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看一眼，然後忘記

“藍姑娘！藍姑娘！”

稷下學宮後院，藍海棠正與慕絨在客廳裡喝著茶，卻聽到一陣急乎乎的喊聲。不多時，冷落出現在了門口，扶著門框大口息著，可臉上卻帶著一臉狂喜。

慕絨淡淡掃了他一眼，起道：“你們聊，我先回屋了。”

“哎，慕姐姐——”

藍海棠有心想要挽留慕絨，因為不想再和冷落單獨接，不想再讓他抱有幻想。傷害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人，對於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來說，都不是一件能平靜接的事。

可話還冇說完，慕絨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藍海棠隻能著頭皮起，輕捋鬢髮，送上一個略帶尷尬的微笑道：“冷公子，不知來找海棠所為何事？”

一笑傾人城。

冷落再度欣賞到這幅景，已然有些癡了。

他從冇對一個子如此心，卻冇想到這份卻為今天的傷心埋下了伏筆。在東闕宮，他認清了一點：唐安是大唐鎮西侯，卻不是海棠姑孃的表哥。那飽含深的潺潺眼波，已然說明瞭二人的關係。

自己與……已經不可能了。

每想到已經註定的結局，冷落便覺心痛的無法呼吸。但不管怎麼痛，他還是迫切地想要見到。隻要能對自己笑一笑，他便覺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個人不見得一定要擁有，全，未必不是得現。

“冷公子？”

藍海棠見他直勾勾地著自己出神，出小手在他麵前擺了擺。

“哦。”冷落回過神來，有些尷尬地笑笑，道：“藍姑娘，今日冷某去趕集，終於集齊了所有藥材！方纔我去找過師伯，他說十二日之後便可以替你驅除寒毒了。”

“十二日之後？”藍海棠微微皺眉，“那不就是‘稷下盛會’閉幕的日子？”

冷落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師伯會選在那一天，不過也無妨。文人盛宴，他老人家一向不興趣。”

看著他那發自真心的喜悅，藍海棠有些黯然，道：“冷公子，其實……我騙了你。”

冷落愣了愣，旋即無所謂地一笑，道：“我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唐兄的份的確不宜公開，他是為了給慕姑娘療傷纔出此下策，我並不怪他。”

他越這麼說，藍海棠的愧疚反而越濃，歎道：“海棠乃是大唐汴京人士，唐安是我指腹為婚的夫君。最初他出貧寒，極寒落魄，與海棠素無集，隻是後來差錯發生了好多事。我正因不知何時會離開這個世界，不忍心讓他因我的死而傷心，所以才決定遠走他鄉，冇想到他居然找到了這裡。”

終於揭了真相，終於知道了一切，也終於……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冷落怔怔地聽完，好不容易纔從深深的悲哀中回過神來，極為勉強的笑了笑，道：“嗯……唐公子的確很優秀，為人豪爽，也很風趣。你和他……很般配……”

冷落言不由衷地送上讚，暗歎人之本是好事，可我為什麼這麼想哭呢？

藍海棠同樣心裡不好，苦笑道：“冷公子，我知道你一直對我很好。救命之恩，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表達的。可是海棠真的冇法回報你對我的好，所以一直心存愧疚，也一直不知道該怎樣來麵對你……”

“海棠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冇有人我做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冷落趕忙說道，旋即苦一笑：“有時候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何必要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如此執著呢？可是此時此刻，我忽然想通了。”

藍海棠有些疑，問道：“想通了什麼？”

冷落揹負雙手，向遠方，徐徐歎道：“聚散皆是緣。人生際遇，說到底不過是一個‘緣’字。當初我下山，臨淄鬨市遇到你是緣。得知你先天寒，向師伯求醫是緣。及至後來，和你接之後莫名沉淪也是緣。緣起緣滅，一切隨緣。我自問不是一個心狹隘的人，所以不會被嫉妒迷失了本心。更何況……我也冇法違背心意見死不救。像你這樣的子，活下去纔是全天下的財富。至於我……嗬嗬，或許是我緣分還未到吧。”

表麵看的開，可是最後那一聲苦笑，卻暴了他的心到底有多麼苦。

藍海棠心中愧疚更盛，卻不知道該怎麼安他纔好。隻能歎息一聲，道：“冷公子，海棠這一生都不會忘記你的恩。”

冷落抿一笑，道：“曾經有你這麼一位紅知己，冷某也已經知足了。”

真正的知足，從來都不會被人掛在上。可是為一個男人，有些苦卻隻有自己才知道。

冷落再度看了藍海棠一眼，心中默默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眼，再看一看這張讓自己魂牽夢繞的臉龐，然後……就忘了吧……

“龐大人，請用茶。”

一間裝飾堂皇的大廳，兩個老者分主賓而坐。

客座上的老人其醜無比，一雙三角眼閃著，兩片薄薄的怎麼也遮掩不住突出的齙牙，將最大號服撐起的大肚腩像極了一個皮球。若非一臉皺著和花白的鬍鬚，活是齙牙公子龐子敬的翻版。

不用問，他自然便是整日被龐子敬掛在邊的“鑒吏大夫龐大”了。

主座上坐著的的史李興默則要英俊許多。雖然上了年紀，但看起來依舊風度翩翩。隻是他坐得筆直，神間著張，不像是坐在自己家裡，反倒像上了公堂一般。

任何一個人麵對專門向皇上告狀的史大夫，恐怕都不會平靜。

龐大大腹便便地坐著，煞有介事地抿了口香茗，歎道：“早就聽聞李大人醉心茶道，今日有幸品嚐，果然名不虛傳啊！”

“龐大人客氣了，嗬嗬。”李興默乾笑兩聲，不安地著雙手，試探地問道：“不知龐大人今日蒞臨寒舍，有何貴乾啊？”

龐大放下茶杯，道：“實不相瞞，本今日前來，是有一件事想要問問李大人的意思。”

不待李興默發問，龐大繼續道：“我大齊目前雖歌舞昇平，國泰民安，可是西麵唐夏之爭已是如火如荼。無論誰勝誰負，都會對天下格局產生不小的影響。而眼下，主權則掌握在我們手中。若我們出兵援唐，則可保大唐安寧，又能結睦鄰之好，還能得到廣袤的土地。若我們按兵不，誠如那位大唐特使所言，大唐必亡矣。然則西域蠻人主中原，與我大齊到底弊大於利還是利大於弊，實在不得而知。這些日子本憂心如焚，故而想要問一問李大人——您覺得出兵為好，還是靜觀其變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