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的時候,叢容從頭至尾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眼神不時在幾個學生的臉上掃過,想要看出剛才闖進廚房的是誰,不知道是心虛還是現在的孩子們都太開放覺得沒什麼,要麼覺得每個人都有問題,要麼就覺得或許剛才那人本就沒看到什麼?
看了幾圈之後,索放棄,安自己和溫卿男未婚未嫁,就算被人看到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對那道湯還是退三舍而避之的態度,偏偏鐘禎看越躲越遠又往面前推了推,“表姐,你嘗嘗湯啊,特別鮮。淮杞兔子湯,特別補的!”
叢容一聽到嘗湯兩個字就想把碗扣到他腦袋上去,一抬頭又看到溫卿一臉促狹的笑。
鐘禎喝了一口,“老板,湯好像淡了。”
溫卿揚著下指指叢容,“你表姐不許嘗,我也把握不了鹹淡。”
鐘禎轉頭問叢容,“為什麼不許嘗啊?”
叢容心裡再窘迫,臉上都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沒什麼,我開玩笑的,你老板當真了。”
“哦,原來是開玩笑的啊。”溫卿勾一笑,別有深意的開口,“那我們下次接著嘗?”
叢容僵著把視線移到別,不說行也不說不行。
溫卿也不知道剛才闖到廚房裡的人是誰,不過他也不關心,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可才過了一天就有了蝴蝶效應。
他收拾好東西準備下班的時候,鐘禎沖進來把病曆摔在他面前,瞥了他一眼便揚起下,雙手抱在前,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
溫卿看著他,“你要造反啊?”
鐘禎來勢洶洶,“對!我就是要造反!我要跟學校申請換導師,我不跟你了!”
溫卿也淡定,“原因。”
說起這個鐘禎就冒火,“同學們在傳,那天去你家吃飯的時候,看到你跟我表姐……那什麼,說我拿獎學金是靠的帶關系!”
溫卿淡淡開口,“然後呢?”
鐘禎委屈,“我怎麼可能是靠帶關系!你去看我的績單!你給我的論文分數是所有科目裡最低的!”
溫卿把病曆扔回去,“你知道就好,以後要好好做科研,臨床科研都要重視,不能再混日子了。”
鐘禎點了點頭,忽然反應過來,“這不是重點!”
溫卿反問,“那重點是什麼?”
鐘禎拔高嗓門,“重點是我不堪辱,我要換導師!”
溫卿沉了下,“也好,反正我是要娶你表姐的,到時候你就是我的親屬,我再帶你是不太合適。”
鐘禎眼睛一亮,“所以我可以提前畢業了?”
溫卿波瀾不驚的搖搖頭,“不是,是轉去跟趙教授,我跟還算有點,雖然你笨點,但看我的面子還是會接收你的。”
“滅絕師太?!”鐘禎大驚失,抱著溫卿的大不撒手,“我不要去!老板!我是你的人!你別不要我!”
陳簇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幅場景,“呃……這是……主要求被潛規則?”
溫卿踢了踢鐘禎,向陳簇解釋,“師門不幸,我決定將他逐出師門。”
鐘禎跟在溫卿後出了醫院還在碎碎念,“老板,你那天真的跟我表姐……那什麼啊?”
溫卿不答反問,“你打聽這麼細幹什麼?”
鐘禎很是懷疑的看著他,“我覺得你跟我表姐的所有事實在是太巧合了,我到現在都覺得你們能在一起真的是個奇跡。”
溫卿瞪他,“你那麼閑的話就多發兩篇文章。”
鐘禎一臉苦惱,“可我還沒想好下一篇文章寫什麼,到底要解決什麼問題。”
溫卿看他一眼,很認真的開口,“你寫文章最先考慮的是解決你能不能畢業的問題。”
鐘禎一愣,不確定的問,“老板,我是不是你帶過的最差勁的學生?”
“你覺得呢?”
“不是……”
“其實差勁也算不上,頂多就是我帶過的畢業最慢的學生。”
“……我離畢業真的還很遠嗎?”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溫卿開車揚塵而去,留下鐘禎仔細思考畢業的問題。
叢容今天在律所加班到半夜,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沒什麼人了,心裡還是有些怕的。又偏偏樓前那段路燈壞了,拿出手機來想要照明才發現手機沒電,早就自關機了。只能著頭皮往前走,整個路段都黑漆漆的,走得心驚膽跳的。腳邊忽然竄出來一個生,拼命才忍住尖,仔細一看,好像是讓一讓。
讓一讓沖了兩聲,從來沒像現在這麼驚喜看到讓一讓,一抬頭看到不遠的溫卿,心裡一喜覺他像是從天而降的救星,跑了幾步一把抓上他的手臂,“溫卿!”
溫卿看一眼,這麼冷的天,額頭上卻起了薄薄一層汗,臉也不好看,著他手背的手心裡都是冷汗,他很快開口,“怎麼才回來,等你半天了。”
他去敲門,沒人在,給打電話,手機也關機了,這才帶著讓一讓出來,邊遛它邊等。
叢容的心還在怦怦直跳,“車……車壞了,沒打到車,等了很久才等到公車。”
溫卿又想說什麼,可一抬眼看到叢容沖他使眼,便改了口,聲音不高不低,“不是說我去接你的嗎,非要自己回來,以後還是我天天去接你吧。”
叢容重重的點頭,“嗯……”
兩個人邊說話邊往回走,走了幾步溫卿才低頭小聲問,“怎麼了?”
叢容攥著他的袖,“車胎被紮了,所以才沒開車回來,剛才好像有人跟著我。”
跟在兩人後的讓一讓似乎覺察到什麼,沖著黑暗吼了兩聲,很快想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腳步聲走遠了,叢容才松開溫卿,長長的出了口氣。
溫卿抬手抹掉額頭上的汗,“怕了?”
叢容重重呼出口氣,“廢話,你以為只有醫生會被打啊?律師還不是會被打!”
溫卿笑著看著,“最近接什麼案子了?”
還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恍惚得搖了搖頭。
溫卿看著看著忽然手攬過的腰,一低頭吻了上去。
叢容掙紮了半天,他才放開。
叢容捂著,瞪著他,“你又幹什麼?!”
“我發現你這個職業也是個高危行業,所以你有必要學習點急救知識,關鍵時刻可以救命。剛才教你的是人工呼吸。”溫卿慢條斯理的解釋,說完又瞄了眼叢容前,“下次再教你心肺複蘇。”
叢容惱怒,“溫卿!你再這樣,我真的給你發律師函了!告你擾!”
溫卿拉著往回走,“發吧發吧,我們住的這麼近,你就直接給我送過來吧,我在家等你。”
叢容看著前人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跟在後的讓一讓,呼吸間除了冰涼的空氣,還有他上悉的氣息,手心裡的溫度那麼真實,忽然覺得安心下來,剛才的恐懼似乎也就那麼散了,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叢律師這次沒有開玩笑,第二天溫卿出門上班的時候,一推開門就看到地上放著一個信封,大概是從門裡塞進來的吧?打開一看,果然是封律師函。
他沒忍住笑了起來,轉送到書房的屜裡放好,才出門上班。
叢容的車今天送去修,有了昨晚的教訓,今天一過下班時間便下了班,驗了一把沙丁魚,終於到了站,一被下公車就看到了站在站臺上撐著傘等人的溫卿。
黑的羊絨大上有被濺上的雨水,搭配灰的圍巾,再加上手裡深藍的雨傘,都是沉悶的調,卻讓眼前一亮,小跑了幾步到他面前,“來接我嗎?”
“嗯。”溫卿順勢牽起的手,把拉進傘下,攬著的肩往小區裡走。
叢容轉頭問,“怎麼沒跟我說一聲,不怕我坐地鐵錯過了?”
“下著雨呢,從地鐵到小區還要走一段,叢律師不會那麼傻。”
叢容低頭笑著就聽到溫卿問。
“今天沒出什麼事吧?”
叢容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了笑,“沒什麼,可能是我多疑了。”
“小心使得萬年船。”溫卿轉頭看一眼,“車什麼時候修好?”
“就這幾天吧,前幾天鐘禎開的時候車頭蹭了一下,正好一起修了。”
“這幾天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不順路。坐地鐵坐公都很方便。”
溫卿忽然開口問,“有一塊錢嗎?”
“幣?我找找。”恰好走到超市附近,叢容以為他要買什麼,便低頭去找錢包,“沒有幣,紙幣行嗎?”
溫卿點點頭,“也行。”
說完便把手裡一直拎著的一個袋子遞給。
叢容接過來看了一眼,“這是什麼?”
溫卿低頭看了眼腳上的高跟鞋,“運鞋,以後你上班時間穿高跟鞋,下了班就換運鞋。”
“為什麼?”
“這樣遇到壞人你就可以跑快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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