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思緒消失,心靜神定,不急躁不擔憂,孟奇漸漸覺到有真氣化生,分別經任督二脈,在上下顎分別凝金津玉,匯出一口既清且甜的“甘”。
“甘”緩緩浸任脈,依照孟奇存思填竅。
若是有虧,則“甘”不甜,必須經過這樣的真氣化生,強神健來補足,而孟奇現在的狀況,說明他的在當前最好的狀態。
“這似乎已經完了‘百日筑基’?”不太佛門的小沙彌孟奇睜開眼睛,回味著剛才的狀況,據玄恩師叔的描述,“自己”應該已經過了“百日筑基”的階段,可以開始“禪定蓄氣”了。
不過孟奇想了想,還是穩住了心思,過去完的“百日筑基”歸過去,自己若想在武道之路上走得更遠,那麼必須親驗每一步,容不得一點跳躍,這樣才能走得更穩走得更遠。
玄恩見一刻鐘過去,敲了敲木魚,用清脆心的響聲驚醒眾人,然后一一過問各人定的狀況,包括是否能定,生的“甘”品質如何,并分別給予指導。
末了,他點了點頭道:“各人回去之后再嘗試,我們開始識字。”
翻開面前用來識字的經文,孟奇不出意外地發現,上面的字自己基本認識。
這讓他心喜悅,好歹沒有為文盲,需要從頭學習,現在的自己,足以“稱霸”講經堂了!
“拿起筆,練這個字。”玄恩吩咐道。
孟奇心中的喜悅立刻煙消云散,自己上一次寫筆字,還是在小學的時候,果然,提筆寫出的字極其丑陋。
“需要多加練習。”玄恩背負雙手,從孟奇邊經過。
孟奇沮喪地點了點頭,突地悚然一驚,若這幅字被玄藏看到,他會不會懷疑什麼?自己這很可能出生于顯貴之家,連“百日筑基”都完了,不可能不從小練字!
艱難地張了張,孟奇覺得對玄恩解釋亦是無用,反而蓋彌彰,于是抓時間地練字,到時若玄藏問起,可以說剛開始階段不適應雜役院的活計,手臂酸,所以字不字。
到日近正午,玄恩宣布眾小沙彌可以離開時,孟奇悄悄把自己練字的白紙帶走了,打算毀尸滅跡。
用過午膳,孟奇和真慧等人則被安排去打掃寺各,直到夕西下。
勞碌了一天后,玄心又將眾人招集了起來,繼續講述自己的江湖威風史。
“……水月庵就講到這里,你們日后若遇上們,敬而遠之即可,而金剛寺,則與我林不睦,你們千萬得小心。”
啊?雜役僧們雖然在出家前也聽過不江湖掌故,世家軼聞,可誰也不知道,同為佛門四大寺的林寺和金剛寺竟然關系不睦到需要小心!
看到他們睜大的眼睛,玄心滿意地點頭道:“刀頭陀本是野狐禪,可卻有了千載難逢的奇遇,得到了《如來神掌》第五式,從中悟出了兩門本大法,開創了金剛寺一脈,所以,他們一直覬覦我林存的《如來神掌》第三式,想通過比較,參悟出如何證就‘如來金’,兩派暗中生了不齷蹉。”
“如來金……”孟奇眉頭一跳,覺得這個事有點玄幻了,同時又莫名心熱。
突然,院門有人敲門,玄心嚇得跳了起來,一臉惶恐地看著那里,口而出:“玄苦師弟,我沒犯戒……”
話未說完,他表一沉:“這位師侄,你來我雜役院做什麼?”
孟奇回頭看去,只見院門口站著一位還算悉的小沙彌,那是和自己、真慧、真德等人一起寺的小孩,是其中最大的兩位之一,大概有十五歲。今天在講經堂學習時,他和雜役院其他小沙彌聊得很是投契,沒有歧視這邊的表現。
似乎做“真永”?孟奇回憶著他的法號。
真永瘦高個子,長得普普通通,但笑起來時會出滿口白牙,分外燦爛:“玄心師叔,我從幾位師弟那里聽說您見多識廣,對武林典故了如指掌,而我最是聽這些事,所以,一時心切,貿然上門,還請見諒,允我旁聽。”
這個時候,武僧院屬于自行安排“定中修”的時間。
被真永捧了一句,玄心似乎又飄飄然起來,滿臉笑容地道:“不妨事,不妨事,坐下聽講即可,多點江湖見聞,將來行走天下才不會吃虧。”
真永左右看了看,直接坐到了孟奇旁邊,低聲道:“真定師弟,沒到你吧?”
“沒有。”孟奇搖了搖頭,覺得真永這小沙彌談吐也是超乎年齡的,十四五歲的年紀,說話倒像個年士子。
“我看真定師弟你似乎能識字斷句,日后還請多多照拂,有用到師兄的地方,但憑開口。”真永自來地笑道。
孟奇心中一,想到他是武僧院的武僧,也笑著回答:“小事一樁,師兄何必如此。”
兩三句談下來,兩人似乎就引為知己,相見恨晚。
玄心見狀,咳嗽了一聲,讓大家安靜,然后繼續說道:“金剛寺除了兩門本大法,需要注意的是他們的刀法。”
“刀頭陀自乃刀道大家,又參悟了‘如來神掌’第五式的部分奧,所以,他證得‘怒目金剛法’之后創下的三大刀法乃天下刀道之巔,能與它們媲的實在不多……”
他的講述聽得雜役僧們眉飛舞,心緒飄忽,可聽著聽著,大家就有點抑郁了,真永當即舉手發言道:“玄心師叔,那我林就沒有可以媲的刀法嗎?”
是啊,我林武功不是號稱包羅萬象嗎?雜役僧們也有著門派驕傲。
玄心嘖了一聲:“我林刀法確實不多,但能與這三大刀法媲的還是有一門,是七十二門絕技之中的‘阿難破戒刀法’,都屬于能通天地法則的外景巔峰級絕學,當然,也得踏‘外景’境界才能發揮這門刀法的真正威力。”
他大致介紹著這門刀道神功,聽得僧人們心生向往,激不已。
“好了,夜已深,各自回房用功。”玄心沒有形象地打了個哈欠,末了狀似不在意地道,“其實我不是怕玄苦師弟,只不過雜役院歸雜院管,我這是給他留臉。”
他對自己剛才的驚嚇耿耿于懷。
“是嗎?”門口突地響起一道醇厚的聲音。
玄心的臉頓時就發白了,連忙堆起笑容道:“玄苦師弟,我,我……”
玄苦方面大耳,依然一襲黃僧袍,但右手多了一串棕紅的佛珠。
這與孟奇白天在戒律院戒律僧手上看到的一樣,只不過一為暗黃,一為棕紅。
“玄心師兄,我已不在雜院,目前是戒律院執事僧。”玄苦一本正經地說道。
“難怪師弟你過來巡視。”玄心故意岔開了話題。
這更恐怖好不好……孟奇暗自翹舌,不講人的玄苦師叔居然了戒律院,將來要是被抓到小辮子……
玄苦環視了院子一圈,點了點頭道:“各自回房吧,不要忘了用功。”
回到禪房后,孟奇悄悄拿出小玉佛,背對著真應、真觀等人檢查,只覺手溫潤,涼意,讓人頭腦為之一清。
“真是一樁異寶啊!”孟奇心歡喜,翻來覆去地查看,想發現更多,但始終沒有收獲,只好收斂住心思,不再去想這些事,開始嘗試定,而在小玉佛的幫助下,這次的定非常輕松。
化生真氣之后,孟奇忽地皺起了眉頭,想了想,直接將小玉佛取了下來。
武道修行的第一步,可不能依賴外,若了習慣,將來就像杵著拐杖前行。
沒有了小玉佛后,孟奇的心思漸漸活泛,好在有前面兩次功的經驗,此時又明月高懸,夜深人靜,終于收斂住了心神,定而得靜,靜而生慧,慧而真氣自生。
吐納真氣,填竅,足足一個半時辰后,孟奇才再次睜開眼睛,不是他不想繼續修煉下去,而是必須保證休息,否則明天的挑水掃地可是會消耗極大力的。
由于剛剛做完“定中修”的功夫,孟奇此時神清氣爽,短暫無法睡,側頭看了看,剛好見真慧了過來,似乎也是才結束修煉。
“小師弟,還沒睡?”孟奇心中一,打算給他講講人世故。
真慧點了點頭,呆呆地道:“快了。”
“嗯,那師兄得給你講些事,有些話……”孟奇開始了長篇大論,但說著說著,卻發現真慧眼皮垂下,仿佛即將睡。
他本聽不進去啊……孟奇角搐了一下,皺眉思索起來,很快想到了一個好辦法:“這貨對江湖故事好像很興趣,那我可以將人世故融里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