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舒唯又用棉簽沾上藥,小心翼翼涂抹在男人背部的傷口上。
藥似有刺激,傷有極輕微的搐,溫舒唯心都懸起來,怕他太疼,棉簽挨了兩下就嗖一下回來。悄悄看了沈寂一眼。
他背對,從溫舒唯的角度只能看見一張線條冷的側。他眉眼垂著,神冷靜,仿佛背上的傷口毫無覺,連眼皮子都沒跳一下。
“……你不疼麼?”溫舒唯小聲問。
他很淡漠,“嗯。”
“……”
嗯個屁,都神經了,你是變形金剛麼不覺得疼?
溫舒唯在心里嘆了口氣,有點兒無奈,繼續給他上藥,忍不住問:“這麼嚴重的刀傷,不知道的還以為黑社|會古仔火|拼。你跟人打架了?”
沈寂說:“嗯。”
“下手這麼重,多大仇多大怨。”心里難得厲害,憤憤不平,手都跟著抖,“報警了麼?這是故意傷人罪,得抓進去坐牢才行。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你們為什麼會打架?”
“搶劫的。”
“你這手都傷這樣,對方人很多?”
“十二三個。”
“……這麼大一團伙集作案,就為了搶你一個人?”
沈寂想了想,說:“可能我長得比較有錢?”
溫舒唯:“……”
對方漫不經心風輕云淡地講述刀傷來由,溫舒唯聽完,半信半疑。這人心思深不可測,本分不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
兩人一番對話的同時,藥也上完了,溫舒唯放下棉簽,拿起紗布卷。
沈寂回頭,抬抬下,掃了眼手里的東西,“你會包傷口?”
溫舒唯一卡,“……不會。”
沈寂勾勾手,溫舒唯只好把紗布遞過去,眼瞧著他扯出一長段兒,蓋住背部刀傷纏至前,往復幾圈,最后刺啦一聲扯斷系結。系列作也不知自己做過多次,練至極。
溫舒唯默不作聲地看著,抿抿,沒由來一陣心疼。
那頭,理完傷口,沈寂不再說話,從茶幾底下拿了盒煙,出一塞里,剛要點著,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就從眼皮底下飛快竄出來,把煙給他搶了。
沈寂回頭,起眼皮瞅那姑娘,瞇了瞇眼睛。不語。
“……”溫舒唯被他看得心里發,臉蛋兒熱熱的,著頭皮把那煙重新塞回煙盒里,說:“了傷就別煙了,刺激大,不利于傷口愈合。”說完,把煙盒跟打火機一道收回自己的包里,扣好,拎起桌上的青菜粥放到他跟前,指指,“還是喝粥吧。”
沈寂眸微深,直勾勾盯著看。
溫舒唯清了清嗓子,也不知哪兒來的勇氣,瞪大眼睛,回視他,“你看我做什麼?”
沈寂笑了下,懶洋洋說:“姑娘,你不對勁兒啊。”
心頭慌,心跳得像打雷,囁嚅出幾個字:“……什麼不對勁?”
“又是張我的傷,又是管我煙,還敢大晚上獨一人跑我這兒來。”沈寂手勾起下,低頭,略微近,將圈進他膛與沙發形的狹小空間,淺棕的桃花眼里挑起一不一樣的,啞聲:“孤男寡共一室,你就這麼放心,不怕我對你怎麼樣?”
整個屋子突的一靜。
溫舒唯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兩人距離極近,眼睫呼吸急促,幾乎能清楚地聞到他上的味道,和他呼吸之間清冽的煙草氣……
溫舒唯左手無意識地絞服下擺,咬著瓣,眼神飄忽徹底不敢看他,也不知說什麼。
沈寂著的下,輕晃兩下,低聲:“說話。”
支支吾吾半晌,“……沈寂同志,你是軍人,思想端正,品德高尚。”
沈寂:“……”
沈寂危險地瞇了下眼睛。
天曉得溫舒唯都快窒息了。瞅準這個空隙,腦袋一側躲開他的手指錮,只想立馬逃離開那道灼灼目。壯起膽子,抬手拍拍沈寂的肩,故作鎮定地說:“我相信你。那什麼,我去趟洗手間,你先吃飯吧。”
說完站起,一溜煙兒跑開了。
*
反手關上門。
溫舒唯開了燈,靠在衛生間的門上,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陣比一陣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這段時間,與沈寂的接頗多,約也有知,發覺自己對他的的確不同于對尋常朋友。
時常都會想起他。
有時是在家里,有時是在公司,睡覺時,洗澡時,工作時,不分時間場合。這個男人的出現就像一道影子,霸道強又悄無聲息,潛進生活,侵占的思維,輕而易舉就能奪走所有注意力。
而且,每回見面時的張不安,偶爾肢接時的臉紅悸,看見他傷時的難心疼,都是清晰而真實的。這種覺強烈且陌生,雖然不確定那是什麼,但無可否認,確實一點點地開始在意起了這個沈寂的人……
腦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著,溫舒唯甩甩頭,抬手了燙如火燒的兩邊臉頰,靜默片刻,走到洗手臺前準備給自己洗把臉,理降溫。
擰開水龍頭,底下卻不出水。
溫舒唯愣了下,又朝反方向擰,依然見不到水流的影子。
皺眉,視線在并不寬敞的衛生間里掃視一轉,略過干干凈凈的蹲便,一塵不染的白地磚,掛在墻上的老式拖布……最后落在洗澡用的花灑上。
溫舒唯上前幾步,把水流開關旋轉到下方出水口,蹲下,左手接在開關下方,右手擰開開關。
誰知開關一開,頭頂花灑霎時沖下一注強勁水流,跟下雨似的,眨眼功夫便將從頭到腳澆得。
“……”?!
溫舒唯傻了,始料不及,低呼一聲,嚇得反手又把開關給擰了。
門外腳步聲由遠及近,快而穩,停在衛生間門口。
哐哐。
沈寂抬手敲門,怕在里面出了什麼事,皺眉喊道:“溫舒唯?”
過了幾秒鐘,房門打開,渾是水的姑娘落湯似的出現在他眼前。一頭長發漉漉的搭在肩膀上,臉蛋兒皺一個小包子,可憐,委屈得跟要哭了似的。
沈寂:“……”
他視線無意識地往下移。
姑娘上的白襯也了,合著一玲瓏曲線,鎖骨,小腰纖細,二者中間部分線條起伏,過襯,約可以看見里頭料子呈半月狀,是灰……
“……”眨眼功夫,沈寂眸驟暗,渾上下的流一腦全往一匯過去,快要炸。
溫舒唯毫沒有察覺,皺眉解釋道:“洗手臺的水龍頭不出水,我……”
話音未落,“砰”一聲,某大佬二話沒有,直接又把衛生間的門關了。
溫舒唯:“……?”
就在丈二和尚不著頭腦的時候,門又被打開,門里丟進來一件服,“換上。”
“……”溫舒唯低頭一看,是一件黑的男士t恤衫,寬大得不可思議,帶著一種很清新的皂莢香味。眨眨眼,并沒有多想,回過去一聲“謝謝”便開始換服。
幾分鐘后。
溫舒唯換上了那件寬大的男士t恤。
照了照鏡子,把頭發上多余的水分擰干到百分之八十,然后抱著換下來的服,打開門,走出衛生間。
客廳燈不知什麼時候關了,外頭黑漆漆一片。
沈寂虛靠在衛生間對面的墻上,著煙,盯著,畔火星子明滅閃爍,臉冷靜,眸不清。
“……”溫舒唯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半步,回過神后拍拍口,松了口氣,“你站在這里干什麼?”
沈寂沒說話。
半秒后,他吐出最后一團煙圈兒,某微垂,隨手把煙頭熄在煙灰缸里,沒頭沒尾自言自語似的來了句:“不了了。”
溫舒唯:“?”
溫舒唯茫然,沒聽清楚,“唔?”
黑暗中,沈寂腦袋轉回來,直勾勾看著眼前的姑娘,片刻,忽然手一把環住的腰,勾過來,低下頭,狠狠咬住了那張他朝思暮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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