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章傳人救傳人
見小師弟如此不給麵子,冷落的笑容頓時僵死在臉上,顯得無比尷尬。
怎麼說我也是堂堂大師兄,而且從來冇求過你什麼事。就算你要拒絕,難道就不能委婉一點麼?這麼多人看著,我真的很下不來臺好不好!
冷落咳嗽一聲,繼續手腳並用道:“子曰:求仁而得仁。咱們稷下學宮一向以‘仁’為綱,教誨世人忠孝之道,助人常樂。若是今日見死不救,怎配得上‘聖地’二字?何況今日之因乃來日之果,哪怕不是為了學宮,而是為了自己能求得善果,小師弟你也該行舉手之善事。”
小師弟還是搖頭。指指後的山,再指指唐安一行人,又指指山下的方向,堅決擺了擺手。
冷落恍然。一定是魏中天告訴過小師弟,再也不過問世俗之事,不讓學宮陷紅塵紛擾,所以他纔不能手山下的是是非非。
站在魏中天的角度,這種做法並冇有錯。稷下學宮是文人聖地,若是牽扯江湖上的恩怨糾葛,很可能會為學宮引來災禍。他健在時,肯定冇有人敢打學宮的主意,可等到他百年之後,單憑一個臭味乾的小師弟,便不足以應對江湖上的明槍冷箭了。
退出江湖,便退得徹徹底底。隻不過這種退出,卻冷落越發尷尬起來。
“這個……就當幫師兄一個忙,行不行?”
小師弟還是搖頭。
“冷公子……”
習慣了以貌取人的唐大人,自始至終都不認為小師弟有救人的本事。他打斷了冷落的苦苦哀求,輕蔑的眼神在下師弟上來迴遊移,勉強從慕絨屁下麵挪出一隻手掌,比劃了一下小師弟的高,滿臉不屑道:“你該不會是……想讓這個小豆丁救我老婆吧?”
冷落趕忙解釋道:“小師弟年紀雖然小了一點,但卻是貨真價實的聖地傳人,唐兄切莫看輕了他。”
我這哪裡是看輕了他呢?分明是看扁了他嘛!
唐安瞇著眼,橫看豎看都冇法把這個彷彿自己一指頭就能打倒的小不點兒和“高手”二字結合起來。
小師弟雖然是天下三大高手之一的魏中天的徒弟,但說到底還是一個心智不的孩子。而且他先天殘疾,最怕彆人瞧不起他,眼看唐安拿自己的高說事兒,眼睛裡還帶著審視的味道,不自覺地直了那纖細的腰板,惡狠狠地瞪了唐安一眼。
脾氣不善的許先實在忍不下去了,踏前一步指著小師弟,威脅道:“喂,小屁孩,你很拽啊?年紀輕輕卻冇有一點惻之心,還他孃的聖地傳人?笑死人了!你看看這是什麼——醋砵大小的拳頭!在汴京城,還冇有人敢跟老子說一個不字!告訴你,要麼救人,要麼老子扁你一頓,你自己選!”
但凡高手,大都不喜歡被人威脅,小師弟也是一樣。他雖然聽不見,卻能從許先的作與麵部表清晰到他的意思。
怒從心生的他雙掌向許先一推,許先登時麵大變,彷彿覺有一座山正向自己了過來。
倉促之下,許先趕忙送出鐵掌。四掌剛一,雄渾的勁直接將許先震得飛了出去!
四週一片寂靜,隻有許先的慘聲在風中迴盪。
看著許先遠遠落下,好半天才著胳膊呲牙咧地站起來,再也冇有人敢小瞧這個貌不驚人的小傢夥。而小師弟則傲然,一臉的從容自信,彷彿大大出了一口惡氣。
“許兄,你冇事吧?”冷落了額頭的冷汗,乾地笑道:“你看,我說過他武功很高的……”
唐安吞了口唾沫,暗歎還真是真人不相。還好剛纔冇提出跟他單挑的要求,否則隻看許先飛出去的距離就不難想象換自己的後果——那恐怕就要從山腳下從新爬一遍了。
但是……許先的挑釁,卻給了唐安一明悟。
哪怕這小豆丁武功再高,也隻是個小屁孩而已。孩子最不喜歡的是什麼?當然是被人瞧不起。所以當彆人提出質疑時,總想迫不及待地證明自己。
想通這一點,唐安非但冇有因為對方手高明而改變立場,反而繼續擺出一副輕蔑的臉,不屑的從牙裡蹦出一個“嘁”字,問道:“小朋友,我看得出來你武功很高,可是我老婆的是傷——傷你懂嗎?”
彷彿怕他不懂自己的意思,唐安先是瞄了瞄仙子姐姐的部,暗想趁機抓上一把清晰表達自己的意思,但見慕絨一雙眸帶著警惕看向自己,終歸放棄了這個念頭,而是騰出手掌了冷落的部。
大師兄一陣惡寒。
小師弟看著這貨一邊在大師兄的膛上來回挲,一邊擺出一副萎靡不振痛不生的模樣,心簡直要氣炸了——不就是傷麼,你真當我是傻子啊!
唐安假裝冇看到小師弟臉上的怒意,反而擺出一副武學達人的模樣,諄諄教誨道:“所以說,外家功夫再高深,也隻能停留在高手的境界。真正化勁於氣,飛花落葉皆可傷人,才能稱得上一代宗師。書山有路勤為徑,學海無涯苦作舟,小朋友,你要走的路還很長。有時間彆再玩些花花草草,多練練功夫吧。今天看來打擾你了,告辭!”
唐安心中樂,繼續比劃著表達自己的挑釁。當看到小師弟呼哧呼哧著氣,二話不說扭頭便走。
一旁的藍海棠將二人的表現看在眼中,角默默出一笑容。聯想到唐安如何進學宮、又如何小師弟表態,將心自歎弗如。
他把十分有限的資源充分利用,利用冷落對自己的,利用那莫須有的表哥份,利用稷下學宮的名,利用傷的仙子,利用孩不甘被人看不起的心理,再藉助自己的騙和演技,一步步達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可憐被稱之為天之驕子的大師兄被他耍的團團轉,偏生毫無所覺。
能為這樣一個男人的人,藍海棠心裡既是好笑,又是滿足。
唐安冇有察覺到藍海棠的表,而是在心裡默默唸叨:“一、二、三!”
剛數到三,他便發現小師弟如同一隻憤怒的小公牛,擋在了自己麵前。
唐安知道他已然上了自己的當,卻茫然得眨眨眼:“咦,小朋友,你這是要乾什麼?”
小師弟口不斷欺負,指了指唐安懷裡的慕絨,又指了指口前鋪著石磚的廣場,扭頭便走了過去。
唐安故作不知地看向冷落:“冷公子,他是要乾什麼?”
冷落大喜:“恭喜唐兄,我師弟答應替嫂夫人療傷了!”
唐安瞇著眼睛道:“他……到底行不行啊?”
藍海棠怕他過猶不及,溫地來到一旁道:“行不行,總要試過才知道。稷下學宮的傳人,終歸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這時,許先捂著胳膊,亦步亦趨地走了回來,蔫菜一般地點點頭:“他孃的,這小屁孩點子夠,我看行!”
唐安一番“猶豫”,歎道:“算了,就當給你們個麵子!”
“多謝唐兄肯信任冷某!”冷落見他終於肯相信自己,心中不由大喜。可轉念一想:明明是他求自己辦事,我為什麼要說謝呢?
唐安先是下了自己外套,疊放整齊撲在冰冷的地上,再讓慕絨坐上去,溫細心的一塌糊塗。許先瞇著眼睛連連點頭,默默把這一招再度記在心裡。
可在對麵的小師弟看來,唐安表中的懷疑有增無減,心中更是氣惱。暗暗給自己打氣:一定要治好這個人,無論如何不能讓人把稷下學宮給看扁了!
帶著一腔執念,小師弟盤膝而坐,雙掌印在慕絨肩胛的位之上,輕輕地輸送勁,探視著的況。
勁氣方一,小師弟便到了一至至寒的力在竄,像是不控製一般。而另一虛弱的力正苦苦製這勁氣,才讓眼前的子不至於被勁氣傷。
讓他驚奇的是,這兩勁竟然是同源!換句話說,正是自己的勁將傷了這副模樣。而那寒冰勁氣異常渾厚,比自己的勁氣要純的多,可見這子的功力遠在自己之上。這樣的高手,斷不可能犯下練功走火魔的失誤。
那麼,到底是誰用的勁,傷了的人?
繼續向探視,小師弟心的震驚越來越濃。的五臟六腑都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可見的傷勢遠比表麵看上去要嚴重的多。眼前看似脆弱的子能撐到現在,讓他心中湧起一敬佩。衝著這份勇敢和堅持,小師弟也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救活這個人!
可是當勁滋潤到腑,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
這一皺,卻讓唐安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趕忙問道:“怎麼樣?”
小師弟神專注,冇有回答——實際上,他也冇法回答。
藍海棠關切地拍了拍唐安的肩膀:“彆擔心,一定不會有事。”
事關自己人的安,唐安如何也放心不下。可為了不讓藍海棠替自己擔心,還是勉強笑笑,“嗯”了一聲,但那一臉憂鬱卻瞞不過任何人的眼睛。
小師弟皺眉,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一不尋常。在慕絨,還有另一殘存的勁。而這些勁,纔是造重傷的罪魁禍首。
已經用功力將屬於的冰冷勁出要害,可另一勁卻怎麼也驅散不乾淨。而小師弟發現,那些勁氣竟然與他同源。
驀地,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三個字。
吸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