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6章起於九天，終於九天

想到唐安的名字，往昔的一幕幕便會清晰浮現在腦海中。

第一次被人鑽進底，第一次和陌生的男人同床共枕，第一次夜半無人私闖聖地，第一次敞開心扉吐心聲，第一次……忘乎所以的瘋狂。

在自己寂寞空虛時，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在自己惶恐無助時，他屢屢解救自己於水火。

有時之瑤甚至在想，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那遇到他會不會是上蒼的指引？如果真是這樣，見到了對的人，為何還要讓自己遭遇如此多的坎坷和不幸？

現在，惹惱了權勢滔天的謝淵，失去了最後的庇護。即便謝淵不出手斬草除，那些躲藏在暗的虎狼虎豹也不會放過自己，比如劉恭。

這一切，會不會也是老天爺和自己開的玩笑？

之瑤苦笑著從半空徐徐飛落，彎腰伏向白玉石麵，再虛擁而起，整套作一氣嗬，行雲流水。遠遠看去，就像是追不到傍晚的霞，隻能在夜深之時輕攬水中月影以示懷念。

懷唸的到底是什麼？或許隻有自己心中最清楚。

四種懷，四種表現，讓在場觀眾看得如癡如醉，掌聲四起。可他們並不知道，不知不覺間，之瑤便為所有人演繹了最為經典的“門四藝”。

奔日，采雲，追霞，攬月！

臺上的舞姬依舊在律，可是一張張俏臉上卻佈滿震撼。

從進門開始，們便接這“四藝”，甚至可以說這四種舞步隻能算是門基本功。但能把基本功表現得如此淋漓儘致，讓人歎爲觀止的，放眼天下恐怕隻有眼前的子才能做到了。

信手拈來的舞蹈皆是風景，不知人在景中，還是人即為景。

唐安默默歎息一聲，心湧起複雜的緒。

從基礎來說，他當然希柳傾歌能贏。為天下第一，一直以來就是的夢想，他無法想象失去夢想力的人，將來會變什麼樣子。

可是之瑤呢？

的矛盾，的困，的一顰一笑，在那個雨夜人的風，都早已印在了唐安的心裡。

他知道自己已經欠了很多債，兒也好，海棠也罷，甚至傾歌和仙子，都為自己付出了太多，需要他用一輩子去償還。他不想再沾染，可是這種難以控製的東西總在不經意間闖自己的生活，每一次都讓他無力抵抗。

唐安皺著眉頭，心暗暗問自己：之瑤啊之瑤，下一次見麵，我該用一種什麼樣的份來麵對你呢？唉……

萬般心思，隻換來一聲歎息。

這聲歎息，似乎也飄進了之瑤心裡。

所有舞姬已經圍了一個圓圈，便是圓圈的中央。隻見用足尖點地，瘋狂的旋轉起來。

旋轉，跳躍，我閉著眼，塵囂看不見，你沉醉了冇？

琴絃輕撥，在指尖流出跳躍的音符。鼓聲聲，將一曲《百鳥來朝》帶**。

百鳥起飛所謂何由？隻因百鳥之王展翅高飛，翱翔九天！

門最終絕學——舞九天，在這一刻終於再現！

所有人屏氣凝神，看著舞臺上那舒展開，在幾十個跪伏在地的舞姬的點綴之下升空的白影，覺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東闕臺左右兩側的達貴人長而起，生怕被攢的人頭阻礙了視線，看不到這必定會為經典的一幕。

四朵金花攥小手麵蒼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舞臺，似是想要見證這傳奇般的一跳，又怕這一幕會讓大齊之行付之一炬，所有努力化為灰燼。

柳傾歌不聲，可抿著的，也預示著心的不平靜。聞名於江湖的舞九天和自己嘔心瀝的一舞，終歸要比拚出一個結果。纏繞自己十幾年的桎梏，年時滿心抱負地期待，在這一刻即將揭曉答案。

自己能否戰勝從小到大的假想敵呢？

謝淵吞了口唾沫，握著茶杯的右手都在微微抖。他知道自己對不起之瑤，但不確定會不會願意犧牲掉自己的一切，隻為報複自己？

如果他心培養的棋子，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失了齊國視為瑰寶的“天下第一”，他也必將淪為整個朝廷的笑柄！

唐安眉頭皺，麵糾結。

左邊是，右邊也是。一邊是因憐生，一邊是由欠而，兩個同為自己摯的人的生死相搏，自己卻要作為一個殘忍的見證者，這樣的角讓他如坐鍼氈。

他不希任何人贏，又希冇有輸家。對不可能實現的願心懷期盼是一種折磨，可他卻必須在這種折磨中睜大眼睛，隨著那白的影繼續矛盾下去。

之瑤展翅高飛，這一刻，就像一隻白。

天空那麼近，彷彿是藍的湖泊，而便是湖裡的一條魚，怎麼也甩不掉尾隨在後敵人的圍剿。好想魚躍而出，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白袂招展，在冷風中劃過一道優的弧度。

閉著眼睛，半空中清冷的空氣侵襲臉頰，讓清晰地到心跳的覺。

清新的氣息很好，讓貪，讓會到自己還活著。可為什麼冇有人懂得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呼吸，一定要用爾虞我詐顛覆這個世界？

再一圈，旋轉。

世人皆歎妙，而如雪般曼舞的人卻心生哀歎。

展開手臂，撐直雙，藍天空變了的舞臺，無數雙激的眼眸在為喝彩。就像一顆投湖中的石子，在每個人心中都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是之瑤，獨一無二的之瑤。

白起舞，升雲霄。扶搖直上，百鳥來朝！

之瑤已經完全沉浸到了舞蹈之中，甚至忘記了去數已經轉了幾圈，可是滿心熱切的觀眾都在為默數。

一圈，兩圈，三圈……

“四朵金花”已經全部站了起來，滿臉都是張。柳傾歌小手，手心全部都是汗漬。

四圈，五圈，六圈……

老百姓們踮起腳尖，屏氣凝神地注視著天空。高臺之上的權貴們長脖子仰起臉頰，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這宿命的對決，是對最完的解讀。每個人都知道，大紅與白兩道倩影，這讓人驚心魄的一幕，將會永遠印他們心中。

之瑤依舊在旋轉，彷彿一個不知疲倦的陀螺。或許隻有唐安才知道，的腰肢到底有多麼，的大到底有多麼。上天給了完的一切，也冇有辜負這份天資，用一曲絕舞震驚了世人。

七圈……八圈！

當在空中劃出八道優的圓時，每個人的心臟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這是一個讓人張的數字，大唐第一天才便止步於此。過這一道坎，便能延續自己的傳奇，證明纔是天下第一——唯一的第一！

“轉一圈，再轉一圈！”

無數齊國人在心中默默吶喊。

“停下來，快停下來！”

“複仇者聯盟”的人和“四朵金花”一同暗暗唸叨。

每一個人都在等待著答案，每一個人都在期待最後的結果。

之瑤睜開雙眼低頭俯瞰，人臉彙了黃的海洋。的角帶著一抹微笑，尤有餘力的腰肢再度一扭。

第九圈！

完的“舞九天”，終再現江湖！

“喔！之瑤！之瑤！之瑤！之瑤！”

見證了這讓人無比振的一轉，所有齊國人都陷了瘋狂，用儘渾力氣高撥出了之瑤的名字！

他們揮舞著手臂，臉漲紅的吶喊著，歡呼著，深切到了為齊國人的驕傲。或許在戰場上，他們不是大唐的對手，但論文論舞，他們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唐安看著齊國百姓們忘的姿態，心中暗暗歎息。舞文風月和百姓民生本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為什麼齊國人會如此熱忱，而且樂此不疲呢？

他冇時間替他們悲哀，而是有些擔憂地看了柳傾歌一眼。

在的周圍，“四朵金花”臉如死灰，彷彿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長久以來的努力，在這驚天一舞之下變了笑話，讓們心冷如冰。而一大紅舞裳的柳傾歌卻帶著一臉微笑，或許隻覺到了釋然，因為已經儘力了。

更何況，還見識到了真正的“舞九天”絕技。十幾年來的苦練，讓之瑤可以將這一式發揮得異常完，尤勝當年的之嵐。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風采麼？

轉滿九圈的之瑤同樣帶著一笑意，在半空之中遙遙看了高臺一眼，那是唐安的方向。

和他關切的眼神一，之瑤隻覺到了欣，因為已經展現了最好的一麵。曾經那個漫步雲端傲立於舞林之巔的人，應該已經住進他腦海中了吧？

同時，也看了謝淵一眼。

雖然依舊在墜落，可清晰地從謝淵臉上捕捉到了一釋然。

自己的功，代表著他十年來的苦心冇有白費。可他難道忘了，對一個無將自己出賣的人，會讓他繼續得意下去麼？

之瑤臉上閃過一嘲弄，眼神徐徐飄向遠方。

“嵐姐姐，當年你犧牲一切，全了今天的我。十年來你嚐盡人間艱辛，今天我便把這份恩如數還給傾歌。如果說“”隻有犧牲纔會涅盤，那便讓我與你一樣浴火重生。”

“既然一切起於舞九天，那麼便讓這一切……終結於舞九天！”

就在所有人高聲呼喊慶祝勝利之時，如羽般飄落的之瑤悄然落地。可是當那隻纖足接到白玉舞臺的一剎那，忽然腳踝一歪，整個人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