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卻似乎什麼也沒覺到,只淡淡道:“是啊,老丈放心,當初我曾蒙你照顧多日,這次便算是我請你們答謝了。”
小環臉上登時紅了,但周一仙卻大為欣,點頭頷首微笑道:“不錯,不錯,孺子可教!”野狗道人看了看小環,又看了看鬼厲,言又止。
這時店小二端了幾盤涼菜上來,又上了兩壺酒。
周一仙老實不客氣地拿過酒壺,便給在座的人斟滿了,舉杯道:“我們都是浪跡天涯的人,能夠相遇在此,實在是難得的緣分,就幹了此杯。”
說罷,他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微微晃腦,看來對這酒味道頗為滿意。
鬼厲看著他的樣子,角了,不知是不是笑了一下,但他面上看去僵無比,只怕笑了也顯示不出來。
他緩緩也端起了酒杯,放在邊,只是片刻之後,他忽然一聲歎息,,帶著幾許無奈苦楚,似乎手中所持的,竟是最苦之,飲之不下,緩緩又放回了桌上。
這時,坐在周一仙旁邊的小環實在忍不住,刺了周一仙一句道:“還難得的緣分呢,不知是誰在大街上遠遠看到別人的影,便大呼小地趕了上來盤算著吃白食呢!”周一仙面不變,只白了一眼小環道:“言無忌,言無忌!”鬼厲似乎也沒將小環的話放在心上,他看去仿佛一直都心不在焉、若有所想的樣子,小環認識他多年,卻還是第一次看見鬼厲這般神,不覺得有些擔憂起來,忍不住向鬼厲問道:“你怎麼可,有什麼事嗎?”鬼厲沉默了片刻,卻沒有回答小環,而是向著周一仙道:“前輩。”
周一仙剛剛又自斟自飲了一杯酒,聞言笑道:“何事?”鬼厲目略顯空,低聲道:“我記得十年之前,我還是剛剛從青雲山上下來的一個年時,就在這河城裡,你曾經替我算過一次命相吧?”周一仙、小環都是一怔,野狗道人則是莫名其妙,當年那檔舊事,他自然是一無所知。
周一仙微皺起眉頭,想了想,道:“唔,我還記得幾分的樣子,怎麼了,好好的你怎麼會突然問起當年的事?”說到這裡,他臉上突然出神之,低了聲音對鬼厲道:“你該不會在這十年之後,還要說當初我們算得不靈,打算要回當日的算命錢吧?”“爺爺!”小環嗔了周一仙一句,看來是忍無可忍了,一把將周一仙推到一旁,對鬼厲道,“鬼厲大哥,你有什麼心事嗎,或許…可以跟我說說。”
鬼厲看了小環一眼,眼神中的疲倦裡,難得出了一份暖意,但他還是輕輕要了搖頭,道:“我沒什麼,我只是想問老先生幾句話。”
周一仙整理了一下上,咳嗽了一聲,登時那道古仙風的氣派湧了出來,一時這小小酒樓殿堂似蓬蓽生輝,唯他獨尊。
“你說吧。”
他淡淡道,“以你我的,大可無話不說的,不過命錢可是要照樣給哦。”
說到最後,他不顧旁邊小環漲紅的臉,對著鬼厲眨了眨眼睛。
鬼厲淡淡笑了笑,帶著幾分安拍了拍看去因為自覺丟臉到快要發作的小環,然後轉向周一仙,面上出幾分迷惘之,道:“前輩你遊戲人間,見識非凡,我有一事,困於心,請問前輩,你說我們人活一世,所為何來?”此言一出,小環與野狗都是一怔,看著鬼厲有不解之。
周一仙卻是皺了皺眉,面上戲謔之漸漸去,神也莊重起來。
他並沒有信口回答,而是沉了半晌之後,才緩緩道:“你神異常,不比往日,可是又遇見什麼不如意事了嗎?”鬼厲沉默了片刻,低聲道:“我恩師、師娘,日前過世了。”
“啊!”小環與野狗道人都是一驚,失聲而呼,周一仙皺起眉頭,歎息一聲,低聲道:“田不易也去了嗎,可惜了。”
鬼厲漠然,周一仙微微合眼,隨後神如常,道:“難怪你面有傷痛之,只是生離死別,乃是人之常,無人可免,你本非凡俗之人,又何必沉迷其中?”鬼厲面上痛楚之更重,道:“可是他們二人故去,實與我有不去的幹系!”周一仙淡淡道:“既然如此,你師父師娘過世之時,可有怨恨於你?”鬼厲的頭緩緩垂下,半晌之後緩緩道:“沒有,恩師與師娘對我恩重如山,直到臨終前,仍記掛於我,將我這不肖不孝弟子收歸門下…”話說到後面,已是微帶哽咽了。
旁邊的小環看著鬼厲的樣子,不知不覺的眼眶也紅了起來。
周一仙微微一笑,眼中淡淡流轉,似跳出了這凡俗世間,看了這世,道:“那我再問你,你師父師娘過世之時,可有什麼悔恨之意嗎?”鬼厲遲疑了一下,緩緩搖了搖頭。
周一仙微笑道:“那便是了,你本該為他們高興才是,死而無憾,豈非是他們最好的下場?”鬼厲抬頭向周一仙看去,微,神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