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晚，容瀲歸城時隨行的多了良辰和景二人，歸來途中，恰巧與一男裝打扮的卿而過，卿的子以旁人無法察覺的速度微微僵了一下，片刻未曾停留。

煙雨閣中，初晨也得知了容瀲親自接回良辰和景的訊息。

應該說自兩人被林巧曦以為容太夫人守靈為藉口送出府後，就一直注意著兩人的訊息，將近一年，都打算撤掉注意良辰和景的人，最令意外的是接回兩人的是容瀲。

「若是早些便好了。」初晨嘆道。

一旁的珍娘也發出嘆息，淺笑搖頭，「並非全部。」珍娘看過卿無數夜晚獨自吹著冷風到天亮，卿的子太倔強，容昀又被林巧曦著。

即便是林巧曦一輩子被關在佛堂有如何。

世家夫人，折騰人的手段多得去了，林巧曦又是長輩，這一生看過太多的有不能相守，太多因瑣事消耗殆盡，一開始就要因為去將就，還不如從不曾開始。

「阿孃，你說卿姐真的放下了嗎？」初晨一直看不卿，明明得那麼深，放手卻又那般果斷，甚至都不曾過多挽留和爭取，可也是卿這段傷的見證者。

看著煙雨閣卿的房間，無數漆黑的夜晚，漆黑的房間，窗邊總站著一道影。

都覺得拿到影孤單的發冷。

每次看到這樣的卿，眼淚就有些忍不住。

不止一次在心中問自己，歡場中的子難道就真不配進所謂的世家嗎？

比起那些所謂的世家，們自己的底蘊並不弱半分。

可棲歡場，見過了太多薄寡義之人，對沒了半分期盼，更不想要被、家庭、子嗣、瑣事絆住了腳步。

「放下了。」隻是心中拿到傷口及時還會疼。

「阿孃，我這一輩子打算好好經營煙雨閣，等將來老了，也如阿孃這般在煙雨閣養老，或者在岸邊修一座房子，到時候我也收一個義。」

「丫頭，重複我的人生有何趣。」珍娘看著年華正好的初晨，無奈的搖了搖頭，當初在蘭溶月的命下，收下了初晨，這兩年又將煙雨閣給初晨經營。

初晨長袖善舞，又出生大家族，勝過出生勾欄的太多了。

隻是看著初晨堅決又自信的模樣，說不出反對的話。

正如蘭溶月所說人從不遜於男人，更加不必依附於男人，能決定自己人生的隻有自己，從來都與旁人沒有乾係。

「我覺得好的，將煙雨閣經營天下第一的青樓，我要全天下有權的、有錢的、有才的都趨之若鶩。」話語間，初晨洋溢的自信閃耀的迷住了卿的眼睛。

初晨回過頭，看到門口停住腳步的卿，臉頰微微紅，模樣卻十分堅持。

「我相信你。」卿想到與容瀲幾人而過那一瞬間的失態。

被蘭溶月作為殺手培養，掌櫃傾閣，竟不如初晨看得開。

「卿姐，不如從今年開始，傾閣和煙雨閣之間，以銀錢一決勝負，如何？」在看來太過薄，不該為這些花費太多心事，又不知該如何開解卿，不如多給卿找點事做。

事多了，那些不重要的就漸漸丟擲腦外了。

「你不怕輸。」傾閣做的是無本的買賣，且最下等的殺手出手最都是一萬兩，最高階別的殺手出手最十萬兩，最大也可達百萬兩。

「卿姐莫要小瞧了我，當心輸。」

「那就一言為定。」

卿出手掌，初晨也立即了出來，互相一笑，三擊掌為誓，賭約立。

「今年傾閣盈利兩千萬兩，不知煙雨閣盈利多。」卿知曉煙雨閣的淘金能力，加上整個煙雨閣又是蘭溶月一手打造的，如今又有狀元局的三連勝，不敢有半分小看，不過上半年的賬目曾也過了目，即便是加上狀元局，應該不會過一千萬兩。

「不是還有三月嗎？還請卿姐嚴陣以待。」初晨此刻滿腦子都是賺銀子，有了狀元局三連霸的勝利，煙雨閣最近客人多了不，現在就是要想辦法讓客人掏錢了。

「我等著。」

兩人笑著，將容瀲接回良辰、景的訊息也隨著笑聲全部驅散了。

鎮國將軍府，容瀲領著良辰、景直接去了主院，讓良辰和景將林巧曦做的事說了一遍後，直接遣散了屋的下人。

林巧曦紅著眼，眼底帶著幾分怨懟。

「容瀲、鎮國將軍，我嫁給三十多年來，你除了常年不在家，你還給過我什麼」昔日埋藏在心中的怨，現在一腦全部發泄出來。

聽著林巧曦的埋怨，容瀲由開始的自責，漸漸心腸了起來。

「兩家定親前，我便與你說過，我此生隻娶你一人，我常年不在家中，你會孤獨，會擔憂，會很煎熬如今，你可是後悔了。」容瀲靜靜的看著林巧曦，眼前的林巧曦尖銳、刻薄，尖酸唯獨沒了當初那份落落大方，麵孔隻剩下猙獰和數不盡的不滿。

他心中也不住懷疑自己。

當初娶林巧曦，是不是錯了。

不由得想起他要迎娶林巧曦時，母親（容太夫人）叮囑的話容家娶兒媳不看中出生，隻看中人品，既是你自己看中的人，你可看準了。

可眼前的妻子早已麵目全非。

他心中暗暗的問自己後悔了嗎？

想著初遇，想著林巧曦一力帶大了三個兒子。

他不後悔。

林巧曦的麵目全非，又何嘗不是他的錯了，他了關懷，家中事他從不過問。

「怎麼，你後悔娶我了。」林巧曦紅著眼，死死的盯著容瀲，心中害怕極了。

「我不後悔，這些年，是我不好，沒有關心你，娶了你就任的將府中事丟給你一人，就如當初母親說的，人是我自己選的，我看準了你，就不後悔。」容瀲扶起林巧曦，做的是不好，不和他心意，更是不利容家名聲，可他依舊是他的妻子，伴他一生的人。

林巧曦驚訝的看著容瀲，隨後低下頭，眼淚落，一直以為，容瀲娶時許是有意的，可漸漸的兩人相去甚遠，可也不悔。

「我也不後悔嫁你。」

容瀲握著林巧曦的手，從相識之初的那些畫麵，腦海中越漸清晰，慢慢說著過往，直到說道容昀，說道卿，林巧曦依舊堅持不後悔阻了兩人的緣分，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容瀲心中雖不同意林巧曦的想法，可他更知道往事已去。

深夜。

「我知道府中中饋我管理的不如意，明日我便會將中饋給大媳婦，日後你做在京中，我便為你洗手作羹湯，你若出征，我也隨你一同去。」林巧曦不傻，又如何不明白，容瀲覺得心中虧欠良多，沒奪了中饋，如今容澤已娶妻，容昀與崔鶯鶯也定了下來。

一切都如意，便也能放下了。

「中饋依舊由你掌管，至於良辰和景是母親留下來的人，明日我問過們的意思，若們願意留在府中，便讓們做管事，若不願意，便給們兩間鋪子，兩座莊子，也全了兩人對母親的盡心。」他回府時還未踏進主院時，管家便攔住他說雲瑤病了，犯了心悸。

他如何看不清雲瑤的小心思，林巧曦終歸是他的棋子，府中事務他隻能多派人盯著些，若有什麼，也好及時阻止。

「好。」林巧曦如何不應。

留下良辰和景心中卻是覺得磕磣的慌，兩人聰明又有能力，更是容太夫人親自培養的人，隻是太過於有能力，哪怕二人恭順，卻也製了。

林巧曦睡著後，容瀲睜開眼睛，許久才緩緩睡去。

或許容瀲自己都不知道，如今他對林巧曦究竟是虧欠多，還是因為林巧曦是三個兒子的母親。

心中沒了。

看著昔日落落大方的子麵目全非。

他也明白，不僅林巧曦變了，他也老了。

沒了年時青春懵懂的，依舊可以有老來的相互陪伴。

次日，清晨。

「良辰、景拜見將軍。」容瀲纔出主院，良辰和景早就候在院外了。

容瀲看了看兩人，直接說出了昨日與林巧曦商議的安排。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決定一致，景行禮道，「將軍，鋪子和莊子奴婢兩人不要，奴婢二人自能得太夫人教導，來不及回報太夫人的恩，奴婢和良辰想進宮伺候皇後娘娘，太夫人過世時，娘娘是太夫人最放心不下的人。」太夫人曾讓們留在府中，幫助雲瑤理府中俗事。

同樣告知們，若府中沒了們地位，們可自行離去。為容太夫人守孝一年，也全了們的一番心意，如今們能做的便是守著那個容太夫人覺得最放不下的人。

「你們要進宮。」容瀲意外道。

「是，能否勞煩將軍替奴婢二人給娘娘遞一份帖子。」良辰主道，隨後看了一眼景，兩人心中沒底，畢竟蘭溶月邊不缺伺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