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市麵上最普通的胭脂,和從前常用的揚州的胭脂有很大的區彆,像謝夫人這樣識貨的夫人,怕隻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終究冇再把胭脂抹到臉上,隻用帕子把手乾淨了,勻了些口脂塗在上,讓自己看起來氣好一些。
靜姝已經在廳中喝完了一盞茶。
茶是好茶,陳年的普洱,大約也隻有這種茶能放得起。
靜姝輕輕的蓋上了蓋碗,抬眸掃了燕秋一眼,那人卻好似有些沉不住氣,往隔扇外探頭探腦的,直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才收回了視線。
柳月娘已經走了進來,見了靜姝便福拜道:“不知謝夫人前來,妾有失遠迎。”
靜姝上前虛扶了一把道:“是我冒失了,冇有事先打個招呼。”
一壁說,視線卻不神的在柳月娘上掃了一圈,比起三年前,柳月娘越發清瘦了幾分,容貌上雖冇有大變化,但看上去反倒讓人覺得更清麗人。
尤其是如今穿著素雅,打扮的略顯樸素,反倒將天然的姿凸顯了出來。
靜姝便悄悄的掃了燕秋一眼,那人隻仍舊低著頭,倒像是看都冇看一眼。
客套完了,靜姝隻請了柳月娘坐下,那人先還不肯,靜姝拉著坐,這才坐下了,又問道:“謝夫人怎麼想起來我這裡?”
從前得意的時候,在靜姝跟前就很放得開,如今失意了,倒也仍舊不卑不的。
靜姝便回道:“早上去雅香齋逛了一圈,聽那邊的掌櫃說,你有許久冇去過了,所以來看看。”
柳月孃的眉眼便些微的蹙了蹙,當年也是雅香齋的常客,如今卻不比往常了,一兩銀子一個的香,是捨不得用了。
“我不怎麼出門,在家裡也是素麵朝天習慣了。”柳月娘有些不自然的扶了扶鬢,臉上出一笑意,看見靜姝的茶杯空了,忙又吩咐丫鬟再去續茶來。
靜姝便想起方纔和燕秋商量好的話,隻開口道:“聽說陸先生還在府上做教書先生呢,以後怕是不能來了。”
柳月娘聞言,忍不住好奇道:“先生怎麼不能來了?”這讓很是張,彆看京城那麼大個地方,想要找個稱心如意的教書先生,還當真不容易,尤其是這麼一個單的人,也不方便請住家的先生,生怕傳出些閒言碎語來,唯有陸先生,早上過來,不到晌午回去,外頭人看著還算清清白白,便是有說閒話的,也抓不住什麼把柄。
“我家相公給他了一位姑娘,等他親之後,隻怕就不方便過來了。”靜姝假裝隨口說起,視線卻時不時飄到柳月孃的臉上,想看看的反應。
柳月娘瞧上去有幾分驚訝,倒也冇有失態,隻是臉上的笑多有幾分僵了,又開口道:“我倒是冇聽陸先生提起過,如此倒要恭喜先生了。”說著,早已經低下了頭,眼神中終究出幾分失落來。
靜姝已然瞧在了眼中,卻隻當冇在意,仍舊說道:“不過陸先生這人古怪的很,也不知道他應不應。”
柳月娘卻早已收拾了心中的失落,臉上含笑道:“若是個好姑娘,哪有不答應的道理,他也一把年紀了……”
講到這裡卻停了下來,想是覺得以自己和陸宗的關係,還不至於關心到他的終大事上頭,隻是歎息道:“他若是不來了,我又該張羅給懋哥兒請教書先生了。”
一旁的燕秋也隻看了,見靜姝半天冇言語,隻開口道:“夫人,我們出來有一陣子了,也該回府了。”
靜姝見臉上神平靜,也瞧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隻點了點頭道:“是該回去了。”又轉頭對柳月娘道:“我也該告辭了。”又吩咐了燕秋把早上在雅香齋買的胭脂香送了幾個給柳月娘,主仆兩人這才上車走了。
馬車出了柳樹衚衕,靜姝正想拉著燕秋說話,那人卻自己抬起頭,看著靜姝道:“夫人,強扭的瓜不甜,我是喜歡陸先生不錯,可我剛纔也瞧出來了,那柳月娘也喜歡陸先生。”
靜姝原是一心想要促這樁婚事的,聽燕秋這麼說,不由道:“那柳月娘畢竟是嫁過人的,你跟不同,你……”
的話還冇說完,隻聽燕秋繼續道:“柳月娘嫁過人不假,可陸先生若是喜歡,便是嫁過十次八次,那也是無妨的。”
陸宗到底喜不喜歡柳月娘,昨夜聽了謝昭的話,靜姝便也猜出了七八分,隻是先時拿不定柳月娘對陸宗的想法,怕是為了營生,不得不尋個靠山,可今日見了這柳月娘,說的那些話,那些神言語,到讓靜姝覺出幾分真心來。想幫燕秋完心願,怕是不能夠了。
“那你怎麼辦呢?”靜姝看著燕秋,心裡終究是虧欠的,前世就是一心服侍自己,把終都耽誤了,靜姝不想再這樣過一輩子。
“夫人怎麼反倒糊塗了起來,他們兩個你我願的,我算什麼呢。”燕秋說著,心下多還是有幾分傷的,尤其是見了柳月娘之後,越發覺得容貌出眾,自己相貌平平,便就妄自菲薄了幾分。
“他們是兩廂願,但你也是我看重的丫鬟。”靜姝隻拉著的手道。
還想再多安幾句,卻聽燕秋長歎了一口氣,開口道:“夫人,咱要不幫幫陸先生吧,他在柳家當先生,可柳月娘終究是個冇男人的婦道人家,時間長了,外頭哪有不說閒話的……”
閒話自然是有的,況且柳月娘又是住在這柳樹衚衕,一向是個是非之地,可是要怎麼幫忙,靜姝卻還要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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