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持連忙將太后送后院廂房。
太后稍作沐浴,拆下珠釵,對鏡自顧。
歲月的風霜在臉上留下不可磨滅的痕跡,有心想用脂遮掩,但不知為何,嘆了口氣便作罷了。
寧衡靜候廳中,孫嬤嬤扶著太后出來,屏退左右,自己也躬退下。
寧太后對上寧衡清明的眼睛,輕嘆道:“阿衡,你可知今日哀家要與你說什麼?”
“寧衡不知。”
“你知道的。”太后的眼神變得嚴厲,“哀家雖不忍心斷了你對鎮北侯世孫的誼,但你卻不能因此,失了分寸。”
寧衡沉默了一瞬,才低聲道:“長生有暗疾……我想多陪陪他。”
太后一怔。
怎麼也沒想到其中竟有如此緣故。
立即想到朱定北在鮮卑府遇襲瀕死的消息,后輾轉回到京,皇帝也曾派下醫看診。當時那太醫只上報那孩子沒有大礙,將養一些時日便能痊愈。
當時與皇帝一樣,心中不滿朱家人的小題大做,謊報病,圖謀世孫之位而欺瞞于君主。
如今想來,若是朱定北九死一生的消息屬實,那麼如此突然地好轉,不知朱家是用了什麼奇藥。但不可避免的是,不管那藥有何等的效用,將一個瀕死的孩子從鬼門關拉回來,定也將那孩子的基傷了。聽寧衡的意思,恐怕那孩子的壽元……
太后又嘆一聲:“好好的孩子竟然……盡管如此,阿衡,你也不能與他太過親近。留宿朱家這樣的事,不可再三,你可知道了?”
寧衡面無表,迎上太后的目點了點頭。
太后起赴慧清高僧禮佛后,寧衡臉上才有了些復雜的神。
并非他故意引導,而是……他舍不得。
有太后告誡在前,他還屢屢借宿鎮北侯府,不正是等著太后有此一訓麼。如今太后知曉了,皇帝自然也明了于心。
一個壽元不繼,有暗疾的鎮北侯世孫,對他們來說應該足夠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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