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鐘禎幹笑兩聲,“你們好有默契啊!哈哈,你們繼續,繼續吧,我先去睡了。”說完便準備腳底抹油逃離戰場,誰知溫卿忽然出聲住他。
“對了,你剛才倒是提醒我了,我是為人師長,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你的我是管不了了。首先我要把你的靈魂和剝離開來,我先想想用哪把刀比較好……”溫卿邊說邊掃了鐘禎一眼,“刀不好,太腥了,還是和神雙重折磨好了,折磨久了就會自分離了。”
鐘禎苦著臉一頭栽進沙發裡,索破罐子破摔,咿咿呀呀地打著滾。
叢容面無表地看了一會兒,後來怕自己真的下手重了,剛才下手也沒個輕重,便看向溫卿。
溫卿了然,掃了鐘禎一眼,給出答案,“裝的。”
鐘禎不服氣,“又沒打你上,你憑什麼說我裝的?”
溫卿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都是學醫的,裝不裝的誰又瞞得過誰?有意思嗎?”
鐘禎聽了這話也覺得在這只道行頗深的老狐貍面前裝沒意思,索不再裝了,做起來自己的額角,可憐兮兮地對叢容道:“但是我的頭疼是真的,阿姐。”
叢容不為所,看都沒看他一眼。
鐘禎又折騰了一會兒,見沒人搭理他也覺得沒意思,不知從哪裡出一個小鏡子,對著自己的臉照了半天,“阿姐,你看看我的臉,會不會留疤啊?我會不會破相啊?”
鐘禎長了張娃娃臉,又生得細皮,襯得那幾道抓痕格外明顯。他對著鏡子一臉擔憂地碎碎念著:“改天要去整形科找沈醫生要幾盒去疤的藥膏抹抹。”
叢容被他吵得無語,直接出大招,“好了,你前段時間不是吵著要買個相機嗎?買給你,別再念了。”
“真的啊?”鐘禎也不管自己的臉了,扔了鏡子興沖沖地轉頭看著叢容,“表姐,如果我天天挨打,你就會天天給我買東西嗎?”
叢容著額頭,這下換頭疼了,“閉!”
收拾完鐘禎,叢容才想起筆記本和錄音筆還放在溫卿家的書房裡,等拿回來之後才發現錄音筆一直都沒關,剛才他們所有的談話容都被錄了下來。
之前明明按了電源鍵,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關上。
按下播放鍵,很快他清冽低沉的聲音便傳了出來,聽著他的聲音讓有種恍如隔世的覺。那個時候,戴著耳機無數次地看他解說的遊戲視頻,視頻裡的聲音明明是變聲理過的,可記憶中的聲音卻忽然變了他的本音。
叢容猛地關掉錄音筆,搖搖腦袋,企圖把那個聲音搖出腦袋,今天一定是到刺激了,還是洗洗早點睡吧。
剛躺到床上就收到溫卿的微信。
“我明天要早點去醫院理事,不能給你做早飯了。”
叢容來來回回編輯刪除了半天,最後只回複了一個“好”字。
昨天溫卿特意囑咐學生們回去不要看手機,是怕網上的某些言論會影響他們。現在網絡這麼發達,大概昨天出事後沒多久,消息便傳播開來了吧,社會輿論的力可想而知。昨晚他自己也沒有看,很早就關了手機。今天早早地到了醫院,換了服坐在辦公室裡才打開手機開始看相關新聞。
一條條瀏覽過去,底下網友的討論如火如荼,他卻心如止水。
溫卿看了半天,一抬頭看到陳簇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笑。
溫卿也跟著笑起來,“他們都怎麼說?”
陳簇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在溫卿旁寬著開口:“還能怎麼說,那幫年輕的醫生、小護士本來就迷你迷得不行,這下更不得了了,說什麼要論男兒還得看解放軍同志。什麼溫教授有多英勇,溫教授天上有地下無,溫教授文可提筆發文章,武可提刀鬥醫鬧。別擔心,我們都力你。昨天那幾個醫鬧去急診理傷口,急診上的醫生、護士特別給力,理都沒理,幹晾著他們。”
溫卿忍不住笑起來,“這樣不好吧?會被投訴吧?”
陳簇難得不守規矩,“怕什麼,都是些死不了人的傷口,怕的該是他們,以後最好別生病,看還有哪家醫院敢收。”
兩人正說得起勁,忽然覺得氣氛不對,一轉頭就看到主任站在他們後。主任皺著眉頭看了溫卿一眼,然後對著陳簇開口:“一會兒晚一點查房,人齊了都到我辦公室一趟。”
開會的時候,昨天參與打架的人自然被主任罵了個狗噴頭,溫卿這個主犯主任留了面子沒怎麼罵,就逮著幾個實習醫生和學生使勁罵。溫卿都聽不下去了,輕咳一聲打斷他,“主任,罵兩句,您不能只看眼前,得想想以後,等再過幾年,您年紀大了需要看病的時候,正是他們這群小朋友長頂梁柱的時候,到時候您找他們看病,就不怕死他們手裡?”
主任了角,“你們都先出去吧,溫卿留下。”
法不責眾的道理主任自然是懂的,他瞪了溫卿半天,“昨天是你煽他們還手的?”
溫卿坦地點頭,“是啊。”
主任被他的態度氣得吐,“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是什麼?!你知不知道昨天那些和記者都圍到院長辦公室去了!”
溫卿搖頭,“不知道。”
“你……”主任又狠狠瞪了溫卿一會兒,“先停職回家休息兩天吧,好好寫檢查!”
溫卿一直低眉順眼地挨訓,聽到這裡才抬頭看過去,問道:“兩天是多久?”
主任斟酌了一下,“至一個月!到時候看況再定!”
溫卿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兩人正沉默著,有人敲門,“溫醫生,院長你去他辦公室一下。”
溫卿點點頭,“主任,那我去了?”
主任煩躁地擺擺手,“去去去!”
十分鐘之後,溫卿站在院長辦公室看著院長長籲短歎地在他面前轉圈,“你說你啊,你讓我怎麼理你?!”
溫卿一臉平和,“該怎麼理就怎麼理。”
院長的眉頭皺一個深深的“川”字,“那我以後還怎麼去見你爺爺?我跟你父親以後還怎麼見面啊?還有你母親,我跟你母親可是同門師兄妹啊!你讓我拿你怎麼辦?!”
溫卿昨晚關了機,對外界的看法一概不管,可是院長說得對,家裡長輩那裡他確實不能不理,他緩了口氣,說:“給您添麻煩了。”
院長顧慮他後的溫家,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這種事,他本來也不好向溫家解釋,更何況溫卿本人此刻態度良好,他更是不好意思。他苦口婆心地勸道:“溫公子啊,您沒事打什麼架啊?萬一真的傷到哪裡,我怎麼跟你們家老爺子代啊?”
溫卿眼神一凜,“醫生不是聖人,老這麼鬧下去院裡的態度實在讓人心寒,我不想看到以後沒人做醫生,就這麼簡單,跟溫家沒什麼關系。我爺爺和我父親那裡,他們未必會覺得我做得不對,我會自己去說。”
院長神複雜地盯著他看了幾秒鐘,“你先出去吧。”
溫卿剛回到辦公室,幾個同事和學生便圍了過來,一臉悲哀。
他笑了一下,剛想說什麼,有護士過來他:“溫老師,15床病人不舒服,麻煩您過去看一下。”
溫卿了白大褂,“我停職了,不能看病人了。鐘禎,你去找陳簇醫生給他看一下。”
鐘禎臉上的抓痕經過一夜不但沒好,反而還腫了起來,看上去更像小花貓了,配上他淒淒慘慘的表更加好笑,“陳醫生剛進手室。”
溫卿一頓,“那找主任吧。”
鐘禎轉頭跟小護士說:“你去找主任吧,我跟我老板說會兒話。”
溫卿笑著看著幾個同事,“你們去忙吧,不然主任一會兒又要罵人了。”
幾個醫生跟著笑起來,陸陸續續被護士走,最後只留了幾個溫卿自己的學生。
“老板,您別走。”
“打架我們都打了,為什麼只罰你一個人。”
“就是啊……”
溫卿淺淺地笑了一下,“你們還小,以後會明白的。再說了,我是停職,又不是辭職,我跟系裡打過電話說明況了,回頭你們好好寫份檢查,學校不會難為你們的。”
他邊說邊低頭在一張紙上寫著什麼,寫完後放到陳簇的桌子上,用杯子住。
他一一群學生便跟著他挪,他好笑,“都跟著我做什麼,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去。昨天教你們掉白大褂,今天要教你們怎麼把白大褂穿回來,穿上了就要行使使命。健康所系,命相托,保證自己在健康的況下不偏激矛盾,不低微脆弱。不過把青春和熱獻給醫學事業就可以了,你的命醫學事業不需要。行了,都去忙吧,有什麼問題去多去問問陳醫生或者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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