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嬤嬤微怔，輕聲喚道：“二小姐？”

晏綺寧背脊一僵，眼里帶著幾分驚訝，“許嬤嬤，你怎麼會在這里？”

許嬤嬤面微，福下子行禮，“大小姐要搬回東院了，老奴過來幫把手。”

“什麼？”晏綺寧一臉疑，試探著問，“大姐真要回東院了？”

前些天，便聽邊的丫鬟說，小虞氏去了一趟映月院，回了東院后，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一樣。

當時也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小虞氏和長姐素來不和，見面會爭吵也不過是家常便飯。故作不知，是希兩人之間的矛盾更加惡化，這樣便不用搬回沉香院了。

許嬤嬤聲回答：“回二小姐話，是呢。大太太已經親自將玉堂館布置好了，只等大小姐搬過去呢。”

“你是說？”晏綺寧驚的目瞪口呆，“是玉堂館，而不是海棠院？”

無論是海棠院也好，還是沉香院也罷，兩院子雖算不得上偏僻，卻離正房遠遠的。尤其離父親院的書房，足足要走上兩刻鐘。

玉堂館雖沒有海棠院寬敞，但里面卻十分的安靜，適合住人。最重要的是，玉堂館離正房近，一抬便能進怡蓉院。

許嬤嬤笑著點頭，“大太太向來疼兩位小姐，自然會多為兩位小姐考慮。這玉堂館中，還種了幾株玉蘭樹呢。”

晏綺寧眉頭微蹙，拔朝著院奔去。

映月院，人來人往。

丫鬟們抱著屋的東西，頭也不抬地朝著東院走去。

“大姐。”晏綺寧還未站穩腳跟，便急著道，“你這是要搬去哪里？”

晏錦抬起頭來，淡淡一笑，“阿寧這是怎麼了？快坐下說話。”

晏綺寧坐下之后，眼里依舊焦急不安，不明晏錦為何做出這樣的決定。

“天冷，怎麼也不知多添件裳。”晏錦看著晏綺寧，出擔憂的神，“要是了風寒，可如何是好？”

晏綺寧慢慢地鎮定下來，臉上很快恢復了笑容，“一心念著早見大姐，便給忘了。”

晏綺寧的目落在屋子里匆忙搬東西的下人上，又問，“大姐，您這是要搬回海棠院嗎？”

“不是，要搬回玉堂館呢。”晏錦溫和地笑著，嗓音低，“這幾日我一直在想你同我說的話，你說爹快回來了，所以你想搬回沉香院。我覺得，阿寧你說的對。所以，我告知母親，想要搬回東院。只是，阿寧你也知道，我腳不方便，若是住海棠院，去怡蓉院也有些麻煩。”

晏錦說的風輕云淡，卻讓晏綺寧一臉錯愕，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會那樣說，無非只是想提醒晏錦，別忘了父親那張恐怖至極的容。

晏錦素來膽小，那時同一起瞧見了父親面后的真容，嚇的夜里總是噩夢不斷。

難道現在，晏錦已經不怕了嗎？

晏綺寧過了片刻，才道，“大姐，你向來不喜玉蘭花，怎會想著搬到玉堂館去？”

晏錦聽了，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從前，的確不喜歡白玉蘭。

母親當年住的春院，種了不的白玉蘭。小時候，同父親還沒有任何芥，父親總是帶著去春院打掃，偶爾還會指著院的白玉蘭說，這是母親最喜歡的花。

直到后來，季姨娘不知道怎麼了，每次月事來的時候，總是疼痛難忍。陳大夫瞧過之后，建議用玉蘭花煎水服用。

晏老太太向來心疼季姨娘，便吩咐下人將春院的玉蘭樹，移植到了季姨娘住的蕙蘭齋。若不是小虞氏及早出手阻止，春院的玉蘭樹，怕是一株也不會留下。

父親歸來之后，在春院外站了許久，才命人將剩下的玉蘭樹，移到了玉堂館里。

過了不足三月，蕙蘭齋里的玉蘭樹，卻不知為何，全部枯萎死掉了。

晏錦曾悄悄去看過，那些樹部的一圈樹皮，早就被人剝了。

季姨娘，明顯是故意的。

自后，看到玉蘭花，總覺得看似純白無暇的白玉蘭，像是染了灰塵一樣，臟了。

臟了，便不喜歡了。

現在想來，晏錦清楚的意識到，自己那時對父親，怕是已有了怨言。

只是因為年紀尚小，沒有明顯的察覺。

之后，同晏綺寧走，不知為何最后走到了父親的房間，看到了喝的大醉的父親。那時，父親面掉落在枕邊，和晏綺寧便看見了父親面下的那張容。

一向嚴于律己的父親，為何會在那日喝的大醉。一向綁得的面，為何會在那時落。最巧的是，還被和晏綺寧遇見了。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有人預先安排好了一樣……

等局。

“從前不喜歡，現在瞧著，倒也覺得好看的。”晏錦沉了片刻，又道，“母親也很喜歡玉蘭花，莫非，阿寧你不喜歡？”

晏綺寧聽到晏錦喚小虞氏‘母親’后，又說喜歡玉蘭花，驚的說不出話來。

半響后，晏綺寧回過神來，地盯著晏錦。

坐在面前的人，明明是最悉不過的長姐，連方才關懷的言語，也是同從前一樣，毫不差。

可不知為何，晏綺寧總覺得自從晏錦摔下假山后，便徹底變了一個人，讓覺得陌生至極。

尤其是那雙藍灰的雙眸，似古井一般幽深，攜著重重的涼意。

自小，便羨慕晏錦生了這雙眼睛。

以稀為貴。

晏錦無論走到哪里，都會立即吸引所有人的目。

站在晏錦后，如同影子一樣，被人忘。

晏綺寧低頭，手的撰住袂。

“阿寧。”晏錦見晏綺寧不愿回答，便又道，“你何時搬回沉香院？”

晏綺寧一聽，眉頭更是皺一團。

當初晏錦搬出海棠院后住進了映月院，也想盡早從沉香院搬出來。

于是那陣子，每日都到映月院來，跟晏錦撒，說一直掛念晏錦，夜里總睡不好，噩夢連連。

晏錦向來寵，事事都愿替著想。所以，幾日后，晏錦去跟晏老太太請求，說想讓陪著。

晏老太太有些不悅，訓斥了晏錦幾句話，卻依舊應了下來。

只是，從那個時候起，晏老太太便多有些討厭過于驕縱的晏錦了。

晏綺寧明白，自己費盡心思才從沉香院搬出來后，便從未想過再回沉香院居住。

想了一會，才猶豫道，“大姐，我先同二嬸說說這事。”

“也好。”晏錦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阿寧果然還是和從前一樣，愿意一直陪著我邊。”

晏綺寧尷尬的笑了笑，“我自然會陪著大姐你的。”

接下來，晏綺寧和晏錦客氣的寒暄了幾句，便起告辭。

晏綺寧剛走，許嬤嬤便打了簾子進屋，笑著說：“二太太擔心映月院人手不夠，便命老奴過來幫把手。小姐，薔薇苑那邊，也要一起搬嗎？”

薔薇苑，便是晏綺寧如今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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