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河城外二十裡地。
天漸漸黑了,古道之上的行人也漸漸不見了,時逢世,妖魔盛行,雖然說在正道巨擎青雲門山腳之下,但誰也說不準會不會突然遇到什麼妖魔鬼怪。
誰的命都只有一條,就算是普通百姓,也是惜自己命的,更何況是在那場妖浩劫剛剛過去的時候,劫後餘生的人們,自然更加珍惜自己。
只是,終究還是有幾個影,很是顯眼的走在路上,排頭一個老者,道骨仙風,手持著一桿竹竿,上面掛著一塊舊布,上寫著“仙人指路”四個字。
後面還跟著一男一,男的頭巾蒙面,的清秀可,雖然天暗了,但似乎還是專心看著手上一本黑無字封面的書。
這自然是周一仙、小環和野狗道人一行了。
一路之上,他們拖拖拉拉,周一仙不時就找路人拉到一旁,眉飛舞胡天胡地說上一通,小環和野狗道人自然也是看不過眼,只是那些被他拉去算命的人,卻當真如周一仙先前所說的,被他算過命之後,個個神為之大震,付錢之後似乎重燃生機,開開心心的離去了。
到了後來,周一仙銀子賺的飽了,小環卻已經本懶得管了,只管自己看書。
這一段日子以來,小環對鬼先生那日留下的這本記載詭異鬼道的書,竟然是越來越是著迷,非但是休息的時候常看,便是平常走路的時候,也手不釋卷,此刻天已暗,卻似乎一點也沒有發覺的樣子,仍然是全心投在書本之中。
旁邊野狗道人招呼了周一仙一句,道:“前輩,今天看來我們又是走不到河城,如果找不到人家的話,只怕還是要在野外宿了。”
周一仙看了看天,點了點頭,隨即環顧周圍,但只見四周昏暗,不要說有什麼人家住在這荒野之外,便是年久失修的破廟破屋也無一。
周一仙咳嗽一聲,卻只見野狗道人看著他,孫小環居然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跟在野狗道人背後,一門心思讀的那本黑鬼書。
周一仙從來就覺得孫看這本鬼道之書大大不妥,但哪裡不妥卻又不好說,每次他說鬼道如何如何殘忍無道,乃惡毒妖邪之,小環都用一句話就將他打發了:“這門妖邪之救人的法子多的很,比你的相強!”周一仙每每聽到此話,都為之汗然說不出話來,只是他臉皮夠厚,不肯認輸,但再要小環丟掉鬼道一類的話便說不下去了。
不管怎樣,周大仙人反正是看著小環看著這書是大不順眼的,此刻更是微怒喝道:“小環,都什麼時候了,你怎麼還在看那鬼書?”小環這才把頭從那書上抬了起來,看了看周一仙,不耐煩地道:“爺爺,我們走的這麼慢,不是我看書看的,是你給人看相算命騙錢所以搞得這麼慢的。”
周一仙窒了一下,老臉微紅,咳嗽了兩聲,轉過頭去,幹笑道:“算了,算了,我們不說這個,我是說,我們現在沒地方住了,總的想個法子罷。”
野狗道人搖了搖頭,道:“在這裡真的找不到人家借宿的,前輩你對這裡比我們悉,想想附近有沒有什麼破廟一類的所在,我們也好對付一宿。”
周一仙哼了一聲,冷笑道:“你怎麼又知道我對這裡比較悉了,老夫雖然從小生在河城,但從來都是浪跡天涯,什麼時候對這裡悉呃!”他突然若有所思,話說了一半也停了下來。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有些奇怪,小環道:“爺爺,你想說什麼?”周一仙皺著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卻又不能確定,慢慢轉過去看著前方,似乎正在努力回想著什麼:“那個好像我還真記得,前面不遠有條岔路,從那個小路上進去,雖然有點遠,不過倒的確是有間屋子在那裡的。”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高興了起來,小環笑道:“真的啊,那我們還等什麼,快去啊。”
周一仙不知怎麼,卻顯得有些遲疑,眉頭一直皺著,努力在回想著什麼,道:“可是我心裡老是覺得有些不對,時間太久了,我只約約記得河城外這個方向的確有個屋子,可是那屋子似乎不是什麼好地方。
但是它究竟是什麼,我又想不起來了”小環白了他一眼,當先走去不去管他,口裡道:“好啦,我們快走罷,至有個屋子,再破也無所謂了,最比宿好罷。”
小環先走了,野狗道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周一仙走在最後,不由己的跟著,但不斷用手輕拍腦袋,皺眉頭,裡念念有詞,道:“究竟是什麼屋子呢,我怎麼就是記不起來啊!”向前走了一段路,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但借助著天上幾點微弱的星,三人果然在大路邊發現了一條幾乎沒的小路,通向荒野深。
小環和野狗道人都點了點頭,向著那小道上走了上去,野狗道人還加快了腳步,一邊走在了小環前面,一邊警惕的向四周注意著。
只有周一仙還是跟在最後,口中不時還有些抱怨樣子的咕噥著,似乎還是想不起來到底記憶中的那個屋子是什麼來曆和做什麼用的。
這條小路居然十分的長,三人走了小半個時辰,還沒有看見有屋子的跡象,小環有些懷疑起來,回頭對周一仙道:“爺爺,你當真沒記錯?”周一仙被小環看了一眼,不覺有些心虛,幹笑道:“這個這個你知道人年紀大了,有時候難免會記錯一點事,不過我真的記得這條路上有座房子的,只不過那房子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一時是想不起來了。
再說了,這多年了,那房子被人拆了也不無可能,就算沒人拆,風霜雨雪的只怕塌了也說不定啊。”
小環一時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轉過了子,忽然前方野狗道人站住了子,隨即回頭高聲道:“你們快來,房子在這裡。”
小環與周一仙都是一怔,周一仙隨即大喜,大聲笑道:“啊哈,老夫就說嘛,以本仙人之聰慧,怎麼可能不記得這裡有房子,怎麼可能記錯嘛!”小環不去理他,快步走到野狗道人邊,向前看去,果然看見小路盡頭,有一座房子,占地居然不小,只是遠遠看去,庭院荒蕪,牆壁破損,一點人氣都沒有,顯然早就被廢棄多年了。
周一仙慢慢走來,搖頭晃腦,裡嘖嘖有聲,似乎還在自誇,小環白了他一眼,嗔道:“快走了啦,爺爺。”
說罷,三人向那房子走了過去,夜風吹來,荒野之上有些寒冷,三人都了脖子。
走到近,看的更清楚了些,這實在是一座破敗不堪的屋子,原先圍牆的地方塌的塌、碎的碎,就連庭院大門也只剩了個破舊之極的門框,也門板都沒了。
至於庭院之中,也只有一個屋子,上方的屋頂從外面看去似乎也了一半,連橫梁也了出來。
屋子似乎還有個門,虛掩著,整個屋子看去像是用木板蓋的,風雨侵蝕之後,一黴味隨風飄來。
小環皺起了眉頭,但周一仙倒是頗為高興,慢慢走進了院子,四張了一下,只見雖然雜草叢生,倒也沒有其他怪異的地方,看來雖然還是記不得這裡是什麼屋子,但起碼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他回招呼小環和野狗道人進來,小環走到周一仙邊,猶豫了一下,忽然轉對野狗道人道:“道長,你有沒有覺得,這個屋子的布局,我們似乎在哪裡曾經見過?”野狗道人一怔,向四周看去,看了半天不明所以,搖了搖頭,表示不知,周一仙不耐煩道:“你又記得什麼了,這屋子年月深久,連你爺爺我都記不得了,你難道還看見過?”小環聳了聳肩膀,道:“也是,算了,我們進去看看罷。”
周一仙呵呵一笑,揮了揮手,道:罷,帶著兩人走上了屋子前的石階,“吱呀”一聲推開了門。
就在周一仙站在門口,向著黑暗的屋子裡探頭探腦張的時候,小環突然覺得腳下一,到了什麼東西,低頭一看,卻是一塊破舊不堪的黑牌,上面好像還有字跡。
一時好奇心起,蹲了下來,將黑木牌從廢墟中拉出,撥開碎屑,仔細看去,片刻之後,子忽地一抖,連退了幾步,連臉都白了幾分,又有幾分惱怒,大聲道:“爺爺,你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周一仙愕然回頭,顯然雖然張了半天,但裡屋太黑,一時還沒看清楚,道:“什麼啊,小環?”小環一指他的腳下,怒道:“你自己看。”
周一仙低頭看去,在那木牌上仔細看了看,忽地怔住了,搖了搖頭,用手了眼睛,又看了一遍,忽地“啊”的一聲大,從石階上跳了下來,手矯健,一點也不似年紀大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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