等我去了公社的。”

周自強的叔是公社副書記，要打聽這個很容易，就讓那人洗乾凈等著吧。

等飯做好了，陸老太從二閨家回來，手裡還拿著個細麵餅，裡麵卷著韭菜，嘎嘣嘎嘣地咬著，別提多得意。

知道林菀被人舉報，不但不心虛怕人家懷疑自己，反而很高興呢。

陸正琦去公社辦糧油關係，下午要去縣裡跑一趟。陸老太就帶著他去二閨家借錢，再讓他去大姐家借點，先把工作定下來，然後找人幫陸心蓮去市裡再打點一下。可惜陸淑嫻雖然是婦主任，卻也沒什麼錢，湊了十塊給陸正琦。等陸正琦走後，娘倆又商量一下，還是得指陸正霆的錢，必須趕分家，趕拿錢。

時間很迫！

正好林菀被人舉報了，多好的機會啊。

隻要林菀不是大夫，沒有了地位，看還敢囂張，到時候就能直接分家！

陸大嫂和二嫂因為有林菀撐腰，加上陸大哥不在家，兩人見幸災樂禍的樣子就把笑臉收了，誰也不搭理。

陸老太“你倆拉著個臉給誰看？這是死了娘還是死了爹？當兒媳婦的這樣給婆婆臉子看？”

如果從前，倆自然又憤又難過的，可這會兒林菀是們的主心骨，婆婆算個屁啊。

林菀瞅了陸老太一眼，對孩子們道“你們捌2不好，這是肝火旺盛，是病。來，給挑點苦菜、婆婆丁、茅草什麼的，濃濃地熬上一碗，越苦越好，喝下去立馬肝火平，脾氣好。”

孩子們立刻踴躍去翻家裡那堆曬乾的草。

陸老太氣得晃了晃趕扶住了門框。

這下消停了。

飯後，大嫂二嫂趕去做蚊香，能賺工分們積極得很，孩子們則去找知了。

陸二哥覺得家裡氣氛太抑，生怕被連累也趕滾了。

林菀就坐在堂屋桌前看社員們的病歷筆記，時不時對照著係統裡的醫書加深印象。那本書裡的常見病已經被翻過好幾遍，哪怕有係統提點，還是力求自己能夠滾瓜爛。

陸正霆在一旁安靜地坐著，他正翻看一本金大夫那裡借來的西藥書，自從幫林菀配藥，他現在主要看這方麵的書，甚至連醫務室每種藥的說明書他都看，而且還能記住。看一會兒他就悄悄看看林菀，見是真的淡定並不是強裝的樣子。

林菀抬眼看他，朝他笑笑，“我真沒事。”

陸正霆“明早我陪你去吧。”

林菀搖頭，“不用。”拍拍口，“我可以的。”

陸正霆點點頭不再堅持。

陸老太在東間炕上聽著，連連冷嗤，一邊說風涼話，“老頭子，你瞧著吧，這人是什麼命就是什麼命，癩蛤蟆想上天，也不怕摔死。”

陸老頭在吧唧煙袋鍋子，吃了飯他想去找老哥們兒說話的，卻被老婆子給攔下著他跟自己說話，現在是真不在家裡啊。

林菀看完了，合上筆記本打了個哈欠，“癩蛤蟆也是有尊嚴的，自己抓蟲填飽肚子，不會等著吸兒子、哥哥嫂子們的。這樣的窩囊廢，別侮辱癩蛤蟆。”

“老頭子啊，你聽聽啊！”陸老太氣得直捶炕。

陸老頭能說什麼？

他在這個家已經地位不保，說話也不好使，放眼全村，哪個老頭子有他憋屈？他這一天天的不知道多抑呢，覺得可沒意思了。

把陸老太懟得說不出話來，林菀哼著小曲示意陸正霆要去沖涼，讓他幫忙看一下人。

倆人有了默契，什麼時間乾什麼他都清楚，點點頭表示知道。

等林菀沖涼回來，孩子們已經回來，過了一會兒其他人也回家。

沒有陸老太製，陸二哥和二嫂也和正常夫妻一樣，有說有笑的，陸大嫂也不那麼拘謹畏，說話聲音也大起來。

“三弟妹真是能乾，男人也沒這麼厲害。”陸大嫂現在就是林菀的迷妹，做蚊香的時候，會計幾個都不絕口地誇林菀，與有榮焉。

聽著院子裡兒子媳婦兒們親親熱熱地說笑，陸老太隻覺得口被一悶氣憋著，怎麼都順不上來，別提多難。

陸老頭也是，以前他是這個家的大家長，說一不二，這會兒被個兒媳婦兒得抬不起頭來，簡直給祖宗丟人。

老兩口一起生悶氣，誰也不說話。外麵卻嘰嘰咕咕，又是笑又是說的，跟他們形鮮明的對比。

林菀把陸明良和小明洗吧乾凈，給他們拎上炕，又打打蚊子點上蚊香，然後躺下講故事。

小孩子們都忙著采草藥，一個個累得很，半個故事沒講完就睡了。

林菀也很困，沒等到陸正霆回來也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被奇怪的聲音驚醒了，趕睜眼看看。

屋裡影影綽綽的，沒什麼不一樣，再聽聽陸正霆呼吸正常，陸明良在說夢話，小明吧嗒小，一切如常。

“嘿嘿，哈哈，歐耶~~”

林菀“……”

閉眼通係統，“小39，你瘋啦？”

白天的時候，林菀都是讓它線上的，方便隨時通，但是晚上睡覺，會讓係統待機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